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失寵

  許大夫一般是隔三日就給真千羽把一次脈的，頭三次把脈感覺胎像似乎穩了很多，胎心也能聽的更清楚了。

  真千氏每每聽許大夫說胎心強健了，就激動的掉眼淚。

  但是在快滿三個月的時候，突然開始日日腹痛不止，有動了胎氣的徵兆。

  「淑人這幾天是否吃了什麼性寒的食物？」

  真千氏感覺到了不好的氣息，怕是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保不住了。

  「沒有，每天吃的很清淡。」

  事實上，真千氏害喜的厲害，都沒怎麼吃東西，更不會說去吃什麼性寒的食物了。

  「那小人再加一味猛藥進去，要是過了前四個月，那就沒問題了。」

  真千氏千恩萬謝，哪知許大夫加了藥的湯藥還沒熬好，真千氏就小產了。

  「殿下，真千淑人發動了！」

  樂正宗志本來陪著林素曦笑嘻嘻的說著話，聽到這個消息臉色就黑了。

  「混帳東西，去請穩婆吧。」

  鄂羅哩聽了樂正宗志的話，一溜煙就去找以前打聽好給玄度雅和林素曦要用的穩婆。

  給真千氏找穩婆，樂正宗志的良心已經夠好了。

  要是真換做古代的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三個月不到就發動了，無疑是一件十分晦氣的事情。

  就算是放著不管，任由女人死活，也是很常見的事！

  真千氏像死屍一樣躺在床上，任由眼淚像下身流的血一樣，無法控制。

  真千氏聽說了，烏雅氏一族都免去了罪行，無罪釋放了。

  烏雅氏肯定把她供出去了，不然烏雅氏終究是一死，不然怎麼會把謀逆罪的烏雅氏一族無罪釋放了。

  樂正宗志沒動她，可能是忌憚真千氏一族。

  但真千氏一族沒落了，要是哪天因無須有的罪名，得罪了皇上，怕是她真千氏也該上路了。

  穩婆來了，真千氏已經失血過多而昏厥了。

  這種事情，就算是口碑最不好的穩婆也是不想來的。

  但是因為是貝勒殿下的命令而不得不來，實在是太晦氣了。

  三個月不管怎麼發動，生下來的都是巴掌大的肉疙瘩。

  就算還活著，那也沒救了，什麼都發育不全。

  許大夫配合穩婆，下了墮胎的藥。

  真千氏被灌了藥，不一會兒就把三個月的孩子生了下來。

  真千氏的孩子就算一直挨到生下來了，也不能在皇家好好的長大。

  這孩子一生下來，小胳膊腿兒都是連在一起的畸形兒……

  孩子生下來是個死胎，可能是憋死的。

  生下來不過一刻鐘，就被抱在小被子裡，裝進盒子裡拿去埋了。

  「好可惜，都不知道是男孩女孩。」

  林素曦也是要做母親的人，對這種事很是心痛。

  胳膊腿兒都連起來了，哪能看得清性別。

  「好了，有什麼可惜的。本就是物競天擇，這孩子先天不足，是個畸形兒，生出來也是受苦，還不如讓他直接重新去投胎，這才是個好的歸路。」

  樂正宗志把林素曦抱在懷裡，輕輕撫摸著脊背。

  樂正宗志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在林素曦眼裡，那就是個生命。

  「漂亮哥哥，給那孩子叫幾個和尚超度一下吧，畢竟你是孩子的父親。」

  林素曦窩在樂正宗志懷裡，輕輕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還是很不忍心。

  樂正宗志沒有拒絕，只道是：「好，我這就讓育和去請。」

  「育和，聽見瑞宜人的話了吧，知道該怎麼做吧？」

  育和從暖閣外邊進來，「奴才知道。」

  樂正宗志點頭，「那就去吧。」

  這天晚上，真千氏還沒有醒來，孩子的超度都做過了。

  待真千氏醒來已經是一天後了，孩子她也不忍心見，就也自覺的不提孩子了。

  許大夫受了樂正宗志的命令，一直守著真千氏。

  許大夫給真千氏再次把了脈，確認過後，才裝模作樣的將樂正宗志交代的話說了出來。

  「淑人，小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許大夫低著頭作揖，真千氏也看不見許大夫的臉。

  真千氏很是虛弱，躺在床上一動就腹痛不止。

  「您說吧。」

  許大夫停頓了一下，才慢悠悠的說，「淑人此次小產，極大的傷了身子，以後再不能有孩子了。」

  真千氏沒有許大夫想像的那般撕心裂肺的哭泣，而是睜著眼睛空洞的看著床頂，眼淚從眼角滑落，流到耳蝸里，滴落在千金難求的錦緞上。

  「啪嗒、啪嗒……」

  -

  「你幹嘛要讓許大夫給真千氏說這樣的話？她剛失了孩子，那得有多傷心啊！」

  林素曦這一壞孩子，母性的一面就體現出來了，對什麼都是不忍心。

  「你知道什麼，小蠢貨！我不這樣說，以後讓她直接失寵豈不是更難受，這樣長痛不如短痛。再說了，她得為她害死的人命，付出代價不是？」

  樂正宗志摸摸林素曦的狗頭，好心說道：「你可別在為她說話了，要是現在她害你失了我們的孩子，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林素曦認可樂正宗志的話，要是真千氏真的害她沒了孩子，她會恨真千氏一輩子的！

