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復仇小廝

  躲開了，有貓膩！

  林書玖饒有興趣地仔細打量少年，除去一身樸實的粗布短打，換上一身儒衫，他會是位艷驚四座的書生。不過，圍在脖頸間的白色汗巾有些礙事，似乎擋住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你，過來！」林書玖半眯美眸，食提一點指向茉蘇身邊的少年，舉止十分輕浮像足了花樓紅牌艷點恩客。

  一旁正直過頭的林絳煥面容醬紫，抽著老臉狠狠地剮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後嚴肅地警告：「玖兒，注意你的言行。」

  最煩人說教，不就是屁股沒坐正，有必要如此興師動眾嗎？

  面對老爹的強威，林書玖不得不糾正坐姿，變成大家閨秀該有的端正姿勢，不言苟笑點名讓少年上前：「你，過來！」

  一樣的話，一樣的語速，不同的態度，現在的她不過是由花魁變成板著臉打劫路人的流氓，口氣霸道強迫。

  很顯然她沒明白林老頭話里的意思。

  林絳煥氣得吹鬍子瞪眼，直覺她是故意的。鬱悶氣結之時，他不忘偷偷看看南宮邪的表情。

  見南宮邪和平常一樣淡漠疏離，風淡雲輕地坐在一邊喝茶，出於好奇地看了眼被她點名兩次的少年，除此之外沒啥過激的表情。

  林絳煥鬆了口氣，回頭改瞪無端生事的少年，半時才想起一件事，眼前的少年是幾天前由人伢子領到府上的，說是府中小姐特意尋來的小廝。

  一想這事，林絳煥又開始生氣，再次拿眼刀子剮著冒牌女兒。

  她太會來事了，以前的玖兒從來不曾讓人擔心。再讓她這麼玩下去，整個林府遲早有天被她玩死。

  不知不覺中，林絳煥眼裡露出殺意。

  林書玖一驚，看了眼古板老頭，熟悉的殺意讓她心中一涼，趕緊求助林母：「娘，爹在生誰的氣？」

  林母目光一轉，看向自家老爺，見他臭著臉當下不高興起來，美眸亮過一道凶光，林絳煥立即化為繞指柔，連表情都變得可親可近起來。

  假爹吃憋，模樣很萌很可愛，林書玖被萌倒，擰頭捂嘴偷笑。一旁的林書合知道她又戲弄爹爹，臉上立即露出無奈之色，假意咳嗽幾聲提醒她收斂些。

  林書玖見好就收，斂了笑意，正兒八經地指著猶豫上前的少年問林書合：「大哥，府中何時添了家僕？」

  「想來是你糊塗了，連玉不是府中買來的家僕。」林書合向她古怪地眨眨眼睛，「幾日前，玖兒不是去集市替朋友買了個小廝，他就是連玉。」

  哦，對，她怎麼把那事忘了！

  林書玖想起幾日前讓李四找位特殊的小廝，沒想到還真找到了。她不由得又將連玉仔細打量一遍，旋即點點頭露出滿意的笑，招手讓林書合附耳過來，然後小聲問道：「大哥覺得她如何？」

  「亦男亦女，雌雄難辨。」林書合說出他對連玉看法，然後看了看連玉，莫名覺得很熟悉，可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連玉給他一種很親切的感覺，讓他很想寵她。

  這種奇怪的感覺在他第一眼看到連玉時就有，隨著看連玉的次數增加，對連玉的熟悉感也會加深。

  「想什麼呢，魂都沒了。」林書玖見林書合發呆，便順著他的目光看看連玉，再回頭看看他，腦中頓時狗血狂灑，YY無限。目光立即邪惡起來，笑眯眯地看著林書合小聲道，「我明白了，大哥喜歡連玉。弱弱滴問一句，連玉是男是女？」

  結果她狗血的腦袋換來林書合重指一彈，林書合有些哭笑不得，不再與她細聲悄語，因為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一張可怖的臉，充滿殺氣。

  原來鄴王府中醋罈子不止小妹一人，還有王爺。

  「別多想，大哥很正常。」林書合丟下一句只有他們兩人明白話，隨即將林母讓到床邊，與她拉開距離，以免王爺生氣。

  他一離開，南宮邪沒有覺察的面部僵硬得到緩和，目光依然淡而無痕。

  然而，這一切落進連玉眸中，激起她心中的憤怒，不甘心地看著林母親切地對林書玖噓寒問暖，心中陣陣刺痛，眼淚瞬間盈滿眼眶。

  她恨林書玖，恨到想要將其殺死，喝其血寢其皮。

  「收起你的眼淚，如果不想被人發現。」不知何時，蘇茉走到連玉身邊，低聲提醒反常的連玉。

  她本不該多管閒事，但連玉有種莫名的熟悉，讓她無法冷漠旁觀。

  連玉身子輕顫，很快抹掉眼淚，感激地看著蘇茉，小聲地回了句：「謝謝！」，然後斂了所有情緒，冷眼旁觀一切。

  儘管如此，連玉眼中還是藏著恨意，只是比一般人藏得深。蘇茉一眼就能瞧見，因為連玉和她很像，都帶著仇恨而活，有份常人沒有的束縛。

  「隨我來！」蘇茉怕連玉惹出事來，輕聲喚她離開。

  連玉猶豫了會兒，回頭瞧了眼與林書玖聊得正開心的林母，咬咬牙默然跟著蘇茉退出屋子。

  蘇茉領著連玉離開墨羽樓，一路帶著她向西處急行，走到一處清幽僻靜的水池後才停下來，拉著連玉拐進左側一處假山假石構成的石洞，一把將人推進洞中，隨後用身子傲然擋住洞口，蘇茉一雙清眸寒冰齊落，冷冷地盯住看似弱不禁風的連玉。

