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廚藝

  姜如內心又軟又暖，她情不自禁地住江老漢人的胳膊，輕聲道：「義母，我曉得的，我不會學壞的。「

  江老漢人點點頭，拍拍她的手：「如此便好，否則我會揍你的。「

  「咦，這是怎麼了？「睿大和劼四聯袂進入，背後隨著嘰嘰喳喳說笑的女孩子們。

  姜如有些為難地鬆開江老漢人的手臂，站起給二人施禮：「我撒嬌求義母幫我忙呢。「

  睿大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笑道：「什麼忙啊？說給嫂嫂們聽，也叫我們幫你說討情。「

  姜如便笑：「其實便是我看上了一個莊子，對方也喜悅賣給我，旁有惡鄰，總在拆台。我想請四哥出頭，與他家說和說和。「

  睿大便推了劼四一把：「四弟妹，求你的。「

  劼四大摩登方地道：「你四哥便在外院呢，等會子讓他進入，你和他說。「

  大人們說完了正事，姜櫻才敢跑過來拉住姜如：「姐姐，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姜如笑道：「我那邊有一些雜事未了，你臨時還住在這裡好不好？「

  她的聲音不大，便算姜櫻臨時不肯答應留下來，也可以暫時護住朋友們的面子。

  姜櫻噘起嘴，低下頭悶悶不樂：「我想家了。「

  江老漢人連續側著耳朵聽的，見狀便曉得有些不順當，便道：「喲，姐妹倆很久沒晤面了，小櫻，領你姐姐去你房裡坐坐，說說話。「

  姜櫻這才高興了些，領著姜如去了她的住處。

  江老漢人對她很上心，她住的小院子便在隔鄰。

  門上掛個匾額，叫「忘憂「。

  是江相的手筆。

  裡頭的陳設都是好東西，搭配得最用心，燒了火龍，暖洋洋的，幾盆鮮艷的花兒在窗邊開放著。

  房間面積不大，卻很精緻，最是適用女孩子住。

  最妙的是，有一點點消息，江老漢人那邊便能曉得了。

  姜櫻高興地和姜如說明：「說是這院子是修給他們家的女孩子住的，惋惜姨母僅有江嘉哥哥一個男孩子，白白廉價我了。「

  姜如便問她：「那你占了這裡，你那些小同伴們有無不高興？「

  「有吧，但她們又不住在這裡，否則老漢人一定也讓她們住。「

  姜櫻眨眨眼，俏皮地說：「我是如此和她們說的。「

  姜如又問：「那你有無玩得比較好的好朋友啊？「

  姜櫻掰著手指算：「吳晨曦來看過我兩次，我們玩得很高興；江七姑娘給我做了花糕，最好吃，她答應教我做；江九姑娘教我配色，邀請我去她家做客……「

  「你暫時在這裡住些時候吧，多陪陪老漢人。「

  姜如放了心，看姜櫻如此子，適應優越，而且比隨著她，成日被關在家裡，管這管那的做個無趣的管家婆要好。

  交際能力也是很重要的，得多操練啊。

  姜櫻不幸巴巴的道：「我可以說不嗎？「

  「不可能！這是使命。「姜如把她撈進懷裡，不動聲色地看她左耳後方的小圓孔。

  那邊被塗上了一層東西，又撲了一層粉，要很周密能力看出來。

  姜如心想著，得找祁樹想個辦法，給她遮得更嚴實一點才好。

  得了劼四的信，江劼很快來了正院。

  聽姜如說完經由之後，笑道：「宋家，我曉得，周家我也曉得。「

  宋家這個是御史，年輕時很會搞事兒，獲咎了不少人。

  可能是昨年心思，他的兒子和兒媳打罵，兒媳回了娘家。

  而後兒子去接兒媳，便失了蹤，再也沒回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兒媳等了半年等不得了，丟下孫子請求和離歸家，逼得沒辦法，老兩口只好同意，但也氣了個半死。

  而後兒媳不到兩個月便改了嫁，嫁的還是宋御史政敵家的親戚，因而宋御史氣病了。

  病得不能當值，又受排擊，只好告老致仕，變賣產業旋里養老。

  而後周家呢，仗著兩個女兒一個在宮中做嬪，一個在謝產業三夫人，本身也不是什麼善茬。

  便是比我厲害的我不惹，不如我的不欺壓白不欺壓。

  說來也惡搞的，兩家人的齟齬只是起於一件小事--挖田埂。

  嚴格說來，便是兩家人的地挨在一起，以田埂為界。

  而後有一年春天，周家的佃戶多挖了幾鋤頭，讓田埂往宋家那邊退了一步遠的距離，多占了宋家一點地。

  而後宋家不甘示弱，便刻構造人手挖回來。

  挖來挖去，便打了一架。

  便使兩家主人都比較禁止狡猾，沒弄出人命，但彼此也都傷了人，掛了彩。

  從那之後，兩家人便結了仇。

  每年一耕地，必生事端。

  宋家便找人打了麻石，順著田埂埋過去，剛強不讓周家的鋤頭好於--趁便占了周家一步的距離。

  周家大怒，起了宋家埋下的界石，兩家人又打了一架。

  宋御史一狀告到天子眼前，說周嬪放縱娘家人行兇，陵犯官員境地。

  結果是他贏了，周家白挨了一頓打，還不得不重新給他把麻石埋回來--，還丟了一步寬的地皮。

  最後嘛，便是宋御史的兒子突然失了蹤，他倒了霉，牆倒大夥推，便到這個境界了。

  睿大笑道：「狗咬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江老漢人性：「也不是這麼說，這件事最先是周家搞起來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便是一口一綹地的小事兒。

