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套麻袋打黑棍
2023-12-21 19:57:45 作者: 三毛驢
賈謐點點頭:「確實,趙王和賈后和我都走得近,他哪敢違反賈后人的旨意……」
說到這兒,賈謐聲音慢慢低了,後面直接沒再說話,臉色陰晴不定,一時有狠意忽現,一時又有些疑惑,似是想到了什麼。
前世是派出所副所長的江晨,和嫌疑人打交道很多,經常要從嫌疑人的臉色上看出他們的想法,自是非常善於捕捉這些神色的含義,他知道,賈謐因他剛才的那句提醒,估計想到了找人來殺江統,然後栽贓的可能。
臉色陰晴不定,不過是在想這事的風險和收益比例的關係。
死一個江統,能達成自己的政()治目的,一個洗馬死了也就死了,看的是牽扯到後面的人帶來的風險。
江晨也沒再打擾他想事,只是邊上慢慢喝著酒,不時抬起頭看看想事的賈謐,再過了半柱香左右,賈謐臉上神色一松,端起酒爵來和江晨喝了一口,看這樣子,江晨知道,他已做了決定。
廳池裡這時已開始了女相撲的表演,「天上人間」的侍者也在吆喝著收取賭注,所有賓客都被相撲吸引了過去,沒人再注意到江晨和賈謐說話。
賈謐喝了口酒,眼睛稍有些紅,他盯著江晨道:「子川,你說,我如果把江統留在長安一段時間,你說這樣是不是會更好?」
江晨有些意外:「您說留一段時間是什麼意思?」
賈謐抬起頭來:「實話跟你說吧,子川,我並不希望太子殿下回洛陽,嗯,賈后也不希望他回去,原因嘛……你這麼聰明肯定是知道的。」
他看了看江晨,接著又說道:「你現在做得就很好,把太子殿下拴在這兒,讓他就喜歡賭錢玩牌,一個這樣的太子才是最符合我們的利益的。」
江晨嚇了一跳,聲音都有些抖了,當然是裝的:「常侍,這跟我無關啊,是太子殿下就喜歡這樣,我什麼身份,哪敢把他拴在『天上人間』嘛?」
賈謐看著他被嚇到,不由笑了:「你怕什麼啊?我說了,你這樣做得不錯,不管你是有意還是太子自己喜歡,反正達到目的就是了。」
江晨不敢接話。
賈謐又說道:「不管如何,讓太子殿下在洛陽外呆的時間越長越好,他越喜歡玩越好,我這次來,賈后就是如此吩咐我的,所以,江統他這次執意要把太子叫回洛陽,估計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授意。」
江晨聽得愣了下,對啊,江統的太子洗馬,雖然說品級不算低,也不算高,怎麼也只是個洗馬,太子洗馬有八人之多,江統不過是因為其名聲大,才執洗馬牛耳。
其實江統敢這麼牛()逼轟轟,更多的是因為其太子近臣,而不是他的品級,但敢當眾罵賈謐,罵司馬冏,卻也不是他一個太子洗馬敢做的事,如此想來,那真可能是因為朝里的一些人授意了,比如大司空張華,或是左僕射裴頠,不然他就算再直率,也不會當眾給賈謐難堪。
江晨低眉順眼:「下官實在不懂。」
賈謐笑了,也不為意:「你官太小,又從沒去過洛陽,朝堂里的事不知道很正常,反正你知道,這次江統這麼強硬要讓太子回洛陽,是要搞事,所以,他們要讓太子回去,那我們就不讓他回去。就這樣。」
江晨苦笑道:「常侍,這……您也知道我官小,您跟我說這些,我也沒辦法啊!」
賈謐笑道:「別說你沒辦法,如果你沒辦法,當時的趙王怎麼會把你一個庶人直接提成了主簿?」
江晨乾咳了兩聲:「我哪知道王爺他是怎麼想的,可能是看我長得乘巧吧。」
賈謐看著他,似笑非笑:「你別跟我說,當時趙王被黑衣人滅門的事,跟你無關?」
江晨不由得更是苦笑連連,當時黑衣人栽贓賈謐,自己識破他們的香囊案,然後讓趙王世子司馬荂出了風頭,自己當時就不小心在他面前露了下頭,結果賈謐就猜到這些事不可能是紈侉子弟的司馬荂所為,現在再翻出來說,如果江晨再裝作與己無關,難說賈謐也會一怒翻臉。
