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被虐的屍體

  「呼嚕、呼嚕……」

  有節奏的呼吸代替林書玖作出回答，呂荷初聽之下氣炸肺，雙手一丟，直接將人丟在地上。

  「哇哦……」林書玖被摔醒，坐在地上齜牙咧嘴。

  「小聲點，別被巡邏的侍衛發現。」呂荷走到華麗的靈柩旁，一腳踹開被迷香放倒的皇上，騰出位置方便驗屍，「你想驗出什麼結果？」

  牛叉，敢把皇上當球踢！

  林書玖向呂荷豎起大拇指點讚，向她投來欽佩的目光：「扶我過去。」

  「以後別用命令的口氣和我說話，否則死！」呂荷很不高興，伸手拎小雞似的將人拎到靈柩邊。

  「請別在意細節，朋友之間沒有命令。」林書玖吃力地爬在靈樞邊緣，仔細翻看芸妃脖子上的劍傷，傷口的血液已經凝結呈暗紅色，越近傷口深處，凝血變成黑色，像是中毒。

  「什麼味道？」靠近芸妃頭部，林書玖聞到一股幽幽清香從芸妃身上散發出來，為了確認，她刻意低頭靠近想找出香味的來源。

  笨蛋，不清楚狀況就敢冒險，林書玖的腦殘讓呂荷有些頭痛：「不想死就閉住呼吸！」

  林書玖立即明白呂荷話里的意思，及時閉住呼吸拉開距離，伸手問道：「有銀針嗎？」

  「不用驗，她是被人毒死的。」呂荷不想陪她浪費時間，直接說出自己的看法，「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名喚夢死，中毒的人會在半個時辰內悄然死亡，屍體會在兩個時辰後散發出一種有毒的香氣，聞到香味的人會失去理智，輕則瘋癲，重則白痴。」

  林書玖聽聞香氣有毒，臉色不太好，依然向呂荷要銀針：「給我一隻銀針。」

  「你還想做什麼，迷藥只有半個時辰，別浪費時間。」話雖如此，呂荷還是掏出一隻銀針射進芸妃胸口，冷著臉看她做事。

  「謝謝！」林書玖取下銀針，分別在芸妃四肢和心臟五處各刺一針，發現銀針變黑，確定芸妃體內有毒，不過，她做法醫多年的經驗告訴她，芸妃的屍體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

  「確認一下芸妃是不是中了你剛剛所說的毒。」林書玖不太確定，把變黑的銀針遞給呂荷，然後動手解開芸妃的衣服，雙手仔細地一寸寸摸索證實猜測。

  「你在找什麼？」林書玖給她的感覺變了，一接觸屍體變得格外沉著和冷靜，她的眼裡除了屍體再無旁物。有點像奉城有名的怪人仵作，重度屍體癖，對屍體有著強烈到讓人發悚的熱愛。他們的眼神太像，唯一不同的是林書玖沒有邪氣，她的眼神看上去莊嚴而慎重，將對死者的尊敬全部融進眼底。這種眼神讓呂荷不寒粟，渾身發毛。

  林書玖沒有說話，仔細查看芸妃的身體，突然她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驚喜地說：「找到了！」

  與此同時，呂荷從銀針里聞到另一種味道，驚訝道：「還有一種毒！」

  「你說什麼？」

  「你說什麼？」

  兩人皆是一驚，相互看著對方，林書玖感覺氣氛突然變得很奇怪，很不自然的收回目光，向呂荷說出她的新發現：「仔細看，芸妃左胸被刺。」

  林書玖從懷裡取出一瓶藥水，均勻地塗抹在芸妃胸口，然後揭下一層光滑的外皮，露出一個血窟窿，傷口很奇怪，不像劍傷也不像刀傷，是一種六角菱輪的特殊兵器。

  「呂荷，你混過江湖，知道有誰的的兵器呈六角錐形？」林書玖將剝掉的皮黏回去掩住傷口。

  六角兵器，呂荷想起了南宮駿的佩劍『黃泉』，鑄劍師以六道輪迴之念鑄成此劍，劍身反常呈六角菱輪，由劍柄向劍尖慢慢細小。芸妃胸前的傷口只有黃泉才能弄出來。

  呂荷心神不寧，面容蒼白，看著林書玖把傷口掩住，不由得鬆了口氣，疑惑地問：「為什麼將傷口掩住？」

  「得不到澄清的真相只好讓它掩蓋，才不會浪費它的價值。」林書玖繼續驗屍，細心地拿起芸妃的右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一一看過。