  「好吧，那等她坐完小月子之後，你想怎麼做？」

  樂正宗志想了想，慢悠悠的說道：「這個嘛，等她好了，給她留下兩三個奴才，軟禁了吧。畢竟我們不知道她是否還會再動手，這樣的瘋女人瘋起來，不是我們所能夠承受的。」

  林素曦不反駁，甚至感覺兩三個奴才有點太多了。

  人家奴才也是別人父母的孩子，跟著真千氏受罪太不值當了。

  「一個奴才就夠了，就那個她的陪嫁貼身丫頭寶珍吧。」

  樂正宗志不解的看著林素曦，怎的這蠢貨開竅了？

  「你別這麼看著我，你說有可能她還會動手，那奴才多了是會壞事的。」

  樂正宗志也在考慮這個問題，要怎樣才能讓真千氏與外界一絲都接觸不上呢？

  「行了，這些不是你該想的，省省你的豬腦子吧，你就給大爺我好好生個大胖小子就好了，這樣大爺就有理由抬你做淑人了。」

  林素曦剛想說好，玄度雅就來看林素曦了。

  「妹妹肯定會給殿下生個大胖小子的！」

  玄度雅邊走邊說，林素曦從樂正宗志的身邊挪開，去迎接玄度雅。

  樂正宗志羨慕嫉妒的牙痒痒，這妮子可是從來都沒迎接過他。

  玄度雅這麼說也是不無道理的，畢竟林素曦喝了那中兒子的神藥！

  林素曦笑著迎接，「是了是了，姐姐說生兒子就生兒子。妹妹給姐姐請安。」

  樂正宗志坐著看兩個人姐姐妹妹，笑嘻嘻的樣子。

  「妾身給貝勒殿下請安，貝勒殿下金安。」

  樂正宗志伸手抬了一下，「雅兒起來吧，你一來這妮子就變了樣了。」

  玄度雅不禁笑出聲來，「殿下怎的不說是我和瑞兒感情深呢？」

  樂正宗志笑著搖頭，「好了，你們聊，我去處理政務了。」

  林素曦和玄度雅恭送走了樂正宗志之後，就跟玄度雅說樂正宗志想軟禁真千氏的事情。

  玄度雅是這件事的旁觀者，她可比誰都看的清。

  「妹妹，此事萬不可聲張，殿下或許是想對真千氏秘密進行軟禁，你要說出去了，人多眼雜的難免真千氏一族知道真千羽被軟禁。」

  林素曦有點恍然大悟的意思，點點頭。

  「還是姐姐明事理，要是你不說，說不準我就說出去了。」

  玄度雅微笑著喝了口茶水，「不過沒事，殿下也是才說的，我相信你屋裡的奴才們，各個都是好的。」

  能不好嗎？都是樂正宗志重新篩選過的。

  廚房那個是個失誤，經過再次整頓，估計也沒人真的有壞心思了。

  「對了，之前廚房那個燒火丫頭家裡怎麼樣？」

  玄度雅搖頭，「還能怎麼樣，她父親去世的早，母親又不會幹事，只靠著她在貝勒府做事貼補家用，供六歲的弟弟吃喝。」

  林素曦想問的不是這個，她感覺真千氏肯定是拿人家姑娘家人說事了，不然那姑娘怎會因為一點錢財做出這樣的事來！

  「姐姐，我想問的是，真千氏是否拿她家人嚇唬小姑娘了。」

  玄度雅確實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但是打聽來的消息是，這姑娘的家人一直就這樣，而且也沒見過眼生的人去過他們的家。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或許真千氏打聽過這姑娘的家事，嚇唬姑娘卻沒做出任何事吧。」

  林素曦點頭，但她還是後怕，萬一真千氏的家裡人知道這件事之後，會對那小姑娘家裡做出什麼事來！

  「姐姐，你想辦法幫幫那對苦命的母子倆吧，把他們收到你們家做事也好，可千萬別讓真千氏家裡的知道。」

  玄度雅答應了，「這好辦，只要妹妹開口，我哪敢不從？」

  林素曦佯裝惱羞成怒，輕輕錘了玄度雅一下。

  「哼，姐姐就會取笑我，我生氣了！」

  玄度雅才不會真正的去哄林素曦，而是叫子青把糕點端了上來。

  「快吃吧，栗子糕，才出爐的。」

  林素曦果然喜笑顏開，笑眯眯的抓起溫熱的栗子糕大口大口的吃。

  「好好吃，好好吃，真甜。」

  玄度雅本來是吃過的，看林素曦吃的這麼香，也饞了起來，陪著林素曦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