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一往無前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你還在。」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別樣的滿足和魅惑。
「你在,我哪兒也不去。」姜如捧起他的臉,與他四目比較。
夕陽的光照在他的臉上,明快而溫暖。
不期然間,她想起了坐在紫藤花架下,安靜地看著她淺笑的默然少年。
祁樹靜靜地看著姜如。
她的眼睛黑而亮堂,以往總是焚燒著勃勃野心,此時卻僅有他一個。
他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如如,嫁給我。」
姜如只是默然了一會兒,便淺笑著道:「好啊。」
祁樹先是淺笑,隨便大笑作聲。
他情不自禁地將她起來,轉了一個又一個圈。
嚇得玄金火速躥到角落裡,鑑戒地看著他二人,綠眸子隨著轉來轉去,都要暈了。
祁樹停下來,著姜如坐在地毯上,與她依偎著,額頭抵著額頭,四目比較,而後都笑了。
「我會起勁活下去,起勁做到最女人,我要讓你成為無人膽敢藐視之人。」
祁樹拉起姜如的手放在他前,一字一頓,「我不會讓你後悔。」
姜如毫不質疑他的決心,她有不一樣的觀點,她撫著他前的舊傷:「如果是要你用命來換,我不要。」
祁樹淺笑不答。
如果要讓他輕易,他不如死去。
哪怕便是死,也要自豪地死。
「天色不早,我該回來了。小櫻幾天沒見我,內心會慌。」
姜如戀戀不捨,卻短長走不可能,有許多事要善後,她不能離開家太久。
祁樹也不留她,只道:「你稍等。」
他掏出一件東西,摩挲了又摩挲,放到她手裡。
這是一朵用淡黃色晶石雕刻成的含笑花,晶石的質地只是一般,有許多絮,雕工也不好。
整體圓潤,看得出來時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
「這是我娘的遺物,她很稀飯它,以後它是你的了。」
祁樹將姜如的手掌合攏,珍而重之。
姜如從前從未見過他把玩此物,但看他的模樣,曉得必是很珍視的。
她忙著將含笑花掛在頸間,為難地高低試探:「我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給你啊。」
祁樹笑笑,將她發間插著的一朵珠花摘下來:「這個便是好東西啊。」
他想了想,又補上一句:「但凡是你的,都是好東西。」
姜如不由得淺笑:「怎麼覺得此時才是定情呢,都認識這麼多年了,這會兒才互換信物。」
祁樹握住她的手,很認真地道:「不是定情,而是訂婚。」
他們沒有尊長可以祝福,更沒有人關心還是支持這樁婚事,他們僅有彼此。
祁樹牽著姜如的手,走進隔鄰房間。
房間裡供奉著一尊謝氏先祖謝星的瓷質神像,還是那副風流不羈的神志,拈花含笑,俯看人間。
祁樹仰頭看著神像,輕聲道:「讓他做我們的證婚人。來,我們一起磕個頭。」
姜如尊從地跪下,和他一起磕了頭。
禮畢,天色便黑了。
姜如急忙與祁樹別過,倉促忙忙離開。
玄金見她走了,安心便是大膽地伸了個懶腰,走過去遲滯祁樹的腿,嗲嗲地叫著要吃的。
卻被祁樹拎著頂花皮,扔進密道里:「只曉得吃,讓你陪著她守著她,都做好了?」
玄金想逃,無奈門砸上,只好蔫蔫地隨著姜如離開。
姜如看玄金蔫巴巴的沒有精力,笑著將它起:「別生氣了,回來便給您好吃的。」
玄金這才高興起來,嗲嗲地叫了一聲,從她懷中掙出,往前飛跑著領路。
一人一貓回到房裡,阿米經等急了。
「二姑娘來了好幾次,問您什麼時候醒,她親身做了您愛吃的菜,想陪您一起吃飯。
江四少來了一趟,聽說您在覺補眠,請您了解務必過去吃午飯。
周家派人送了帖子,說是他家老夫人了解想過來拜望您,問您可有空暇。
白掌柜使人過來傳信,切藥夥計的環境不太好,除了脖頸傷之外,有中毒跡象,問您要不要救治。」
還真是好多事呢,姜如逐一放置下去:「再計劃一份三百年份的人參,了解我帶去江家;周家那邊臨時不理;切藥夥計一定要救,不管花消多少錢。」
姜櫻帶著人進入安插碗筷,蹭過來撒嬌給她捏肩頸:「姐姐累不累,我給你做了好吃的,等會你一定要多吃點。」
姜如很享用小丫環的留戀,半闔了眼睛淺笑道:「這幾天在家裡都做些什麼?」
姜櫻笑道:「隨著新來的女先生念書寫書畫畫彈琴,又隨著管道理家學管帳,昨天吳家的晨姐兒過來玩了半天,邀我去她們貴寓玩,姐姐應不應?」
