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屁股開花

  「快請御醫！」

  樓下亂成一片，宮女慌張地叫喊著，一邊的護衛嚇得面如土色，目光齊刷刷看向樓上，只見空無一人，想來是她畏罪潛逃了，眾人汗顏，額頭落下一排黑線。

  鄴王妃脾氣火爆，打傷太子！

  一天之內，這個壞消息傳遍整個皇宮，到了傍晚被編成了段子成了說書先生嘴裡的奇聞趣事，一傳十、十傳百，最後整個雲都都知道了。

  這是後話，言歸正傳只表現在。

  林書玖聽到混亂的叫聲後，這才知道砸中的人是太子，趕緊從屋裡跑出來向下看，烈之下，南宮宕穿著一身儒雅白衫，在一處席地而坐，一把上好的古琴放在膝上，三根琴弦被碎瓷切斷，他額頭上頂著一個紅包，有宮女慌慌張拿手絹擦試。

  完了，毆打太子是重罪！她想起南宮邪那夜說的話，心拔涼拔涼的。

  「太……太子，你沒事吧？」林書玖結巴地向下喊話，緊張地掏出呂荷給的傷藥，「喂，那邊的小宮女，對，說你喃，快上樓來取藥給太子止血。」

  被點名的宮女呆呆地點點頭，半秒後才回過神來，提著裙擺向樓上飛沖而來，拿了傷藥一路跌滾下樓。

  宮女們齊心協力很快拿到林書玖供出的傷藥為太子包紮好傷口，扶著他準備回宮裡休養。

  南宮宕拂開宮女的手，抬頭看著樓上面露擔心的林書玖，玩笑道：「這是在報那夜的一吻之仇嗎？」

  一吻之仇？太子和鄴王妃？

  林書玖再次成為眾人的焦點，被各種目光射成蜂窩，每個人都在猜想她和太子的關係，瞬間弄出一場皇室三角戀的戲碼。

  沒腦子的傢伙，亂噴什麼，她的閨譽啊碎了一地！林書玖被氣炸了肺，黑著臉怒瞪南宮宕，情急之下氣呼呼地叫道：「對，就是報仇。南宮邪是我的，不許任人何染指，就算你是他皇兄也不行！」

  哦，真相了！不過，太子為什麼會吻鄴王？眾人迷惑不解，目光分成兩波，一波看向林書玖，一波盯著南宮宕，都希望能知道內幕。

  南宮邪帶著小七過來瞧戲，正好趕上她真情大告白，一翻露骨之詞，讓他滿意地眯起眼睛，淡淡地看著樓上拿他說謊的女子。

  南宮宕看到南宮邪愣了下，然後笑著調侃：「四皇弟，有妃如此，你該好好珍惜！」

  「我會的……」南宮邪把每個字說得很重，似笑非笑地盯著林書玖一字一句道，「好、好、珍、惜！」

  珍惜個屁，帶著一對吃人的眼睛說這話誰信啊，明明就想好好摧殘她，裝什麼情聖！

  林書玖怒，惡意向南宮邪拋去一個媚眼，裝出嬌羞的樣子嬌嗲嗲地肉麻道：「王爺，討厭啦！」然後捂住臉不好意思地擰身跑進屋裡。

  髒髒的黑臉配上嬌羞的目光，南宮邪被她噁心到，胃裡陣陣倒騰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額上青筋直跳，俊容石化，捏著大拳頭想一拳把她最後的笑容砸碎。

  王妃，咱能好好說話不，不要老逗王爺生氣，會減分的！小七冷汗森森，沉在剛剛震撼一笑中，許久不曾回過心神。

  「王爺，愛你喲！」沒等眾人回過神，林書玖從屋裡衝出來，雙手在胸前圈出一顆心型對著南宮邪往前一送，然後當眾向他拋去一個飛吻，再以嬌羞的捂臉逃走。

  小七和眾人的小心臟再次停擺，愕然地望著人去樓空的地方回憶、回憶再回憶。

  南宮邪面容黑黢黢一片分不清底色，一雙冷眸浮出殺意，陰鷙地盯著樓上。她在找死，非常好！這筆帳暫時給她記下。

  李雪蕊向皇后證實林書玖得天花一事，知道自己被戲耍，帶著恨意匆匆折回報復，正好瞧見她拿花瓶砸傷太子，心中暗笑與丫環兵分兩路，吩咐銀環去請太子妃過來好戲，自己折回皇后身後告狀。

