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混戰

  「自然，王爺加油，支持你，廢了他！」身後答話已在十米之外，兩人混在人群中，林書玖從虎蘭胸前半爬出頭，得意地向南宮邪招手，讓他身影有些僵硬。

  突然虎蘭停下來，腳步慢慢向後急退，腳下蹌踉險些將她扔出去。

  「怎麼……」林書玖覺驚魂未定，虎蘭一個轉身，生生將後半句語囁在喉里，雙眼放大。

  「啊！」人群中發出一聲尖叫，一蓬血花在眼前炸開，腥熱液體噴到臉上，擋在她前面的青衣小婢左胸穿出一把利劍，劍刃帶出幾滴血珠瞬間沒進身體，青衣小婢雙瞳放大滿是懼色直直盯著她，身子輕晃栽倒在地上。吧嗒，提在手中的藍子掉在地上，酥軟白嫩的糕點從藍子裡滾落出來，冒出絲絲白氣。剛出爐的東西，帶著縷縷香氣。

  「啊、啊……」慵懶的聲音隨後而致，黑色錦緞看似無意般落在一塊白淨糕點上，將其踩扁揉碎，「出手太快，抱歉！」

  細碎的聲音里有著三分笑意，卻無半分歉意。林書玖打個寒顫，慢慢將目光上移，黑色袍擺裹著暗金色邊，再向上移依然是一片純黑，一枝紅梅唐突翻出獨開一世，黃色花蕊似有風來，輕輕搖動散出淡淡清香。

  嗅嗅，鼻間真有梅花寒香，淡淡地從那人身上散出。

  「如何？」那人似乎知道她在打量，輕嗤一聲，不掩鄙夷之色，手中長劍輕揮，拂去沾在劍身上的血漬，殺氣漸起，「這次絕無意外！」

  這次？

  「殺人了！」不知誰拔尖嗓子尖叫，頓時場面混亂，推讓著向兩邊退開。

  「哎喲，作死踩老子腳！」

  「狗日的跑快點，磨蹭個屁！」

  「別擠呀！」

  「哪個殺千刀的吃老娘豆腐？」

  ……

  耳邊全是尖叫聲，人群竭力避開凶煞的黑衣男人和林書玖，突然背後被人衝撞，虎蘭抱著她向後倒退，縮短與男人的距離，腳下一絆，青衣小婢的身體絆倒虎蘭，身子踉蹌栽倒。

  林書玖大驚，半掩雙眸，身子緊繃收縮，一個虎跳，從虎蘭懷中飛竄出去，避開男人手中的長劍，極有自信地撲過去，雙手一伸抱住男人脖子，身體用力一盪，借力旋飛到男人背後，雙腿迅速屈膝，雙手用力將男人脖子向後掰，雙膝重重擊向男人後腰。

  不料，男人反應很快，下腰低頭，一個看似的簡單的動作，沒用半分力輕輕鬆鬆將人從身後甩到身前。

  頭腳顛倒，林書玖仰面瞧見一雙冷瞳，深幽瞳中滿是不屑，涼薄之唇上揚似有笑意，唇齒輕動落出一句話，如露珠滑落葉間，悅耳中微有寒意：「你在找死！」

  「未必！」林書玖眼皮一跳，雙手撐地倒立身子，與此同時，雙腿一剪圈住男人的腰，手下用力配合雙腳借力，身子猛然彈起來，施展一招近身搏鬥『鐵頭功』，嘴裡喊話助威，「撞死你！」

  「雕蟲小技！」男人嗤之以鼻，左手輕抬，僅用食指擢住她額間解了沖勢，卸去所有力。

  男人屈指一彈，額頭如被重擊，一股強大衝力迫使她向後倒飛出去。

  兩人之間的差異不言而喻。

  「王妃！」虎蘭大驚，翻身從青衣小婢身上爬起來，追著她飛出去的身子一路疾跑。

  夜風嗖嗖如梭從耳邊穿過，臉頰被風刃肆意剮著生疼，林書玖向斷線的風箏失了控制，落點渺茫不知，心裡才覺後怕，試著運氣施展輕功，卻不得方法，急出一頭冷汗。

  「小蠻子！」身後傳來要命的聲音，使她眼皮一顫，雙手虛空抓著，下意識想改身子的落向。

  一旦落入白廉之手，她與自由無緣，還不如被那人一劍殺了好。

  正心灰意冷時，腰間纏住一方熟物，感覺親切，看著更親切：「王爺！」

  感動之情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從她胸間湧出，聲音突然嬌嗲嗲、酥軟起來，立即讓南宮邪聞聲色變，陰鬱著臉，執鞭的手情難自控猛抖一下，那廂立馬傳來驚悚的叫罵聲：「啊，你大爺的！南宮邪收鞭，要砸地上了！」

  嗯，正常了！

  南宮邪面部肌肉有所鬆動，唇角輕勾浮出一絲笑意，手中又是一抖，一股強力將快要親吻大地的林書玖彈到半空。

  「快左閃！」驚魂未定，一口氣喘到一半，眼前閃出一道寒光，雪亮長劍刺破長空向她左胸追來。

  腰間長鞭一抖，向左閃，林書玖身子半側擦過劍身，胸前衣襟被拉出很長一道破口，從左肩微斜到右腋外側。

  好險！

  拍拍胸口，林書玖憋著一口氣，瞧見長劍緊追而來，瞬間看透男人肌肉的張弛判斷出他的動作，又是直刺，目標是她的心臟。

  「南宮邪，右上三寸！」

  腰間長鞭一動，精準地收放抬高右三寸，林書玖雙臂大開呈飛鷹之勢，等著男人刺劍錯身的瞬間從上面俯衝而下，身子猛旋，右腿疾風掃出攻向男人脖子，突然腰間長鞭一頓改變方向，身子快速向南宮邪撞去。