  芸妃死前有過反抗，手指有曲張的跡象，似乎抓住過對方，長長指甲刺進對方肉里，指甲里還殘留著凝血。除了血，小指甲中嵌進一小塊碎布纖維。

  林書玖拿出一塊手帕，仔細挑出碎布放進手帕中收好放入懷中，後知後覺地問呂荷：「你剛剛要說什麼？」

  「芸妃身體裡還有另一種毒，看似無害，與夢死結合後變成劇毒。」呂荷將廢掉的銀針放進靈柩中，然後瞧了眼皇上催促林書玖，「動作快點，皇上就快醒了。」

  「嗯，就好！」林書玖細心地將衣物為芸妃穿好，暗自發誓為她找兇手。

  「走了，皇上醒了！」呂荷一把拉過林書玖，從南面穿窗而出。兩人剛剛離開，殿內的皇上立即醒來，發現自己倒在地上，胸口還印著一隻淺淡的腳印，當下黑了龍臉，喚來侍衛抓刺客，宮內再次陷入混亂。

  兩人一臉淡定地回到遊樂閣，蓋上被子睡大覺。

  五更過後，天色漸亮，半夜苦熬的兩人睡得正香，突然遊樂閣外傳來戾氣的吼叫，兩人被驚醒，感覺到陣陣殺氣直逼而來，頓時兩人入落冰窟渾身僵凍。

  「林、書、玖……」樓外響起南宮邪的咆哮，沒有半分感情只有殺氣。

  林書玖心中一驚，瞪大雙眼大叫一聲：「不好，快離開遊樂閣！」

  南宮邪發狂了，以他破壞東西的威力，只需一鞭，整個遊樂閣就被轟成渣。

  不用提醒呂荷也知道危險，一把拎起林書玖飛身從窗口竄出去，旋即身後『轟隆』一聲巨響，整個遊樂閣坍塌變成斷壁殘垣，瞬間周圍被一灰塵籠罩。

  「咳咳咳……」林書玖被灰塵嗆個正著，推推帶她險險逃到樓的呂荷，「你快走！」

  話音一落，呂荷腳下一踩駕著輕功飄然而去，沒有絲毫猶豫。她的乾脆利落讓林書玖大跌眼鏡，朝著那抹快速撤離的背影哀怨道：「就不能猶豫一下，你這麼幹脆讓我很沒面子！」

  呂荷沒有理會，尋顆大樹坐下，淡漠地看起戲來。

  「林書玖……」又是一聲憤怒的咆哮，南宮邪從蒙蒙塵霧中走出來，雙眼腥紅兇悍，像一隻被逼到絕境的猛獸，鎖定林書玖不放，眼中全是一心想將她殺死的決意。

  怎麼回事，南宮邪又犯病了？看到發狂的南宮邪，林書玖有點慫，腦子變得不靈光，半時才想起南宮邪犯病與芸娘的死有關係。

  靠，誰告訴南宮邪她是兇手的？

  林書玖恨搬弄事非的人，南宮邪漸漸逼近，她來不及多想，快速掏出懷裡的吹箭，瞄準備南宮邪吹出短箭。

  第一箭失敗，林書玖有些心急連續吹出三隻短箭，南宮邪身如鬼魅，一一躲過並接近與她的距離。一個起落，九節銀龍鞭被南宮邪揮成長劍，筆直地向她劈來。

  面對危機，林書玖反而鎮定下來，用最後一隻短箭瞄準備南宮邪，等著他揮鞭的瞬間與他同步吹出短箭，逼他選擇，要麼躲開短箭銀龍長鞭會因為他的動作改變方向，要麼被短箭擊中兩敗俱傷，她很悲催的成為死忘者或重傷者，最好別選，哪樣都不能欣然接受。

