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識時務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江老漢人也笑:「這個皮猴兒!」

  姜如翻了一頁信紙,卻念不下去了。

  江嘉提到他身子,說是失眠多夢暴躁的環境經很久沒有再犯,這得宜於他每天都對峙服用她給的稱心茶。

  此時,稱心茶經沒有了,而她很久沒有和他通訊,也沒有寄茶過去,是怎麼回事?

  姜如看向江老漢人:「我上個月才把稱心茶交給四哥。」

  江老漢人點點頭:「我曉得。茶給他寄過去了,是他裝作自己沒有收到而。」

  看來,這一場關於江嘉的發言是避不開了。

  姜如垂眸靜聽。

  江老漢人嘆了口:「他是想問,為什麼你連續沒有給他復書。,你歷來沒有收到過他的信,怎麼給他復書呢?」

  姜如厲色道:「便使是收到,我可能也不會復書。可能,十封信里會回一次。」

  江老漢人點點頭:「我曉得,他寫給你的信,都被我扣下了。整整一箱子。」

  她指指桌上一個兩尺見方的雕花鑲螺鈿箱子,道:「都在裡頭呢,便快裝不下了。」

  姜如無言以對。

  能說什麼呢?

  說什麼都分歧適,身處她的角度,其實太為難。

  「我並沒有怪你的意圖,收了你做乾女兒,我也沒敢報告他,這孽障,只怕一旦知曉,立馬便能不謝全部地殺回來。」

  江老漢人嘆息一回,陡然問:「上次你在隔鄰午休,應該看到書下壓了一封給你的信吧?」

  驚惶失措,卻又像是早在預料之中。

  姜如沒有裝傻充愣,沉靜地道:「是,但我沒看。」

  江老漢人性:「我曉得,有人想讓我以為你不老實。」

  姜如輕笑一聲:「我的確也不老實,我如是老實,便不能坐在這裡了。,最至少的修養我是有的。非禮勿聽,非禮勿視,我娘教過我。」

  姜二娘子教過她,外婆也教過她,書里也那麼說過。

  江老漢人拍拍她的手:「我曉得,如果是我對你有誤解,便不會和你說這些,給你看這些了。

  今日呢,給你開誠布公地說這些,是不希望你誤解我,你可懂?」

  「懂。」姜如隱隱猜到了少少,這件事,可能和睿大脫不掉干係。

  「這件事是小事,卻能讓人很不舒適。人參的事,更是大事。」

  江老漢人嘆息著道:「我和你乾爹僅有三三一個孩子,子息如此單薄,卻有偌朋友們業,年輕時還好,年紀大了,支持起來其實是很艱苦。因此偶然候,不得不裝懵懂。你可反應?」

  「我懂。」姜如爽直地道:「我曉得您的難處,因此我接走了小櫻,這些天也沒有過來。我是想讓他們安心便是,我要的只是一個呵護,並不是別什麼。」

  江老漢人再次拍拍她的手:「是義母沒有管好家事。」

  姜如一笑:「我不怨您。但這件事得有個說法,否則朋友們都會以為我被您厭惡,會群起而攻之,如此,我可能會被迫害致死,我不想死,也不想小櫻死。」

  江老漢人審視地看著姜如,眼光犀利。

  她以為,把話說到這個境界,姜如有求於自己,是倚賴干係。

  便算心中不滿,也會委婉地表示委屈,不至於如此硬化、清楚地討要公道。

  姜如清靜地迎接江老漢人的審視:「我是生意人,但我不是在和您經商,我真心把您當成值得尊重的尊長,希望您清楚。」

  江老漢人微微眯了眼睛:「那你想要如何呢?」

  姜如笑了笑:「我要您替我出氣,主持公道。」

  「我如果替你出氣,勢需要動江氏族裡的人。為了你而獲咎族人,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你覺得我會答應你?」

  江老漢人靜靜地審察著姜如。

  姜如道:「可能會,也可能不會。但我覺得,您如果一點震動都沒有,不會和我提起這件事。」

  江老漢人狡猾地道:「也可以我只是想讓你捏著鼻子忍了,同時還不想落空你這個乾女兒呢?」

  姜如始終保持淺笑:「我不是那樣的人。如果是沒有波及我的安危,小事兒我可以裝作不曉得,波及我的安危,我不會忍。」

  江老漢人嘲笑了一聲:「如果我對峙不答應你呢。」

  姜如站起來,周重地行了一禮:「那便只好用我方法解決了。」

  「螳臂擋車,您好大口!便不怕把自己折進去?」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昔時的高祖,不也是從一個小小的兵卒?江氏的先祖,不也是種地的老農?」