江晨嘆了口氣,對著賈謐拜了拜說道:「常侍,太子殿下回去這事,您也看到了,殿下是完全不想回去的,但是江統這麼一逼,如果再有朝堂上的人影響,殿下不回去也不行了。最多,我們就只能再拖延一段時間,不能總不讓殿下不回洛陽吧?」
賈謐嗯了聲:「能拖一時是一時,張華他們也不敢明擺著反對賈后,所以也只能是暗暗地叫人來,嗯,這樣,我們把江統留在長安一段時間,估計這事就能消停幾個月。」
江晨呃地一聲:「您說留在長安一段時間是說不讓他走?」
賈謐笑道:「不錯,留上幾個月最好。」
江晨比了個往下刀的手勢,小聲道:「常侍是想……」
賈謐看到他的手勢,沉吟了半晌:「算了,弄死他事情非常麻煩,而且江統很有才,就這樣做了他,還真有些可惜,就打斷他的腿,讓他在長安養個一年半載的傷最好,到時在長安兩眼一抹黑,想來只能是發發牢騷,太子也不可能聽他的。」
江晨哦了聲:「哦,明白了。」
賈謐看著他:「你是不是想到辦法了?」
江晨呃了聲:「是想到一個法子了……咱要打殘江統,也不能讓人知道是咱們動的手,不然您在朝堂上,就算有皇后的支持,也不好交待。」
賈謐笑了:「當然,不然我問你幹嘛,不擔心這個,憑著江統那糟老頭子,我隨便叫個人都能打斷他雙腿。」
江晨也跟著笑了:「太子殿下喜歡在賭場裡玩牌,江洗馬肯定會去賭場裡勸阻,要知道賭場裡人很雜,比如像齊王殿下的人也經常在裡面玩……」
賈謐一下沒想明白,皺眉想了想問道:「怎麼?」
江晨道:「咱自己也安排人進賭場,不用多,一個就夠了,最好是裝作齊王的人,以江洗馬的性格,肯定是非常容易被人激怒的,只要被人激怒了,那很可能就會有言語上的衝突,再加上今天他說齊王的那些話,我們的人在裡面插幾句嘴點點火,估計雙方就會起衝突了……」
賈謐笑了,沒說話看著江晨。
江晨接著說道:「就算他們在賭場裡不起重大的衝突,出了賭場,我想江洗馬很可能也會被人套了麻袋打黑棍,那時,都只會想到是賭場衝突的延續了。」
賈謐一時有些不明白,奇道:「套麻袋打黑棍,這什麼意思?哈哈哈……明白了,不錯不錯,只要在賭場裡與齊王的人起衝突,齊王這個黑鍋是背定了,到時不是他都是他了。」
江晨一拱手:「常侍英明。」
賈謐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錯不錯,前因後果退路都計劃好,誰也想不到是我在裡面插了一腳。」
江晨接著說道:「如果可能,像裴憲、張禕也把他們卷進去,這下齊王的鍋背得更大了。」
賈謐大笑:「你不知道吧?裴憲是河東裴氏裴楷的兒子,張禕可是司空張華的兒子,如果他們也跟著出了問題,那齊王這個鍋不知道還能不能背得下去?」
江晨邊上笑著沒再說話,其實當時他說出趙王被黑衣人追殺構陷賈謐,就是把事情往這方向上引,當賈謐想要弄點事出來,自然就會想到這樣的栽贓陷害。
如果賈謐不問他,他也會裝作偶然間提起這事,讓賈謐自己派人去弄這事,反正賈謐背這鍋,最後自然會有賈后去幫他收拾爛攤子。
現在更好,賈謐逼著他出主意,那他自然要出最好的,把齊王司馬冏拖下水,反正不管最後如何,查出來,最後的鍋是賈謐在背,怎麼也不會有人想到,是江晨這個小小的主簿在其中起的作用。
江晨喝了口酒,沉呤了下:「稍麻煩些的,這中間添亂的人,可不大好找,可不能把禍水引到常侍您這兒……」
賈謐嗯了聲,突然神秘地一笑:「不麻煩,這個我會安排。」
江晨點點頭,裝作很欣喜:「常侍能有目標最好了。」
看著賈謐成竹在胸的樣,江晨有些奇怪,賈謐這是用上了什麼高招不成?怎麼感覺當江晨說出這事的時候,賈謐即有了主意?
江晨一時想不出來。
不過,這件事是非常突發的意外,是根本不在江晨計劃內的,後續如何弄,如何發展,江晨腦子裡有一些想法,也還是要跟張宗道他們商量商量,現在他們的利益點跟賈謐一樣,那大家都向著一個方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