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3章 新年休息
2023-12-21 20:39:28 作者: 樂港船長
在紫禁城內的慈寧宮中,張織月來給太皇太妃請安。
張織月靠著皇帝的寵幸,已經被封為裕妃,在景仁宮居住。太皇太妃是侍奉過萬曆皇帝的劉昭妃,是朱由校奶奶輩分的人,今年已有六十五歲了,在皇帝的授權下,她管著太后寶璽。張織月曾經給劉昭妃當過貼身的宮女,兩人感情不錯,因此時不時地會聚在一起喝茶聊天。
「太皇太妃娘娘,織月來看您老人家。」張織月恭恭敬敬地給這位老太太行禮。
「織月來了,快請起吧。」劉老太太慈祥地說道。
劉老太太篤信佛教,剛剛抄了一遍《心經》,這會兒正坐在花廳里休息。正值寒冬,劉老太太穿著厚重的冬裝,她吩咐宮女搬了一隻凳子給裕妃娘娘坐,自己則坐在繡榻上,手裡正在撥弄一串佛珠。
「太妃娘娘,明天就是除夕了,你這慈寧宮還缺什麼嗎?」
「織月,過年的物件,慈寧宮一應俱全,你就不必操心了。你在這喝杯茶,陪著哀家聊聊天吧。」老太太慢悠悠地說道。
「好的,太妃娘娘。」
劉老太太吩咐慈寧宮的太監泡了壺茶,茶的清香飄滿溫暖的屋內,兩人一邊品茗一邊談些宮中趣事。
「織月啊,皇上在做些什麼事?」
「太妃娘娘,萬歲爺今天和內閣首輔談事情呢!」
「織月,咱們都是女人,你跟我說實話,最近皇上臨幸過你嗎?」
「萬歲爺來我寢宮過夜的次數很少,自從陛下微服私訪回京以來,去後宮過夜的次數就不是很多。我知道的陛下有幾次跟皇后過夜,他晚上更多的時候是去啟祥宮和永壽宮休息。」張織月面色緋紅,有些害羞地說道。
劉老太太聽啟祥宮和永壽宮,就愣了一會兒。這永壽宮住著的是曾經伺候過泰昌皇帝的八位美人,啟祥宮住著的是皇帝從泰山帶回來的兩位道姑。
「據哀家所見,萬歲爺勤於國事,乃是一位勵精圖治的好皇帝。但他畢竟年輕氣盛,喜歡狐媚的女子。織月,你能成為裕妃是你的造化,為了給萬歲爺生兒育女,你也得狐媚一些。」劉老太教誨道。
「女子狐媚,不是好事吧。駱賓王不就罵過武則天狐媚嗎?」張織月看過女誡一類的書籍,對這個詞很牴觸。
「駱賓王的《討武望文》,罵武則天『入門見嫉,狐媚偏能惑主。』這是窮酸文人的讕言!狐媚是女人的本錢,天底下沒有不吃魚的貓兒,也沒有不喜歡狐媚女子的男人。織月你想一想,皇帝身邊美眷如雲,後宮嬪妃儘是佳麗,你若不狐媚,又怎能技壓群芳而獲寵?不能獲寵,作為一個女人,你豈不要把一盞青燈守到白頭?」劉老太太循循善誘道。
「那我光是狐媚就可以了嗎?」張織月疑惑道。
「當然,狐媚只能作為獲寵的手段,若要固寵,還得端莊賢淑。所以說,狐媚與端莊,乃是一個女人的兩面,二者不可偏廢。」
「那我知道了,多謝太妃娘娘提醒。」
「謝什麼,你我有這一段緣分不容易,你有皇帝寵幸的造化更不容易。哀家會求觀音菩薩,讓你早日為母,為皇家生育子嗣。」
說完,劉老太太與張織月互相告別,裕妃娘娘回到自己的寢宮——景仁宮。
皇帝確實繁忙,沒時間談情說愛。前幾日,新城王氏家族不少官員因為貪腐、勾結土匪被斬首,北京城的市民們也不過是看看熱鬧而已。倒是朝廷里的臣子很受觸動,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京官推測王象乾是因為彈劾孫承宗才有此一劫,還有京官猜測皇帝是不是每年春節都要斬首一堆官員。
這一天下午,皇帝在西苑搭了一個棚子,邀天子的三位帝師來聚會飲酒、觀雪景,順便討論國事。袁可立在過年以後,天啟二年的年初,他要趕赴到山東,擔任山東總督一職,為朱由校的改革大業盡心籌劃。