  突然被帶到洞中又被惡意推倒，連玉很緊張，立即生出戒備，死死盯住茉蘇茉，冷冷問道：「你想幹什麼？」

  蘇茉沒有回答，面無表情地反問：「你是誰？」

  無論氣勢還是眼神，蘇茉都更勝一籌，連玉的氣勢瞬間被她壓制住無法喘息。

  連玉似乎猜想不到這樣的結果，表情很驚訝，不敢置信地看著蘇茉：「你還是林府的蘇茉嗎？蘇城絲雨莊的女兒蘇桐墨？」

  蘇桐墨，這個名字她很久沒有聽人叫過。自從蘇氏一門被滅後，她便換了名字。除了救下她的林書玖，誰都不知道這個名字。

  再次從連玉嘴裡說出，蘇茉頓時心生警惕，機警地看著連玉，右手摸向腰間，唰的一下抽出軟劍架住連玉脖子逼問：「你到底是誰，從何處得知蘇桐墨這個名字？」

  連玉沒有露出害怕之意，一臉譏諷地望著蘇茉露出輕蔑的笑：「看來你是忘了小姐的大恩！蘇桐墨，別忘了，你這條命是小姐給的，沒有小姐你活不到現在。怎麼，小姐一死你就把她的恩情忘得一乾二淨，搖尾乞憐地巴結她，那個冒牌貨。明知道她是殺死小姐的仇人，你還可以違背良心跟著她。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還蘇家一個公道，那麼又有誰能還小姐一個公道？」

  說到最後，連玉變得激動起來，不顧架在脖子上的軟劍，一把揪住蘇茉衣襟怒吼。

  聽完她的話，蘇茉臉上的冷漠被擊得粉碎，架在連玉脖子上的軟劍噹啷落地，不敢相信地說：「你是小姐身邊的人？」

  「我是！」連玉點頭，眼裡露出濃濃殺氣咬牙道，「我要殺她為小姐報仇。你若能出手相助，我會替小姐感到高興。如果你不想出手，我也不強求。只是，你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做你該做事，不要多管閒事妨礙我。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生！」

  說完，連玉推開擋住洞口的蘇茉，彎腰鑽出石洞，沒走兩步又被蘇茉拖進洞中。

  差點就被她騙了！蘇茉很生氣，拾回軟劍重新架回連玉脖子，冷笑道：「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只是，你的謊話編得不夠好，有些讓人發笑。以我對小姐的了解，她身邊除了我沒有其他丫環。說，你是誰？」

  「蘇茉，你在說笑話嗎？」連玉看著冷靜自持的蘇茉，露出不屑一顧的笑，譏諷道，「我四歲入了林府，成為小姐身邊的貼身丫環，和她一起識字遊玩。小姐待我像姐妹一般，這份恩情我牢牢記在心中，不像你，忘恩負義。」

  連玉見蘇茉露出懷疑的目光，覺得十分可笑：「怎麼，你不相信？呵呵呵，太可笑，如果你有懷疑，不妨問問公子和夫人，府中是不是曾經有位叫憐兒的丫頭。」

  不用問，她說的都是真的！

  蘇茉想起剛被林書玖救下成為她丫環的事情，小姐曾多次誤把她喚成憐兒。

  「這些年你去了何處？」蘇茉不相信連玉全部的話，謹慎地套話。

  連玉很聰明，瞬間猜出她的目的，笑著說：「你不用緊張，我殺的人不是你。記住，我的事情你不用知道太多。這次只是給你一個小小教訓，敢有下次，你會死！」

  後一句話有些奇怪，沒等蘇茉反應過來，她的雙手開始發癢，白嫩雙手不知何時冒出許多紅痘。

  連玉竟然會下毒，是她大意了！

  技不如人，蘇茉只能自認倒霉，皺著柳眉，將軟劍收回腰中，忍著癢痛一臉寒露地跟著連玉鑽出石洞。

  一出石洞，連玉停了下來，回頭邪氣地說：「勸你最好忍痛別亂動，不然雙手會廢掉哦！」

  最後一個惡意賣萌的無辜表情氣炸了蘇茉，咬牙直想將連玉剁成幾段泄恨。憋了許久才將怒火收進肚裡，涼涼地毒舌道：「別高興太早，鄴王府不是你想撒野就能撒野的地方。」

  「會受傷的喲，幸運一點一死百了。」蘇茉回擊一個惡意賣萌，用林書玖慣用的方式，紅腫如饅頭的雙手比出剪刀手，閉上左眼拋出一個電眼。

  連玉呆若木雞，愣愣地看著蘇茉恢復正常，淡漠地從她身邊走過，得意地提醒她：「不想迷路就跟上，你還沒有得到王妃的許可，被人當成刺客就不好了。」

  算你狠！

  連玉氣呼呼地跟上蘇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