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我想靜靜

  姜如不耐性：「有話便直說，別和我玩心眼。「

  「來的人是那一家的。「宋御史往天上指，神秘兮兮：「您說，我敢不聽嗎？「

  天家，那便僅有那幾位皇子皇女了。

  姜如獲咎過的便僅有蔣貴妃一系。

  但，她不覺得對方會在這種無聊小事上和自己膠葛。

  因為除了可以噁心到她之外，沒有任何實際意圖，還可能惹上一身騷，祁樹是個瘋子。

  因此，他們要對她著手，便只能是大動作。

  姜如站起便走：「老白，回來寫狀子，告宋家敲詐打單，歪曲天家。「

  「別啊，別啊……「

  宋夫人哭起來了，「我說……的確是個太監，可他不肯說自己是哪一個府邸的，只說，倘如果我們把地賣給您，便始終見不到我兒子了。「

  宋御史太息：「你能不能求一求太常寺卿，幫老拙看看犬子是否還在世？應該往何處找？如果能，莊子還是賣給你。「

  姜如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壓根便不睬。

  「我賣，我賣！天塌下來，我自己頂著！「宋御史嘶吼作聲。

  這還差不多。

  姜如暴虐地道：「簽契書。「

  宋御史在契書上摁下指摹，氣喘吁吁地道：「你們這些鐵石心地，都是只謝，不管別人死活……「

  姜如吹乾契書上的墨跡，淡淡地道：「別人說這話也便算了，你嘛，沒資歷說這個，你破莊子，除了我要，誰會要？誰敢要？得了廉價還賣乖。「

  宋御史一聽這話，便曉得黑經歷人家一覽無餘，便苦了臉，默默墮淚。

  姜如將契書遞給白庸碌：「便刻拿去官署存案，如果是江四哥有空，大概讓他帶你去。「

  半點不掩蓋她與江家的干係。

  宋御史無望地大哭起來。

  姜如淡淡地道：「說說你兒子的情況……「

  宋御史呆了一會兒，又哭：「姑娘，您是美意人啊……「這回是哭了。

  一個時候後，姜如站起：「如果是太監再來找你，你便刻告訴我。「

  宋御史猶如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

  姜如登車而去。

  宋夫人看著眼前的銀子發愣：「老爺，她會幫我們找轍兒嗎？「

  宋御史道：「否則呢，信賴昨天人嗎？起碼她會心軟，也是真金白銀拿出來，昨天人卻一文錢沒給，乃至很可能像打發乞丐一般打發我們。「

  宋夫人性：「萬一他們報復我們……「

  「那又怎麼樣？如此有一條生路可走，服從他們的，也可以皆末路。「

  宋御史沉聲道：「她真心幫我們探求轍兒，我便送她一份大禮。「

  宋夫人訝然：「什麼大禮？我不記得我們家有什麼值錢的。「

  「你別管，婦道人家那麼多話！「宋御史掙扎著回床上躺著去了。

  宋夫人緊張不平氣，適才姜如，莫非不是婦道人家？看他在人家眼前慫的。

  街上。

  姜如拉開馬車帘子，給姜立使了個眼色。

  姜立會心，閃身走入人群之中，暗暗回到宋家左近，找了個潛伏的地方蹲守。

  他要找到在背後使壞的太監，以及找到太監背後的人。

  姜如墮入尋思中。

  上次的公牛事件，她以為是江姜雲做的，查下來卻又貌同實異。

  此次的事，更是讓她很不爽。

  似乎，仇敵遍布宇宙，所有那些獲咎過的人都在找她困擾。

  阿米突然道：「姑娘，您有無覺得，這個宋御史的兒子，失蹤時景遇和枚州的周小少爺很像？「

  憑據宋御史的形貌，他兒子也是由家中下人伴隨外出，在街上偶然看到有人捉姦打架，便上前多看了兩眼。

  因為這種事其實迷惑人，主僕都看得很投入。

  宋家的跟班--也便是那位莊頭宋大冒，看夠了熱烈，和宋少爺交換心得體味的時候，才察覺人不見了。

  什麼都沒能找到，毛都沒找到一根。

  姜如皺起眉頭，想起宋家小孫子的長相最清秀可愛，便道：「去打聽一下這個宋轍的具體情況。「

  這個使命交給了狗剩兒。

  黃昏時候，狗剩兒帶回了信息：「宋家這位少爺長相出眾，很有名。「

  當初周小少爺所以聰明聰明加長相漂亮知名的，此時這個宋轍也所以長相出眾而知名。

  二者都是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在看熱烈的時候突然失蹤。

  姜如覺得有一條隱約的線，將二者連在一起，周密思索，卻又不得要領。

  契書籤，接下來便是給鋪子開幕挑選吉日。

  而後便是把答應宋御史的事做好。

  姜如回到家，便計劃去鑽密道了。

  剛站到櫃門前，阿米便倉促忙地在外叫她：「姑娘，姑娘，有客來。「

  姜如只好罷手：「誰啊？「

  阿米驚恐不安：「是謝漪瀾。「

  姜如內心的肝火頓時滔天而起。

  這還找上門來了，半點不避嫌，不是，是存心來噁心她的是吧？

  她惡狠狠地道：「不見！「

  阿米倉促忙忙趕出去傳話。

  門外，一輛不起眼的青幄小車順牆停著，武長老坐在車轍上瞌，見阿米走出來，便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阿米被他看得腿軟，一顆心擂鼓似地劇烈跳動著，險些便要不能呼吸。