  搞什麼？

  「別再惹惱我！」與此同時，白廉怒起殺意，手中長劍錚然出鞘，一個起勢攻向南宮邪。

  南宮邪長鞭一揮，連人帶鞭抽向迫近的白廉。

  「小蠻子！」白廉驚訝，身子向後一跳，拔開兩米躲過鞭擊，及時收劍以免傷了她。

  尼瑪，她被當成擋箭牌！

  「南宮邪，你還是男人嗎？竟然拿女人做擋箭牌！」林書玖怒，長鞭一收，趁機纏上南宮邪，雙腿圈住他腰，掐著他脖子狠命搖晃。

  「放開小蠻子！」白廉有些吃味，冷臉命令得了便宜還嫌棄的男人。

  那眼神，那神情，無一不露著對小蠻子的厭惡和嫌棄。讓他莫名火大，殺戒大開。

  看輕小蠻子之人不可饒恕，以死謝罪！

  長劍一挑，白廉很認真，眸里冷如冰川讓人不寒而粟。

  「她是我要的死人！」黑衣人趁亂插上一腳，整個局面混亂轉成三人圍攻南宮邪，林書玖成了兩人哄搶的香餑餑。

  林書玖怔愣，雙手已有鬆動，停止搖晃南宮邪的腦袋，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嘔吐聲，一張小臉立即鐵青抽搐。

  他是有多討厭女子！

  不容她抱怨，腰間長鞭猛震，身子被甩飛出去砸向突然襲來的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淺笑道：「算你識趣！」長劍一挑，刺向自行飛來的女人。

  林書玖大驚，眼見胸口抵上泛著點點寒星的劍尖，腰間長鞭突然一抖將她身子拉飛回去，退後半米又是一抖，身子一偏砸向一邊藍月靜。

  海天的聲音拔尖：「公子快閃，她撞過來了！」

  聲音中還有些小激動，林書玖聽出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鐵青的臉轉為黑紫，一回頭冷冷地丟出一把眼刀子。

  無良主僕！

  「公子，她求救了，幫還是不幫？」海天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就等他發話。

  藍月靜淡淡地看著黑衣人，眼中有絲驚詫，借用眼角餘光瞟向南宮邪，半時才一臉無聊地打斷海天的熱情，風淡雲輕般說：「不用！」

  聲音太小險些被耳邊的風吹散，林書玖滿臉不可思議，錯愕地望著藍月靜，眼角輕抖，壞笑爬進眼中。

  想要獨善其身，窗、門都沒有！

  她一露壞笑，海天就開始叫嚷：「不好！公子，她要使詐！」

  「隨她！」藍月靜不動聲色，跑著蘇茉定定地站在原地。

  「公子救我！」林書玖帶著算計，借力向他撲去，想將他拖下水，逼主僕二人出手。以他們的身手，黑衣人定會吃些苦頭落敗而去。

  不料，她剛喊出口，腰間長鞭壞了大事，一股勁力拽著她砸進一扇窗戶。

  哐啷，有東西被砸倒在地，她被摔飛在一排木架上，有東西頂住後背，熱氣撲面而來，星星點點火花飛濺，隨著她突然闖入而停止。

  一個精狀的漢子光著膀子露出結實的肱二頭肌，手中舉著一把鐵錘半舉空中，燒紅的鐵塊正等著打磨，一旁的火爐前蹲著個半大的小孩，拉風箱的手停住，驚訝地看著闖入者。

  原來是間打鐵鋪，不得不說南宮邪選了個好地方。

  林書玖暗喜，半爬起身子露出壓在身下的架子，隨意挑了對短劍，扔出一錠銀：「這對短劍我買了，江湖救急，少錢日後再補！」

  話間一落，腰間長鞭拉著她從窗口竄出，迎面對追來的黑衣人，武器在手，她不再向先前那般挫，短劍一握，心裡踏實許多，眼裡也有了自信，被動變主動開始反擊。

  黑衣人沒料到她氣勢會高漲，眼中有瞬間怔愣，趁此，林書玖握著雙劍攻上去，被他狼狽躲過，卻還是沒傷她一分半毫。

  「可惡！」林書玖有些惋惜，指揮南宮邪控制長鞭，「南宮邪，前方一米處右上一寸！」

  腰間長鞭隨聲而動卻錯了方向，林書玖大驚偏頭向南宮邪看去，眼角一揚暗叫一聲倒霉。動作失手不是意外，南宮邪已經被白廉纏住，兩人正在拼劍。

  劍……

  南宮邪最擅長的兵器居然不是九節鞭而是劍！

  林書玖怔愕，呆呆地看著。

  遠觀他劍法行雲流水，如柔風拂柳看似輕柔，落劍時借力打力，將白廉出劍之力全部轉為自己的力量返還回去，如此，白廉出力越大受到反擊之力越強，可謂是四兩撥千斤，占盡優勢。不過，白廉也不傻，看出他劍法的玄機，不再以力打力，改了方法，將出劍速度加快，化出無數虛實劍影，著實讓南宮邪吃虧，應接不暇，分不出心思顧及她。

  如此也不是辦法，不出六招，南宮邪定會落敗，到時她會被白廉抓走。

  真歹勢！

  黑衣人已經逼近，林書玖無法再想東想西，當機立斷咬牙喊道：「南宮邪，松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