朱由校以為現在的國家局勢必須變法才能保國存國乃至強國。但是改革並不是一件容易辦到的事情,改的不好甚至會引起民變,鬧到最後,君主也不能保全他的性命。當初商鞅變法的時候,秦國不過是世居西隅的一個小國。商鞅用了二十年的時間才讓秦國強大起來。張居正改革時,大明王朝幅員遼闊,人口眾多,他的改革用了十年才初見成效。結果太岳相公死後,遭到反撲,轟轟烈烈、利國利民的改革被腰斬。
皇帝自以為對當代朝政局勢的了解,很難超過這兩位改革大家。但是現在的局勢迫使皇帝不得不改革,朱由校打算效仿後世偉人,搞分區試驗這一套。將山東作為一個特區,進行變法,從賦稅、衛所、海貿、海防各個方面入手進行改革。如果改革成功、收穫巨大,就可以把治理山東的經驗放到別的省去施行。
目前來講,山東是最好的試驗省。北直隸雖然位於中央,但是勛貴和京官的力量太大,改革會受到很大的阻力。江南是全國的財賦大省,搞砸了會影響到整個的財政稅收。遼東是與後金交戰的戰場前線,不能輕舉妄動。內陸的省份不靠海,不能進行海貿的改革。山東作為一個沿海大省,離中央政府很近,發展海軍就能夠直接支援遼東,可謂是最佳方案,即使改革失敗,也不會影響全局。
袁可立有處理刑獄訴訟的經驗,也曾經管理過海防,他性格果斷,做事幹練是封疆大吏的好材料。袁可立因為曾經直諫明神宗,被貶官免職,這使他在朝廷里有諍臣的好名聲。在被撤職以後,民間風評很好,可說是地方上的賢良鄉紳。好名聲也利於他展開改革工作。
天空中飛舞著雪花,在一個打開窗戶的樓閣上,太監準備了溫暖的火爐,皇帝與三位帝師飲著燒熱的美酒佳釀,觀賞著西苑的冬景。皇帝打趣袁可立,說道:「袁先生,你的這個禮部尚書也就只能當到一月末了,二月初你就要趕到山東了。明年的科舉你趕不上了。」
「趕上了科舉,臣也不能當主考官啊。臣有兩個學生明年趕考,臣理應避嫌。」袁可立回答道。
「你學生是誰啊?你跟朕說一說,只要是人才,朕就保證錄取。」
「臣有兩個學生,一個叫黃道周,另一個叫倪元璐,他們明年來京城趕考。陛下按科舉考試的規矩來,不必特別關照。」
「好,朕會好好看看他們的文章。」
「科舉考試不容易啊,臣建議陛下將科舉考場好好整修一下。臣當年考試時,考生之間都說科舉有七似。」孫承宗插話道。
「哪七似,說與朕聽聽。」
「秀才入闈,初入時,赤足提籃,似丐;唱名入闈,簾官喝罵,皂隸斥責,似囚;進了號房,孔孔伸頭,房房露腳,似秋末凍僵的蜜蜂;考完出場,神情恍惚,天地變色,似出籠之病鳥。歸了下處等候消息,如坐針氈,夢不得安,似猴子被繫於繩;一旦榜上無名,神色猝變,如喪考妣;事隔不久,氣平技癢復又銜木營巢,似抱破卵之鳩,這便是七似了!」
眾人聽得入神,先是覺得好笑,後來卻又不知怎地笑不出來。朱由校打破了沉默:「孫先生這番話,說得不錯,有時間朕會去科舉考場瞧一瞧。」
「如今這麼好的雪景,孫大人、袁大人不做首詩嗎?」徐光啟提議道。
孫承宗細思了一會兒,作了一首詩叫《漁家》:呵凍提篙手未蘇,滿船涼月雪模糊。畫家不識漁家苦,好作寒江釣雪圖。
「這首詩作的好,大凡詩人畫家總愛把漁家生活想像成悠閒恬適,充溢著閒情逸緻。因而,在失意於官場仕途,倦怠於羈旅行役時,也總把漁船釣竿,湖波江浪作為寄情的物象,柳蔭船蓬即成了休憩避難的桃花源。但是內閣首輔的漁家別具一番情調,道出了漁家的艱難與哀怨,平民百姓生活的不易。」徐光啟稱讚道。
「畢竟是朕的內閣首輔,不能學詩人那一套憑空遐想,要腳踏實地嘛!」皇帝說完,在場的人都笑了。
晚上,皇帝準備回乾清宮休息,這景仁宮的裕妃派人請朱由校過去用晚膳。
朱由校自覺也是最近陪伴裕妃的次數少了一些,他應邀去景仁宮與裕妃共進晚餐。
今晚的張織月比以前主動了許多,一見面就湊上來與皇帝溫存一番,這番親熱的肢體接觸把皇帝體內的火勾了起來。
晚膳後,皇帝在景仁宮就寢,又是一個忙碌而又甜蜜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