  皇后聽說太子受傷，鳳顏大怒，帶著一宮女匆忙而來，別一邊銀環添油加醋地告訴太子妃說林書玖惡意拿花瓶砸傷太子，還將太子為她彈琴一事說得曖昧。太子妃一聽之下，又怒又惱，帶著宮女沖向遊樂閣。

  兩路人馬終點會面，看到太子額頭被砸傷，兩人心照不宣將氣全撒在林書玖身上，接著又看到她調戲南宮邪，皇后怒上加怒，鳳顏陰沉，氣極道：「來人啊，把鄴王妃帶下來！」

  南宮邪心中一跳，眸中划過一絲擔心向遊樂閣上瞟了一眼，旋即愣住。他在擔心她，太可笑了！

  南宮邪為自己的想法的感到愚蠢，瞬間斂了情緒，淡淡地做回看客。

  很快，林書玖被護衛一路拖到樓下，用力壓住她往地上一按，直接讓她跪到皇后面前。

  看到大紅色鳳衣，林書玖懵了，不知道做錯了什麼，招惹到皇后。

  「上刑！」皇后沉聲一呵，兩個太監從樓里抬出一張板凳，有宮女上前粗魯地架起林書玖，把她往板凳上按，讓她面朝黃土背朝天躺著。

  「放開，你們想幹什麼？」林書玖怒，一腳踹翻一個宮女，快速從長板凳上站起來，眸中一片清冷，不卑不亢地盯著皇后，「母后，我所犯何罪？」

  「何罪？」皇后冷冷一笑，一字一句慢慢道來，「身為王妃，品行不端莊，光天化日之下，言語荒誕淫穢，此為罪其一。當眾毆打太子，罪為其二，哪樁哪件你不該受到責罰？」

  言語淫穢？林書玖感到好笑，看到李雪蕊一臉得意地站在皇后身邊，心裡一沉知道今日免不挨板子。

  不過，她只認她該認罪，淫穢之說她絕不承認。

  林書玖眸中堅定不移，抬頭望著皇后硬氣道：「母后，毆打太子我認罪，淫穢之說純屬扯蛋。」

  南宮邪驚訝，沒想到她會很快認罪，更沒想到她會出方頂撞母后，她是個有骨氣人女子，這點他很欣賞。

  皇后鳳眸一挑，瞪了眼沒有悔改之意的林書玖，怒道：「行罰，杖責二十，禁足半年。本宮今天就要磨磨你的傲氣。」

  「母后……」

  「什誰都不許為她求情，求情者同罰！」南宮宕本要求情卻被知他的皇后打斷，沒有一點商量餘地。

  南宮宕想再求請被太子妃攔住，太子妃搖搖頭低聲道：「母后正在生氣，太子求情只會讓母后更生氣，鄴王妃受的苦會更多。」

  「月琴，扶太子回宮休息，傳御醫過來仔細為太子瞧傷。」皇后覺得太子皺眉求情之容太過難看，怕被宮婢們看笑話，發話讓太子妃將人帶走。

  太子妃立即應道：「是，母后！」然後拉走太子匆匆離開。

  李雪蕊偷偷地觀察南宮邪的表情，發現他沒有求情的意思，頓時心花怒放，得意地瞟了眼躺在長板凳上的林書玖，無聲地說著：你輸了！

  面對挑釁，林書玖不屑一顧，打一開始她就沒對南宮邪抱有期望，這貨一直喜歡看她出醜被揍，正好給了他機會。一會兒絕對不能哭出聲，讓他得意偷笑。

  目光一轉，她面無表情地盯著南宮邪，第一板狠狠落下發出沉而笨重的響聲。丫滴，不是一般疼！

  林書玖皺眉，挺去一板，第二、三板接踵而來，疼意一點點迭加，她倔強盯著南宮邪，咬著牙齒不讓自己哭喊，嘴唇被牙齒咬破，鮮血流出來將她的嘴唇染成血紅色，透出破滅的絕艷之色，豆大的汗珠傾盆而下，瞬間把她的臉沖刷出道道水痕，黑白交錯露出麻木的神情。

