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馬隊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姜如不緊不慢,並不因為有人跟蹤便特意加快速率還是繞路什麼的。

  走出京城二十餘里路,火食珍稀起來。

  背後那輛馬車加快了速率,朝他們迫臨。

  阿米很重要:「姑娘,等會兒如鬧起來,您便先騎馬離開好不好?」

  「唔。」姜如模稜兩可。

  突然,路途側前方揚起一陣塵土,有人大聲喊道:「閃開,閃開……」

  一頭大公牛垂頭抵角,發了瘋似衝過來,眼看便要撞上她們的馬車。

  而後方,跟蹤他們的馬車便好擋住退路。

  不能提升,不能後退。

  馬吃驚,車夫手足無措。

  似乎僅有翻車的運氣。

  姜如一把撩起帘子,左膝跪地,右腿曲起,瞄準公牛的頭摁下了臂弩。

  寒光閃過,鋼珠飛射入牛頭牛眼,公牛痛極,愈加猖獗。

  與此同時,一條人影縱身躍起,手中寒光閃過,一道血光沖天而起,公牛慘重的背脊貼著馬車的車轅傾倒,轟然落地。

  塵土飛騰,血腥四濺,被嚇壞了的馬匹發出一聲哀鳴,躍起前蹄,卻又被才剛宰殺了公牛的少年牢牢抓住韁繩,壓了下來。

  姜立一手執韁,一手柔柔地撫摩著馬的脖頸,嘴裡溫柔的撫慰著,雙眼靜靜地看著車裡的姜如。

  她經收了臂弩,由阿米扶著,牢牢抓住車壁以保持平均。

  才經混亂,她仍然自在,莊嚴地對著他點點頭,夸道:「最好。」

  姜立垂下眼帘,點頭施禮。

  兩個農民追上來,抓住馬韁大聲嚷嚷:「賠我家的牛來,賠我家的牛來!」

  阿米便問:「你們要多少錢?」

  大哥的農民憤懣地道:「有錢了不得嗎?我們便要我家的牛活過來,你把它吹活,千篇一律的……」

  姜如一笑:「這可有點難辦了。」

  她輕輕揮手,姜立轉身朝著背面那輛車而去。

  車夫是個四十多歲的壯漢,滿臉兇悍之氣,坐在車轅上兇狠地瞪著他,大有一言分歧便要著手的意圖。

  姜立一點表情都沒有,直接衝上去一把抓住壯漢的衣領,拖下車來對著臉狠狠一拳。

  「你他媽撞我們的車幹嘛?你們為什麼關鍵我們?」他大聲吼道。

  壯漢驚恐失措,被這一拳打得跌倒在地,頭暈目眩。

  好容易掙扎著爬起來,咬牙握緊拳頭去打姜立,又被姜立狠狠一拳砸在鼻樑上,一腳踹在褲襠上,因而痛得蜷縮成蝦米,躺到地上打滾,哀嚎不。

  「小伙子,講道理,我們什麼時候撞到你的車了?我們怎麼害你們了?」

  車裡跳出幾個壯漢,都是窮凶極惡的模樣。

  「匡」地一聲音,姜家的馬車以後一退,狠狠撞上了他們的車。

  姜立淡淡地道:「這不是撞上了麼?」

  那幾人目瞪口呆。

  隨便冷著臉抽出刀來,散開,截斷了退往京城的路。

  與此同時,一大群農民高舉著鋤頭、鐮刀狂奔而至。

  「憑什麼打死我們的耕牛?」

  農民研究激奮,揮動著鋤頭和鐮刀,「賠牛,賠千篇一律,活生生的牛!」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打死他們,法不責眾,歸便是他們先打死我們的牛,打傷我們的人……」

