第074章 一個意外

  連玉一語道破男人的身份，讓南宮駿神色一僵，眼裡起了殺意，仔細打量連玉，她的臉很陌生，從未見過。

  南宮駿手中捏著一張樹葉，手指曲張，樹葉破空而出，打向連玉。

  「等等！」呂荷來不急解釋，纖臂一攬劫住樹葉。連玉是南宮邪身邊的小廝，是林書玖安排在他身邊的人，這些她都知道。連玉一人前來，想必是授林書玖之命送東西來了。沒想到，他們大費周章忙活大半天沒有到手的東西被她輕易取走。想想師兄的傷，她有些哭笑不得，實在不想用多此一舉來形容現在囧況。

  她一出手，南宮駿自然要給幾分薄面，夾著綠葉的手頓住不發，等著她給個合理的解釋，再決定冒失闖來的女子的生死。

  「她是林書玖的人。」呂荷簡單一句話點明連玉的身份，目光一轉看向連玉，「東西帶來了？」

  她的求情連玉並不感激，深吸一口氣，神色冷淡地從呂荷身邊走過去，手中捧著一隻木盒呈給南宮駿：「這是王爺要的東西。」

  「打開它！」南宮駿沒有接，看著木盒示意連玉動手。

  連玉低頭垂眸，偷偷地用眼角餘光看他，眼裡有著女子對心上人的痴迷，她看得很認真，一時間忘了他的話。

  南宮駿知道她在看他，和其他女子一樣，看他的眼睛裡帶著愛慕之意，不同的是，她沒有貪心和欲望，如水清眸有著一份難以讀懂的柔情像天邊的浮雲縹緲而輕柔，像極了一個女子。

  她還活著嗎？

  「你是誰？」南宮駿聲音低沉，有著淺淺的不意察覺的期許。

  連玉身子輕顫，眼中有些濕潤，淚水慢慢溢出卻遲遲不敢落下，慌慌張張收起心神，收了淚痕慌亂中打開盒子。

  「怎麼會？」

  三人盯著盒子裡的東西傻眼。

  盒中有塊白玉，玉質不是很好，色澤暗淡，玉身有著瑕疵，玉中雕著一隻蝙蝠取意如意，也算合了壽禮的意，只是這樣的品相集市隨處可見，只需一兩銀子，何須他們拼死搶奪。

  「我們中計了。」南宮駿冷淡，眼中晦暗不明，臉色陰沉可怕，盒中之物成了嘲諷，狠狠地扎進心裡。

  連玉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看著盒中的東西良久，回神後慌張跪下：「王爺息怒，奴婢不知東西被人調包。」

  「你起來。」南宮駿藏了情緒，等連玉顫著身子站起來，低頭瞧不見她的樣子，他又道，「把頭抬起來，回答本王的話。」

  連玉猶豫，最後才慢慢抬頭，目光掠過他的臉看向一旁的樹枝，心中發慌。

  「怎麼了，她有問題？」呂荷感到師兄說話很奇怪，對連玉似乎不信任，加上盒中的東西，她有點懷疑連玉的身份有問題。

  南宮駿沒有回話，仔細看連玉：「你是誰？」

  「奴婢是連玉，鄴王妃買來的婢女。」連玉不慌不忙回答，心中早就備著答案，不易露出破綻，並巧妙地把失手之事全推給冒牌貨林書玖。

  「不要對本王撒謊。」南宮駿掐住連玉脖子，不相信她的話。

  連玉呼吸被阻，一張小臉憋紅，神情卻未亂半分，冷靜而沉著地看著南宮邪，眼中沒有一點畏懼之色，相反，她很從容接受威脅，淡定處之。

  南宮邪覺得無趣，鬆開手：「你是誰？」

  「咳咳……」連玉咳嗽，捂著胸口喘氣，等順過氣後才笑著回答他的問題，「不愧是小姐喜歡的人，王爺可還記得小姐身邊的婢女？」

  「小姐？」南宮駿皺眉。喜歡他的女子很多，誰會注意一個奴婢。

  連玉偷偷地嘆氣，沒有指望他能答上話，心裡有絲難過：「林家小姐，林書玖，奴婢是林家小姐身邊的丫環。」

  「叫蘇茉？」呂荷插話，看看連玉後搖搖頭否認，「你不是她，身段和聲音都不像。」

  瞎子都能看出來，不用她多嘴。連玉對呂荷沒有好感甚至抱有敵意，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繼續和南宮邪說話：「奴婢是小姐早前的貼身丫環憐兒，王爺應該見過。」