  強忍著走到車前，牽強擠出一個得體的笑：「不美意圖，我家姑娘不在家。「

  朋友們都曉得這是謊言，給彼此留個台階而。

  一般情況下，訪客都會自發離開，可阿米覺得謝漪瀾不正常，可能不會承受這個原因。

  正擔憂，便聽車裡傳出清涼的聲音：「既如此，便罷了。我改時候再來。「

  馬車調頭而行。

  阿米鬆了一口，轉身回來。

  姜如聽說人走了，也是鬆了一口，她真是受夠了，一個神官這麼不要臉面，牛皮膏藥似的。

  京里的生活真艱苦啊。

  忽聽姜傑厲聲喝道：「什麼人？「

  接著裡頭戰爭聲起。

  青天白日之下，有人強闖民宅？

  姜如和阿米對視一眼，各自做好了計劃。

  卻聽門「吱呀「一聲音，唰地翻開。

  謝漪瀾一身青衫，颯立，淡漠地看過來。

  而此時，裡頭仍然打成一片。

  阿米表情微白，這是調虎離山之計，武長老和姜傑等人著手，謝漪瀾直接突入這裡。

  說不定，便是她給他帶的路。

  姜如深呼吸，半點空話沒有，抬手便是幾發弩彈。

  謝漪瀾長袖揚起，試圖將弩彈捲走。

  可這弩彈並不是一般的弩彈，被捲入袖中之後，「噼啪「幾聲脆響，轟然炸開。

  他倉促後退，快褪去經被炸得不可能模樣的外衫。

  饒是反應快，他仍然被四處飛濺的鐵片割傷了，的裡衣血跡斑斑，便連姣美的臉上也割出了兩條血口子。

  他怔在那邊，用指腹輕輕擦去臉上的血液，看著那鮮紅的血發愣。

  這是他自出身以來，第一次受傷。

  姜如覺得解氣極了。

  他從前喝了她那麼多血，彷佛她都不會痛的。

  此時他出了這麼一點點血，便曉得痛了？

  要痛在自己身上才是痛。

  「你為什麼這麼恨我？「謝漪瀾抬起眸子，蹙眉看向她：「我對你沒有惡意。「

  姜如冷嗤：「你對我沒有惡意，莫非是善意？「

  「是善意。「謝漪瀾蹙著眉頭：「我曉得你更稀飯阿麟，但我不比他差。「

  姜如不想和他膠葛這個疑問，只道：「滾出去。「

  謝漪瀾默然下來，半晌，沉聲道：「你是第一個叫我滾出去的人。「

  姜如嘲笑：「不請自入是為賊，你焉知他民氣里是不是也想叫你滾出去，只是懼怕你的權勢不敢說出來而。「

  「是這個道理。「謝漪瀾又默然了一下子，道：「我今日過來，是要兌現之前的諾言，沒有其他惡意，你大可沒有畏懼。「

  姜如想說自己並不怕他，手掌上的舊傷隱約作痛，提示她，她仍然是怕他的。

  因為她有所牽絆，不想與他玉石俱焚。

  她緘默下來，不再說話。

  謝漪瀾見她低眉垂眼，沒有再張牙舞爪，不由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

  「你之前說，在京郊受到攻擊，介入的人與我部下的人有關聯，我查過了，這件事不是江姜雲做的。「

  他像是擔憂她會生氣，不露神采地調查著她的神采，語氣仍然是堅定的：「我沒有說謊，的確是不是她做的。我部下和外人有所勾連。「

  姜如心浮氣躁，強制自己清靜下來：「和誰有勾連？「

  謝漪瀾道：「從種種跡象看，是和蔣家。「

  姜如道：「人呢？「

  見她喜悅和他好好說話，謝漪瀾如釋重負：「死了，他弟弟矢口不移什麼都不曉得，他是軍中的人，我不利便加入太深，如果他因此而死，對你沒好處。「

  查明，便一定要弄死人嗎？

  姜如沒好氣地道：「你如為我著想，最女人不要發此時我眼前。「

  謝漪瀾淡淡地道：「不能，我務必獲得你，哪怕為此付出龐大的代價也在所不吝。「

  「其實你誤解了，什麼滋味是你的錯覺……「姜如肝火中燒，他卻經退到充足遠的地方。

  「我來，便是告訴你這兩件事，其他的我不想聽。「

  話音未落，人離開。

  姜如表情烏青。

  這種行為，相當於闖上門來鬥毆，我要對你動手了，你最女人洗潔淨等著，便是這個意圖。

  阿米趕緊將謝漪瀾扔在地上的破袍子收走，小聲道：「姑娘……「

  姜如擺擺手：「讓我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