姜如並不否決她交朋友,小小年紀關在家裡做這些事,經很為難她,當便應了。
「叫姜傑和張供奉隨著你,過幾天我再給你尋個技藝好的女先生隨著,出門在外,要摩登周密,不驕不躁,該展露時候別客套,但也別強出面。」
姜櫻笑了:「您還不安心便是我麼?」
「別讓人在你這裡亂摸。」
姜如摸摸姜櫻耳後的小孔,那邊貼了一小塊祁樹弄來的不知什麼材質的皮。
顏色紋理與姜櫻的皮膚一般無二,用的膠水也很特別,如果不周密查驗,完全看不出來。
她也給姜羽寄了一份過去,想必此時經到姜羽手裡了。
姜櫻迷惑不解:「姐姐,為什麼?」
姜如不曉得該怎麼回復她,斟酌再三,始終沒有說實話,而是恫嚇她道:「姜氏有個聽說,有這個標記的人,血液品格會很純潔,不能讓他們盯上你。」
姜櫻嚇壞了,牢牢捂著耳後用力搖頭:「不要,我不要讓他們曉得。」
姜如很滿意:「因此我們一定要守舊這個秘密,便連你身旁的丫環,將來最密切的人,都不能讓他們曉得。」
「好。」姜櫻周重地應了。
她是小孩子心性,一下子工夫便把這事兒給忘了,高高興興陪著姜如一起吃飯:「這個好吃,姐姐多吃點。」
姜如看著她粉白圓潤的臉頰,內心暖暖的:「小櫻,我今日答應嫁給你謝老大了。」
「啊?」姜櫻呆了一會兒,歡喜起來:「那很好啊,我早便盼望這一天了。」
過了一下子又苦了臉:「不好,不好,姐姐嫁給他,豈不是便只剩下我一個了?」
姜如存心逗姜櫻:「那你說我是嫁呢,還是不嫁?你如果是捨不得,那我不嫁好了,便只陪著你。」
姜櫻為難極了,最終扭著衣角道:「姐姐還是嫁吧,只是萬萬別把我扔下。」
姜如捧著她的小胖臉,雙眼閃閃發光:「好,我走到何處都把我家小櫻帶著,將來給我帶孩子。」
姜櫻先是傻笑,過了一下子便用手指刮著臉羞她:「姐姐不害臊,還沒成親便說生孩子的事了。」
姜如大笑作聲:「你個小丫環,什麼都不懂,便隨著瞎講求,成親之後勢必要生孩子的,我說說怎麼了?」
倘如果她和祁樹能生得出來的話。
那也不是什麼大事,有便養,沒有便兩個人一起過,隨緣吧。
姜櫻想了想,道:「是哦。」
姜如頓生鑑戒,只怕小丫環被她帶歪了,將來做些驚世駭俗的事,連忙止住:「我說的是成親以後能力養孩子,而且只是和你私下裡說說,和別人,我們還是別說這個了。」
姜櫻朝她做鬼臉吐舌頭:「曉得了,我又不是傻小孩。」
姐妹二人邊吃邊說笑,笑聲傳到裡頭,下人們聽見了,臉上也情不自禁帶了幾分笑容。
都曉得店主不容易,這波濤洶湧的,可也逐一闖過來了。
鋪子下午便重新開了,生意還是的好。
主人聰明壯大,當下人的也與有榮焉,內心更是踏實。
錦繡端了一碗熱湯過來,笑著遞給阿米:「天麻鴿湯,給兩位姑娘補一補,我多做一份,稍後姐姐記得喝呀。」
「你有心了。」阿米俏皮地捏捏錦繡的臉,忽然警覺地抬頭往屋頂看去。
暗夜裡,一人黑衣飄飄,靜靜地半跪於屋頂之上。
瓦片被揭開後,露出的一縷光影打在他臉上,將他漂亮的臉襯得愈加線條反應。
「謝漪瀾!」阿米驚呼作聲,將熱湯遞給錦繡,縱身而起。
謝漪瀾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將瓦片放回原處,縱身而起,一往無前。
阿米吼叫一聲,許多條人影自漆黑之中躍出,試圖攔住謝漪瀾。
他廣大的玄色袍袖重重揮出,將幾個供奉自牆頭打落於地,幾個升降之後便不見了影蹤。
阿米自知追不上他,乾脆命大夥停下,憂愁地去和姜如請罪。
謝漪瀾的工夫其實過高了,令人防不堪防。
姜如經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並沒有見怪他們的意圖:「該幹嘛便幹嘛。」
他既然窺探於她,便該曉得她經答應嫁給祁樹了。
也可以,她是該早一點嫁給祁樹。
玄金厚著臉皮過來蹭吃的,姜如彈了它的爪子一下:「讓你示警,你幹啥了?只曉得吃,沒用的貓。」
玄金在地上打了個滾,抬頭朝天,亮著肚子,抬著兩隻爪子軟軟地看著她,表示我也沒辦法啊。
姜如嘆了口,她想復活和姜二娘子了。
如果是姜二娘子在,她和祁樹也不至於去拜謝星,讓一尊瓷像做證婚人。
京兆府有特權,凡經證明、證據的確的案犯可以當堂判死,無需上報刑部審批。
付有才膝坐在黑漆漆的單人縲紲里,聽著老鼠在身邊遊玩打鬧,滿心都是火氣。
打雁的被雁啄瞎了眼睛,這可真是個大笑話。
卓愽這小子也太不夠意圖了,如此垂手可得便定了他的罪。
主子一定經曉得了這件事,等他出去,他一定要卓愽這小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