  南宮邪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被她的倔強震住，陷進她一雙不肯認輸的深眸之中，耳邊響著杖責的聲音，有節奏地，一聲又一聲，每落一聲他的心莫名地揪起，眉間情不自禁地輕皺。

  糟了，這貨不會犯病吧！

  「白痴，別再看了。小七，快點王爺離開」林書玖火急火燎地吼著，完全顧不上正在挨揍的事實。

  小七備受感動，聽命辦事，閃身擋在南宮邪身前：「王爺！」

  「讓開！」南宮邪面無表情，眼中漸起殺意，冰冷地看著小七。

  小七身子一抖，很沒骨氣地讓到一邊，暗暗觀察主子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病打暈帶走，決不讓主子的病情暴露。

  南宮邪看她的眼神有了溫度卻很複雜，林書玖擅長觀人細微表情，他現在的樣子有疑惑有心疼……等等，心疼，他開始喜歡她了？

  多麼令人打擊的信息，她真想擢瞎自己雙眼視而不見。

  16)十一、十二……林書玖集中精神，默默地數著板數，藉此忘掉剛剛讀到的東西。屁股像被火點著，灼熱而刺疼，估計被打成了肉糜，撒點鹽配點粉條就能做道螞蟻上樹。

  林書玖腦中開始阿Q地搜刮搞笑段子自我安慰，無論多搞笑的段子都讓她無法笑出口忘記痛。突然她起一件事，她的臉是真貨，不能被人看到。

  「十七、十八……哥們下手快點……打完剩下……兩板……」林書玖慌張之中以手捂臉，嬌軀一震，咬牙怒吼壯膽，聲音輕亮，氣勢逼人，瞬間把人震住，就連皇后也露出佩服之意。

  李雪蕊恨得牙痒痒，暗暗抱怨皇后責罰太輕，沒有弄死林書玖。

  最後兩板動作大，聲點小，很顯然是被人放水，林書玖感激地露出兩隻眼睛記住行杖的太監。

  「扶她進去，李嬤嬤，請御醫過來為鄴王妃看傷。」皇后胸中怒氣去了大半，看了眼冷漠旁觀到現在沒有吭聲的南宮邪，心情突然變壞，為林書玖感到不值。

  啞娘壓著一腔恨意淡漠地走到林書玖身邊，仔細而小心地將人半扶在懷中，和另一名宮女合力把人扶上樓。

  南宮邪鬼使神差地跟在兩身後，上樓後才清醒，猶豫了會兒，還是一路跟著進了屋間。他討厭半途而廢，既然踏出了腳步，進屋看看她再走，畢竟她是用來釣魚的餌。

  李雪蕊看到南宮邪進去，趕緊跟過去，心中燒著嫉妒，決意要林書玖好看。沒走幾步被皇后攔住：「雪蕊，別犯傻！」

  「可是……」

  「可是什麼？本宮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慧的女子，什麼事情該做，什麼時候做，你都該心裡有數。別被愛情沖昏頭腦，弄巧成拙。」皇后眸中已有譏諷之色，李雪蕊不得不得乖巧聽話，跟著皇后離開。

  啞娘扶林書玖向下平躺，看到她被打成血淋淋的衣衫很心疼，南宮邪進屋讓她很生氣，不顧身份冷著臉趕人出門。

  「啞娘，別……」眼見啞娘雙手快要碰到南宮邪，林書玖面容慘白驚叫著阻止。

  南宮邪身子輕側躲過啞娘，看著林書玖，表情琢磨不定，忽青忽白。他向來不喜女子近身，剛剛的宮女已犯禁忌惹惱了他，本是要給些教訓，最後因她一句話改為躲避。

  「王爺，我有傷在身，剛剛被皇后再次禁足不便相陪，請你回府。」啞娘沒事，林書玖感到詫異同時鬆了口氣。

  「你不想見本王？」南宮邪問了很白痴的問題。

  林書玖點點頭，捂住臉氣悶地說：「我剛被人揍到屁股開花，模樣悽慘，不想被你看到。」被你當成笑柄取笑，後半句話她吞進肚裡不想明說。

  南宮邪靜靜地望著她，良久後轉身離開。

  啞娘看著他的背影嘆氣，邪兒變了，變得冷漠無情。一切都是她的錯，如果當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