  宋家沒了兒子，兩個老人病重，還要養孫子，他們逼得人家沒生路，一個銅子不給便要白占人家莊子，過分了。「

  姜如深以為然。

  睿大連忙垂手肅立：「大伯母教訓得是，侄媳受教了。「

  江老漢人擺擺手，交託江劼：「你跑一趟，和周家說說，如果是能成，也算行善。「

  江劼應了，當便出門去解決此事。

  姜如道：「感謝義母。「

  江老漢人笑道：「又不是什麼大事，我只是想到自己罷了。「

  是人都會老，宋家好歹有個孫子，自己卻連兒媳婦都沒有。

  江老漢人不由得嘆了口：「孽障也不曉得怎麼樣了。「

  「不是前兒才送信回來，說最好？「睿大邊笑，邊看了姜如一眼，表情有些奇怪。

  姜如低著頭品茗，裝作沒看到睿大的眼神。

  但凡有關江嘉的事，她都務必避嫌便是了。

  哪怕便是問一聲好不好，那也不可能，除非江老漢人主動和她提起，可能是死活存亡碰到大事兒了。

  睿大也便換了個話題：「五妹可貴過來，不如我們一起玩樂？「

  劼四便刻響應，叫人拿葉子牌過來打。

  玩了幾把，姜如只贏了一把，其他全輸了。

  睿大贏得最多，點著她笑：「五妹這技術有待提升，以後可以多過來和我們練練。「

  劼四半吐半吞，江老漢人揉揉額頭：「老了，容易乏，我得歇歇去。「

  睿大便笑著站起：「我也該去廚房看看飯菜了，五妹留在這吃，底下人送了些糟鰣魚上來，便好下飯。「

  姜如扶了江老漢人去歇息，江老漢人性：「你也去隔間歇息一會兒，等你四哥回來。「

  姜如謝了，隨著婢女去了隔間。

  到底不是在自己家，雖說疲累卻不踏實，她只眯著了一下子。

  醒來察覺全部正房安安靜靜的，顯然姜老漢人還沒醒。

  她便也在房間靜坐，因看到榻旁放了本書，便拿起來看。

  才剛拿起，一封信便滑了出來，上頭寫著「姜如親啟「五個字，便是江嘉的字跡。

  姜如和阿米對視一眼，緘默一會兒，仍將那封信夾在書里放回原處。

  隨便背身對著門窗，叫阿米擋在她背後，低著頭擺弄腰帶。

  一會兒後。

  「五妹醒了麼？「

  劼四快步而入，背後還隨著楊嬤嬤。

  姜如含笑轉身：「四嫂，給你借個針線，我這腰帶不知怎麼回事，釘的米珠要掉了。「

  「紅韻，你去把針線筐拿過來。「

  劼四轉身招呼婢女，楊嬤嬤先是審視了姜如的腰帶一眼，再不動聲色地看向放在榻旁的書。

  姜如神采自若果，開闊得很。

  婢女拿了針線筐過來，她便坐到窗邊去，讓阿米給她釘米珠。

  腰帶弄好，她再回頭，那本書經不見了。

  她也便裝作不曉得這回事，還是笑吟吟地和劼四、楊嬤嬤坐著說話。

  直到婢女過來通知江老漢人醒了，便又一起過去陪著江老漢人說笑。

  睿大這時候才回來：「哎呀呀，廚房那群不放心的東西，又叫我在那給他們斷官司，煩也煩死了。「

  江老漢人性：「便是吃多了撐的，把他們的人減掉幾個，有事兒做便沒空吵了。「

  「是。「睿大笑著道：「大伯父不回來吃，天色不早了，是不是這便讓人擺飯了？「

  江老漢人點頭：「如如多吃點。「

  江家的糟鰣魚最好吃，姜如多吃了半碗飯，不住口地誇讚廚子廚藝好。

  睿大管著廚房，自發臉上有光，見姜櫻不愛吃魚，還特意讓人給她做了蝦。

  惹得姜櫻不住口地叫「好大嫂「，睿大摟著她笑：「瞧這小嘴甜的，多招人愛啊，嫂嫂便想疼你。「

  江老漢人看著笑：「一對皮猴兒。「

  少傾飯畢，江劼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