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5章 紅夷海盜

  紅夷就是荷蘭。荷蘭人眼睛深陷，鼻子高聳，頭髮、眉毛、鬍鬚都是紅色，被明朝人稱之為紅毛番。萬曆年間，福建商人每年領到批准出海的文書到呂宋島各國做生意，荷蘭人從他們手中購買商品，沒去過中國。

  自從佛郎機國在香山縣做買賣，占據呂宋，荷蘭人非常羨慕。萬曆二十九年，荷蘭人乘著載有重型火炮的大戰船，逼近呂宋。呂宋人奮力反抗，抵擋住荷蘭戰船的進攻。荷蘭因此就轉向逼近香山澳。香山澳的官員詰問他們，荷蘭人自稱「想通市貢，不敢為寇」，地方官覺得很難辦，就召見荷蘭頭領進城，讓他們遊玩居住了一個月，不敢向朝廷報告，就把荷蘭人送走了。

  有一個海澄縣的明朝人叫李錦，和姦商潘秀、郭震，在呂宋長期做生意，與荷蘭人混熟，向他們談到中國的事情，李錦說：「要想和中國開展貿易，沒有比得上漳州的。漳州之南有澎湖列島，如果奪取並占據，貿易的事情不難辦。」

  李錦便代表荷蘭人給漳州府知府寫信，委派潘秀、郭震去送信，當事的官員聽說此事十分驚駭，將潘秀關進大牢，郭震沒敢進城。當初，潘秀與荷蘭頭目約定，達成協議就報告，但荷蘭頭目等不及，立即駕著戰艦到達澎湖。李錦到漳州偵察情況，被捉住了，也被關入牢獄。不久，漳州官員決定派二個人告訴荷蘭頭目回到他們的國家去，而且押著郭震一同前往，荷蘭頭目觀望，不肯離去。

  統帥荷蘭戰船的首領叫萊爾森，他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在天啟二年十二月十五日以戰船五艘進攻廈門港，並有士兵百餘名乘小舟登岸，槍炮齊發，朝廷官兵被打得潰散，總兵徐一鳴親自督戰，官兵於是奮勇攻擊，荷蘭人不敵，暫時撤退。

  二十六日，荷蘭人再次乘艦船五艘攻入中左港，將船停泊在教場旁邊，離城池的距離只在咫尺之間，中左港的官兵逃散，市民鼠竄，總兵徐一鳴與荷蘭人互相炮擊至夜裡，互有損傷，荷蘭人將艦隊移動至鼓浪嶼，搶奪商人財物，焚毀了當地的房屋與船隻，強行擄掠漁民，明軍與其交戰，內外夾擊，殺退荷蘭人。

  荷蘭人開始撤退，所過海滄、廈門、鼓浪嶼均有明軍嚴加把守。荷蘭人見無機可乘，退回到澎湖列島。

  北京城裡，皇帝在閱讀荷蘭人寫給大明朝的信件。其內容真是極其的荒唐可笑。

  在信件里，荷蘭人勸說大明官員禁止中國船隻去馬尼拉貿易，中國的貨物最好就在澳門等港口直接賣給荷蘭人，最好還把澎湖列島劃為荷蘭的勢力範圍。

  穿越者一開始本來還就是想跟荷蘭人友好通商，可惜啊，你對他友好，他對你是刀劍相向啊！在幾百年後，歐洲的呼籲重視人的尊嚴和權利的思想家出了一茬又一茬，然而八國聯軍還是瘋狂掠奪中國的資源，毫無仁義道德可言。天啟年間的荷蘭海盜在道德品質上跟倭寇是五五開的。

  也是為了主權與本國商人的利益，並保護沿海的百姓不被荷蘭人劫掠，福建巡撫商周祚禁止所有中國人到澎湖列島與荷蘭人做生意。

  「徐光啟，你的那些紅夷大炮都是跟誰買的？」中極殿裡，皇帝問向工部尚書徐光啟。

  「回陛下，臣是依靠熟悉的傳教士們購買，通過佛郎機的商船運送到大明的。」徐光啟回答道。

  「那些傳教士靠譜嗎？朕可不希望引狼入室！」

  「陛下，臣的好友金尼閣神父還帶來七千冊西方圖書。其中有水法之書，機巧絕倫，用之灌天濟運，可得大益；有算法之書，不用算珠，舉筆便成；又有測量之書，能測山嶽江河遠近高深；有儀象之書，能論天地變化之原理；有醫理之書，能論人體血脈之故與醫治之方；有音樂、哲學、數學之書；還有十五卷的《幾何原本》，是專門研究物體的方圓平直，用在製作工器上。他們還說了要幫助我完整地把《幾何原本》翻譯成漢文。」

  徐光啟看到陛下懷疑他的朋友，心裡有些著急，一張嘴舉了一大堆例子證明自己沒有勾結外敵。

  「徐先生，莫要激動。朕相信這西洋人也是有好人的，只是凡事都要留個心眼兒。孫首輔，你看看這東南沿海的紅夷之患如何破解？」

  內閣首輔沒有猶豫，直接回道：「陛下，目前的福建巡撫商周祚面對紅夷進攻，屢屢落入下風，臣建議更換福建巡撫！」

  「這倒是個大膽提議，那誰來擔任新的福建巡撫呢？」

  「臣建議派右副都御史南居益擔任福建巡撫，此人有勇有謀，而且一片赤膽忠心，上可對皇帝陛下，下可對黎民百姓。」

  「好吧，但僅僅換了一個福建巡撫，足夠應對這伙海盜嗎？」

  「回陛下，還不夠。分守福建南路副總兵張嘉策在總兵徐一鳴拼死作戰的同時，閉關自守，不肯向前援助。甚至不敢出海探查敵情，謊稱紅夷對我大明恭敬順從，欺瞞巡撫商周祚。臣建議將其革職，並啟用舊將俞咨皋，授予他專門剿滅紅夷的職責。」

  「這俞咨皋是誰啊？」

  「回陛下，這俞咨皋就是俞大猷的兒子，他擅長水戰，是一員不可多得的老將。」

  「好吧，除了安排巡撫、將領之外，朕認為應該給福建水師提供足夠的火炮和糧餉。」

  「陛下聖明，仆得到的邸報，稱荷蘭人在澎湖列島修築的城池叫風櫃城，那是一座方形的堡壘，周邊設計有四個棱堡，安裝了二十九門大炮。停泊在澎湖列島的戰艦有十三艘，算起來紅夷的火炮可能有數百門之多。臣建議由山東總督袁可立派遣一支艦隊運送火炮去支持福建水師。」

  「好，就依孫先生說的辦，這回一定要徹底打服紅夷，揚我大明國威於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