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另謀他路
2023-12-21 19:57:45 作者: 三毛驢
江晨笑道:「劉兄,未來咱在洛陽還是一樣能賺錢,這世上賺錢的門道可不只『天上人間』這一途,放心吧!」
劉濤嗯了聲:「江兄弟,你於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是當你真的像兄弟一樣。以後啊,不管在哪,不管跟誰做事,兄弟之情永不變!」他這話說得極為真摯,雖然他只是個鎮將,但以現在江晨的身份,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就是真的當江晨為兄弟了。
邊上一個聲音也跟著說道:「雖然我與江兄弟沒有像劉兄弟那般的救命之恩,但我和劉濤是兄弟,你也是我的兄弟了!往後不敢說什麼兩肋插刀,但江兄弟有吩咐,我張宗道和劉兄弟一般,必不推辭!」卻是交接了太子護衛任務的張宗道過來了。
聽著他們說出這樣的話,江晨眼睛有些紅,這兩個軍人,和陳程一般,是這個世界對他最好的幾個人。他們和江長安他們不一樣,江長安他們是家人,陳程他們就是朋友般的生死之交,身份差這麼遠,卻認為他是兄弟,代表的就是一種認可。
江晨對他們拱拱手,放下時一隻手拉著劉濤的左右,一隻手拉著張宗道的右手,望著司馬遹那方向,猶豫了一下說道:「恕兄弟直言,你們估計心裡也明白,太子殿下並非良主,二位兄長,如果有機會,這兩年內還是尋其他梧桐再棲吧!」
張宗道聽他說著,心裡不由一凜,與劉濤對視一眼說道:「江兄弟,不知道你為何會有此一說?未來太子必登大寶,我等這些從龍之臣到時自然也會跟著飛升,所有人都巴不得緊貼太子殿下,你怎麼還勸我們倆遠離?江兄弟,你有大才,莫不是從中看出了什麼?」
江晨當然不會跟他們說,他知道三年後太子就要被賈后弄死,跟著太子的都沒一個好下場,那會被倆人當成神經病:「見微知著!觀太子此時,好逸享樂,不思進取,不說趙王,連賈謐這樣一個散騎常侍都不當他一回事,根本沒有一國太子之威,而當今陛下又是個……現今皇后專政,而皇后卻無皇子……」
江晨雖然說得欲言又止,其實只要對大晉稍有點政治頭腦的人,只要一轉念即會明白這意思:皇后無子,現在又專權,擔心未來太子登基後追究,自然在當權時會想方設法廢了太子,緊跟太子並不會有好結果。當然,處在大晉這時代,能有好結果的沒幾個人。
張劉兩人聽他如此一說,不由沉默了半晌,他們也不是沒想過此種可能,只是心裡存了僥倖,想著賈后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干出廢太子之事,現在江晨如此一說,以江晨之才,必不會胡猜亂言,這讓他們心裡那一點僥倖心理已蕩然無存,
劉濤嘆了口氣:「我倆人一輩子從軍,這幾年轉護衛太子,真沒想過要轉換門庭,一時半會哪能找到機會,只能徐徐圖之了。」
江晨搖搖送:「儘快吧,我覺得賈后的耐心再兩三年就會耗盡,那時太子殿下如果沒有後續準備,必無幸理!到時你們作為太子近衛,還可能有命在?」
張宗道有些不信:「皇后不可能這麼快下手吧?她才穩住朝政沒幾年,這再廢了太子,她還能掌握朝政?」
江晨嘆了口氣:「太子年紀愈長啊!她能不擔心?」
倆人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想著這些事,沒人不明白這政治站隊正確的重要性,如果太子幾年後真被廢,他們這太子的下屬的下場可想而知。
半天,張宗道才回過神來:「既然江兄弟如此說,那我兄弟倆必會早做準備!對了,江兄弟,你回洛陽後就會在趙王手下做事,看趙王非常看重你,到時能不能在趙王面前給我和劉兄弟安排個位子?」
江晨苦笑了下:「別說了,早些時候那賈謐跟我說了,回到洛陽,他必把我要過去,如果趙王不允,他將通過賈后施壓,賈后如果施壓,我也是沒得選擇了。」
倆人聽得面面相覷,這轉換也太快了些吧?
劉濤囁囁地說道:「按你剛才說的,未來賈后會對太子下手,掌更大權利,那能安排到賈后手下,豈不更好?」
江晨嘆了口氣:「那麼多姓司馬的王爺,他們可都是掌著兵權的!豈能任賈后如此胡為?這天下可是姓司馬的!」
兩人聽得都呆了,以他們一個武人的腦子,對於這些政治的鬥爭,根本玩不過來,轉來轉去,那站哪邊的台呢?