  「南宮邪，冷靜下來！」最後一句話沒有意義，林書玖知道不能喚回南宮邪的理智，卻還是費舌一試。

  南宮邪已經失去理智，聽不到她的聲音，果斷地向她揮鞭，面對她的短箭不躲不閃，一心想讓她死。

  林書玖露出苦笑，低聲咒罵：「媽蛋，活像是我欠了你什麼，非得以死相還。」

  放棄掙扎了？以她的傷勢，想躲過南宮邪的長鞭很難。死定了！坐在樹上的呂荷心情煩躁起來，明明她該高興，卻怎麼也開心不起，內心有種衝動想要不顧一切衝過去救林書玖。明明她那麼討厭林書玖。

  「切，真是麻煩的女人！」呂荷啐了聲，一掌擊中樹杆，借力向林收玖急速飛去，搶在長鞭擊落下將人救出。

  「王妃小心！」小七還是不能旁觀王妃受傷，先呂荷一步救走林書玖。

  突然竄出的小七讓呂荷身子頓了下，旋即一個後空加側翻改變方向，返回原來的樹上。

  林書玖驚魂未定，拍拍胸口對小七露出感激的笑：「謝謝小七哥！」

  小七聽到哥字，臉變成綠色兒，為難道：「王妃身份尊貴，請不要開屬下的玩笑。」

  真是死腦筋，一個稱呼沒必要慎重在意。林書玖不習慣古人這方面的固執，露出些許輕蔑，不與小七糾結稱呼。目光一轉，精準地捕獲南宮邪的身影。

  南宮邪中箭，身體失去協調，搖搖晃晃向她和小七走來，九節銀龍鞭長長地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金屬聲。

  林書玖很擔心，拍拍小七的肩催促：「小七，帶我去王爺身邊！」

  看到王妃擔心王妃，小七心裡很矛盾，想起那夜王妃與宣王的私會，心裡很不舒服，對王妃有些怨念。儘管如此，小七還是用最快的速度將林書玖送到南宮邪身邊。

  南宮邪已經強撐到極限，憤恨地瞪著林書玖，嘴裡吐出一個「殺！」字，雙眼一閉暈倒過去。

  林書玖苦笑，伸手接住南宮邪，讓他倒進懷裡，可氣地用手指擢著他額頭輕罵：「笨蛋，輕意受人挑撥，豬啊！」

  普天之下，除了王妃沒有女子會罵王爺笨蛋，王妃後面一句話似乎也是在罵王爺，豬是什麼東西？他該不該把王妃的罵詞全部告訴王爺？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小七冷汗，仔細地思考著。

  「小七，送我和王爺回王府。」林書玖撥開覆蓋在南宮邪臉上的亂發，望著坐在樹上的呂荷，心裡生出好感，很感激呂荷千鈞一髮之時能夠出手相救，雖然比小七慢那麼一米米。但是，這份想救她的好意還是讓人感動。

  呂荷看到她眼裡的的感激，心裡像扎刺一樣不舒服，厭惡地說：「別誤會，我並不想救你。」

  呂荷那夜小七見過，知道她是宣王的人，對王妃的好感因為的她的出現瞬間清零，冷著一張臉從王妃懷中扶過主子，陌生而疏離地說：「王妃請稍等，屬下立即讓蘇茉過來。」

  「嗯！」林書玖的心思全放在呂荷身上，沒有聽出小七話中缺乏感情，點點頭表示知道。

  王妃的心神移到女子身上，小七眼神變得複雜起來，默默地注視王妃，許久後陰沉著臉帶著主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