  「憐兒？」南宮駿聲音高了一倍，聽著有些突兀，面容一冷浮出殺氣。有件事他沒有告訴林書玖，叫憐兒的婢女已經死了，被他親手擰斷脖子。理由是什麼他記不太清楚。

  憐兒已死，她又會是誰？

  「你可以走了。」南宮駿瞬間斂了殺氣，揮手讓連玉退下。

  「是，王爺！」連玉拜禮，轉身離開，不到五步後停下來，轉身看向南宮駿，猶豫會兒咬牙道，「王爺，有件事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南宮駿想知道她耍什麼花樣。

  連玉眼神不敢與他相接，自然瞧不出他的神情有變，一雙手絞在一起緩解心裡的恨，憤然不平地說：「小姐不再是小姐，她是冒牌貨，小姐已經……」

  連玉沒敢把話說下去，哽咽著，半時才將話續上：「小姐已經死了，死在她的手裡，那張臉……那張臉是小姐的，是她從小姐臉上剝下來的。」

  一聲驚雷炸響，呂荷與南宮邪臉色都不好看，他們知道林書玖是假，卻不知道那張臉是真貨。剝皮之舉，何等心狠之人才能做得出來，何況還是個女子，其毒辣心腸絲毫不輸蛇蠍。

  「一切屬實？」南宮駿的聲音冷如黃泉之水幽冷而肅殺，手中把玩的綠葉被他輕輕一握碎成綠末從指間漏出。

  連玉感受到來自他眼裡的殺氣，心裡很高興，以前總覺得他與小姐在一起是出於利用，對小姐有幾分真心不大好說。如今看來，他心裡還是有小姐的。

  「王爺不必動怒，奴婢會讓她血債血還。」連玉緊捏拳頭，不再掩藏恨意。那人身份不同，現在又得鄴王喜愛，她不想南宮駿冒險壞了他的大事。

  南宮駿看她，聲音更冷：「你想怎麼做？」

  「奴婢藉故出來尋水，不宜停留太久，王爺保重！」連玉沒有回他的話，欠身施禮，鑽進來時的樹叢里搖動幾下枝葉沒了身影。

  「師兄……」呂荷對連玉的身份更加懷疑。

  南宮駿點頭表示知道讓她不必多說，起身收回長劍帶著她離開密林。

  連玉取完水，拿著水囊匆匆跑出密林趕回茶棚，眼看就要出林卻被人攔下來。

  一對主僕擋在前面，主子傲慢對誰都不屑一顧，眼神輕佻睥睨連玉，兩人身邊還跟著一位翩翩公子，似笑非笑半倚一顆粗樹杆看戲。

  他們正是與南宮邪錯過的李雪蕊主僕和尋林書玖麻煩的南宮彥。三人在路經蘇城時估錯了路線，直接到了下一個落腳的小鎮，住進升龍客棧，等到半夜後不見南宮邪等人投宿，這才騎馬連夜從鎮裡折回來，趕到午時正巧遇上南宮邪一行人遭人暗算。

  李雪蕊和南宮彥各有所思，前者想趁南宮邪受傷時出手美女救英雄，討得南宮邪的好感。後者想林書玖死，有人動手，他自然不會插手，若是對方不濟沒有除掉她，屆時他再出手也不遲。

  不過後來出乎意料，誰也沒猜到南宮邪會脫險，不光如此，看似被算計的他卻是算計者，茶棚老闆負傷逃走，那群被毒翻的侍衛身子一挺根沒事人似的跳起來，換下受傷的侍衛整頓馬車準備起程。唯獨林書玖中毒未醒，南宮邪逼毒受傷。兩人儼然當了餌，引對方上勾。

  然後他們的人中懶懶地走出個說話奇怪的大夫，為林書玖把脈開藥，並讓人取水。這時，李雪蕊眼尖地發現連玉攬下取水的活，離開茶棚進入林子。她覺得是個好機會，只要毒死林書玖鄴王妃的位置手到擒來。於是帶著銀環一路跟進樹林，她一走，南宮彥只得跟過去。

  自然，三人也看到連玉和茶棚老闆見面遞交東西，當時距離太遠，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李雪蕊對連玉的來頭來了興趣。

  這丫頭是她不久前從一群流氓手中救下的小乞丐，看她生了幾分姿色便留在身邊做個丫環。後來聽說林書玖要找個面容俊美，雌雄難辯的女子，便將她當成棋子安插進鄴王府監視林書玖的一舉一動，隨便幹些骯髒的活計。

  李雪蕊托著下巴仔細將連玉上下打量一遍，目光灼灼似乎要將連玉身子燒出兩個大洞，視覺感極為壓迫。

  連玉看著擋在身前的女子有些頭疼，不得不虛與委蛇恭恭敬敬向她請安問好：「奴婢見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