  姜如計劃告辭了:「承江您之前的照謝,我帶來了一份禮物,還是三百年份的人參,希望能給二老補一補身子,不要再送人了,因為……」

  她俏皮地笑了笑:「地主家也沒多餘糧。」

  從始至終,沒有冷嘲熱諷,也沒有翻臉痛罵,她始終保持文雅得體。

  江老漢人突地笑了:「好個地主家也沒多餘糧。」

  這些年,她見過太多的人,面臨這種委屈,最終都是忍氣吞聲。

  調皮油滑地作了最平安的選定,卻落空了節氣和初心。

  還是為了所謂的「節氣」,覺得不公,大吵大鬧,忘了以往所有的好,失了分寸與風度。

  她反應他們,卻不認同他們。

  今日,她想,她可能碰到一個可以獲得她認同的人了。

  「不許走。」江老漢人拉住姜如的手,帶了幾分親昵:「我很稀飯你,真心的。」

  平安度過一場危殆,姜如悄悄的鬆了一口,淺笑道:「我也很稀飯您。」

  江老漢人讓楊嬤嬤把江嘉的信收走:「主使這事兒的是你睿大嫂子,我經收了她的權,讓她回了家。涉事的主管麼……」

  江老漢人笑了笑:「我是信佛的,要為三三積德積德,不想傷人命,因此我讓人把他、他的家人都送去北邊的礦山開礦了。」

  錢國的礦藏多在朔方,天色前提特別陰毒,礦工多為犯人,九死平生,在世的一個也會被餓死凍死。

  在京兆府賴事兒的辦事、他的家人,都將因為背叛而付出慘重的代價。

  姜如沒有鳴謝,也沒有表示感慨。

  負債還錢,不移至理。

  在風口浪尖上行走,一著失慎滿盤皆輸,不是講善良的時候。

  江老漢人愈加滿意:「還好,你沒和我說什麼罪不足家人之類的話。」

  是惋惜了,如此的女孩子,不能成為她的兒媳,否則,她也可以保養天年,何處用得著如此操心。

  忽聽辦事婆子外稟道:「夫人,有客來訪。」

  拜帖送進入,卻是周家老夫人,也便是周必達之妻。

  辦事婆子道:「這位夫人是隨著拜帖來的,便在外頭守著不走了,說非得參見夫人不可能。」

  周老夫人除了賴著不走之外,還帶了很豐厚的禮物。

  江老漢人皺了眉頭,問姜如:「你有什麼觀點?」

  姜如道:「多半是為了錢家的事,來道歉的吧。」

  周必達向她討要人參,為的是保住錢二少爺的人命,以防懷昌公主落空這樁婚事,不得不遠嫁齊國,成為質子。

  此時錢二少爺死,錢家與江家結仇。

  周家如果還選定與錢家綁在一起,並沒有什麼實際好處。

  不如向江家道歉求情,也可以還能獲得不測驚喜。

  江老漢人便問姜如:「你願不肯建議她?如果不肯意,便把帖子還回來,給她沒臉!」

  姜如笑道:「別呀,他家莊子和我的莊子是近鄰,垂頭不見抬頭見的,做得太絕情不好。」

  周家其時也只是被人當成了槍而,把人推出去,便是廉價別人。

  江老漢人點了她的額頭一下:「那便見吧。」

  周老夫人被人引進入,笑著給江老漢人見了禮,熱情飄溢地誇讚姜如:「真是善人才,聰慧有禮,能幹又有福分。」

  姜如道:「不敢當得夫人如此誇讚。」

  「當得,當得……」

  周老夫人酬酢幾句,將話題轉過去:「聽我家不爭氣的人說起,為了錢家的事兒向姜姑娘求藥,我急死了,哪有那樣說話的,不是為難人麼?」

  姜如微微一笑:「周大老爺說話行事都很得體,並沒有為難我。」

  便算想要背後搗亂,也沒來得及而。

  周老夫人鬆了一口,輕撫口:「另通常不會說話做人的,我便怕他無意中獲咎了人。」

  姜如道:「何處,周大老爺很識時務,不會隨便獲咎人的。」

  周老夫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這話說得,很有些敲榨勒索的意圖。

  可周家不想和江家、太常寺卿府為敵,那便忍了吧。

  幸虧姜如也沒有不可能一世,換了溫和的口:「他日我的莊子建好了,夫人有空,也帶孩子們過去玩。」

  「那是一定的。」周老夫人連忙笑了:「溫泉眼子,還真是奇怪了,家裡人都想去瞧瞧。」

  江老漢人見她二人相談身子歡,便笑著讓人計劃擺飯,留周老夫人吃飯。

  周老夫人欣喜如果狂,少不得起勁逢迎,一頓飯工夫下來,便和姜如成了忘年交。

  飯後吃茶閒話,周老夫人長吁短嘆。

  江老漢人少不得問起:「何事憂愁?」

  周老夫人性:「實不相瞞,為懷昌公主殿下的畢生憂愁。」

  懷昌公主年歲不小,該在年底嫁入錢家,但錢二少爺陡然死了,公主便單了。

  京中門第、年齡、能力都合適的人家,也便那麼幾家。

  可周嬪和周家都沒有什麼權勢,能讓公主的婚事稱心。

  周老夫人念叨這個,實有想要苦求江相協助的意圖。

  江老漢人不接招:「公主殿下賢淑溫良,陛下內心有數,無需憂愁。」

  周老夫人紅了眼睛,卻又勉力忍著:「公主便是太過賢淑溫良,凡事謙讓,這才讓人擔憂呢。」

  她看向江老漢人:「老漢人,我們此時是沒辦法了……」

  姜如當令站起:「我去外頭走一走,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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