「那怎麼辦?」
江晨苦笑不已:「還能怎麼辦?我小胳膊小腿的,哪拗得過他們的大腿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停了停又說道:「兩位兄長如果信得過我,還是像我說的,先離開太子吧,然後再謀後路。」
張宗道點頭道:「聽你的!我們抓緊時間吧,現在在太子身邊正吃香,許多人擠破頭都要鑽進來,有的是人來接替我們,我們先找後路,想進來不容易,想走應該是不難。反正也不知道未來跟誰會好些,到時你江兄弟再幫著我們參考吧!」
江晨嗯了一聲:「放心吧,雖說是走一步看一步,卻也不是沒有半點計劃,只是這計劃現在也還為時過早,等我到洛陽後再見機行事!」
倆人長嘆了一聲,本來他們覺得現在「天上人間」生意爆好,數錢數到手抽筋,緊跟太子,得道升天可期,只覺人生得意啊!不想讓江晨一說,此後卻是危機重重!
出來見到了江長安,江長安向他稟報說,陳程已妥善安葬了,其他陳家人,因是滅門,想找人安葬都找不到,還是江長安跟劉濤和張宗道所了聲,從江晨的分紅里先支了筆錢,才把陳家人都葬成了一個合墓,當陳家人趕盡殺絕後,司馬倫就再沒來過。
人心真的是淡漠啊!江晨只覺得一陣寒意從心底升出。
江晨問道:「陳程家還有沒什麼其他人?」
江長安嘆了聲氣:「之前我還在陳家時,他大妻死後他就沒再續弦,聽聞有傳言說他有個小妾和兒子在益州,說起這事時,他只是呵呵笑笑就算,但每年他是有一段時間會跟家主請假,據說就是去益州見兒子。」
江晨嗯了聲:「不管是傳聞還是真有其事,他於我有恩,這事上點心,派兩個人去益州打探,如果真找到,能帶回來最好,不回來就把他好好安排了。」
江長安點頭應了,現在錢不缺,出點錢安排人就行。
江晨想著陳家,又隨口問道:「陳家呢?還有沒其他人?」
江長安道:「陳家還真有一個後人倖存,是個女孩,自幼體弱,聽了道人所說,要住西方補其五行,所以就被帶去了涼州,每年中秋時會回來一趟,家主陳方並不是太喜歡她,所以存在感不強,只有一個僕人吩咐著,每年中秋回來時給些銀錢,上次我見時是兩年前,大致是十八九歲,今年應該是二十一歲,現在估計還不知道陳家已滅門了。」
江晨奇道:「二十一二歲,應該早嫁人了吧?怎麼還需要中秋往家裡走?」
江長安搖了搖頭:「好像沒有,具體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婚配,好像是因得道高人所說,二十四之前成親危及家人……」
江晨聽得大搖其頭:「那現在不是沒婚配,家裡還不是受難了,別說是跟她有關?」
江長安笑道:「都這麼多年了,那高人早沒了影,陳家被滅門,更沒人找他說道。」
江晨對於陳方沒什麼好印象,雖然自己現在間接的有陳方的影響,只是像陳方那樣只講利益的人,江晨並不會像陳程那樣,因恩去找他的後人出來。
在「天上人間」呆到晚上,想著那些燒焦的屍體和哭泣的平民,江晨心裡說不出的煩躁,喝了點酒也沒穩定下自己的情緒,只能是走到了門外,吹了半天的晚風,心裡這才好受些。
往回走時,已是近子時,想著司馬倫也不知道這時睡了沒,沒睡,那應該去請個安什麼的,遂慢慢向著司馬倫的庭院走去。
才剛過廳池,腰上忽然被一樣尖銳的硬物頂住,邊上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說到:「江掌柜,麻煩一下,帶我去趙王爺的住所。」這話說完,那硬物往裡再用力一刺,天熱穿得薄,江晨只感覺腰上一痛,估計已被似是尖刀的刺破了皮膚。
江晨下意識地就想扭頭,那溫柔聲音又響起:「別回頭,一直向前走,帶我去找到趙王爺的住處,你的小命就保住了。」
江晨腦子裡急轉著彎,聽到這聲音似是有些熟悉,再把一切向前推去,他恍然明白,這個是前兩天他見到的那個陌生侍女,當時趙王和陳方在會面,這侍女應該是去踩點,這才會遇上江晨,也才讓江晨起疑心,卻不想,這時又來了。
江晨不由苦笑,這真的是陰魂不散,她的同伴被團滅,她居然沒死在火場?
江晨慢慢走著,腦里一邊想著轍,一邊說道:「姑娘,我帶你去找到趙王爺,我小命還能保住?」
那侍女輕笑了聲:「你可以不去啊,最多我找的時候麻煩些,只是你的小命現在可就沒了。」說完手裡又是一緊,疼痛感襲來,江晨感覺到有熱血從腰上流出,一直順著長衫流到了大腿,這一下傷非常重了,讓他不由得啊地輕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