  白庸碌聲嘶力竭地撫慰農民並講道理,見效身子微……

  張供奉等人結成人牆,勉力招架農民的 攻擊。

  阿米的手內心儘是盜汗。

  她長在山裡,見過山民猖獗不講理,一起打死本土人的模樣。

  這些人不識字,也不曉得什麼大道理,辦事全憑一根筋,猖獗起來結果難料。

  而官府碰到這種事,通常也是難以校驗。

  她重要地將姜如護在背後:「姑娘,這是一個陷阱,您逃吧。」

  瘋牛衝過來,不殺躲不開,殺了便中陷阱。

  何況後方有人虎視眈眈。

  她們計劃充裕,帶的人手不少,真要抗衡起來,這些農民必定不是敵手。

  一定會死人的,一旦惹上人命官司,不輸也輸了。

  「我不走。」姜如指著人群深處一個乾癟的老頭,冷靜地號令姜傑:「抓住他。」

  姜傑縱身躍起,直撲過去。

  但很快,他便承擔到了非同一般的圍攻擊擊。

  鋤頭、鐮刀、拳頭、石塊猖獗地往他身上招呼。

  他的額頭挨了一塊石頭,鮮血流下來含混了他的眼,他仍然冒死前行,狠狠揪住乾癟的老頭往外拖。

  與此同時,姜如翻身上了車頂。

  她抓出一把金葉子,向著另一個方位狠狠扔了出去。

  有農民看到了,卻沒反應過來是什麼,只在那呆呆看著。

  也有農民尚未看到,繼續鬧騰。

  姜如掏出一把錢,直接朝人群砸過去。

  有人被砸中之後,大聲喊了起來:「是錢……」

  姜如又撒出一把金葉子。

  適才還在殺氣騰騰的排場頓時成了一鍋煮沸的粥。

  農民們扔了鋤頭和鐮刀,蹲在地上,彎著腰,到處搜找掠取金葉子和錢。

  他們趴在地上,在土壤里扒拉搜尋,為了錢財大打出手。

  阿米會心,拿出荷包子,抓出銅錢,天女散花一般灑向周圍。

  狗剩兒等人默不作聲,快速地將散落在地上的鋤頭和鐮刀收走了,同時密切眷注,確保農民不會被人乘隙弄死。

  姜傑狠狠擦了一把臉上的血,將冒死掙扎的乾癟老頭目堵住嘴,綁成麻花扔在姜如的馬車前。

  而此時,後方傳來刀兵相接之聲。

  姜立以一敵四,遊刃多餘。

  阿米吼叫一聲,猶如鷹隼一般縱身躍起,直撲後方那輛車廂。

  很快,車廂里傳來打鬥之聲。

  一條身影自車廂中躍出,朝著京城方位狂奔而去。

  阿米拔足便追,姜如道:「窮寇莫追。先修理爛攤子。」

  阿米便跳下車,和姜立一起對戰那四個壯漢。

  人數懸殊太大,四個壯漢很快便被綁成了粽子,和乾癟老頭目扔作一堆。

  農民們經撿完了金銀銅錢,貪圖地圍向姜如的馬車,伸著手向她要錢:「不夠,不夠……」

  「把她拖下來,她必定有好多錢……」

  有人舔著嘴,貪圖地說。

  而後他們到處探求鋤頭和鐮刀,察覺它們經被幾個像狼崽子一般的精幹少年收了起來。

  有人喊道:「還我們的耕具……」

  白庸碌大聲道:「店主,官府的人很快便到!」

  姜如盤膝坐在車頂上,點點頭,輕敲了一下車頂。

  姜立狠搧地上幾個壯漢的耳光,碎牙,血沫,鼻青臉腫,哀啼聲,讓人頭皮發麻。

  他邊打,邊大聲說:「讓你們使壞,讓你們弄死人家的牛,讓你們撞我們的車……」

  乾癟老頭目看得瑟瑟股慄。

  姜如道:「把這老東西的衣服扒了,吊到樹上,青天白日之下,竟敢慫恿京畿庶民生事掠奪,這是目無法紀!」

  立馬有人上前,如狼似虎地扒光了老頭目的衣服,將他吊在了一棵樹上。

  老頭目又羞又氣,直接暈死過去了。

  農民們看著這一幕,心生怕懼。

  姜如淺笑著大聲說:「之前給的所有錢都是賠牛的錢。今日的事是有人使壞合計,你們便此作罷,既往不咎。」

  大夥一陣意動,之前兩手空空,無所怕懼。

  可此時懷裡多多少少都揣了些財物,便捨不得冒險了。

  慫恿生事的人經被抓了,行將要被送官,再隨著鬧下去,還能有什麼好處?

  何況對方給的錢,怎麼比得這個女人摩登?

  姜如佯作驚奇:「怎麼,還嫌不夠?好吧,再給一份。」

  一錠巴掌大小的銀子閃著銀光,重重砸到牛主眼前。

  人群頓時一陣騷動,又要去搶。

  牛主猛撲下去,將銀錠牢牢護在身下,大聲喊道:「這是我的,這是我的……」

  當便便有人和他吵了起來:「之前我們可不是這麼說的,此時看到錢多,便是你一個人的錢啦,哪有這麼廉價的事……」

  姜如垂著眼,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些人。

  朔風瑟瑟地吹過田野,有烏鴉停在一旁的樹上「呱呱」地叫。

  農民們吵得熱烈,經為了金銀的盤據公正疑問推搡起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官兵來啦……」

  大夥頓作鳥獸散,猖獗地撒開腳鴨子往四處逃跑。

  牛主也慌手慌腳地要跑,卻被張供奉等人攔住了去路。

  姜如很溫和地道:「您看,這錢也賠給您了,我們是不是當著官爺的面,寫個契書,作個了斷?」

  並沒有要窮究他為什麼這麼不講理,為什麼聚眾生事的意圖。

  牛主心存光榮:「我不會鬧了,我不會鬧了,我包管。」

  姜如搖頭:「我是生意人,銀子砸出去,哪怕便是砸到水裡,也務必見個水花,不能一點水花都沒有,白丟。」

  趕來的是巡捕營的人,可能有二三十騎。

  為首的人是個神采陰沉的年輕男子,不由辯白,便厲聲道:「把這些暴民抓起來!」

  被吊在樹上的老頭目和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壯漢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這是他們的人。

  秀才碰到兵,有理說不清,何況是女人?

  姜如轉過身子,高高在上地看著為首的年輕男子,準確無誤地報出他的姓名:「孫巍,巡捕營七品校尉,通城人,有一個哥哥在神官宮當值。」

  孫巍吃了一驚,高高舉起、計劃用力往下揮的手窒礙在半空中。

  「你認識我?」他用一種很不斷定的語氣問:「你為什麼會認識我?」

  姜如高深莫測地一笑:「我不僅認識你,我還曉得你受人拜託,要主持正義,將今日這件蹊蹺的事處理清爽,以免導致更大的亂子。」

  孫巍默然下來。

  他放動手,不斷定地看了看姜如的人,再看看掛在樹上等風乾的老頭目,以及縮在地上眼巴巴看著他的壯漢。

  最終,他號令他的部下:「把這個縱牛行兇的刁民抓起來,再把這幾個趁火掠奪,挑動事端的刁民抓起來!」

  適才還殺氣騰騰,計劃和姜如等人大幹一場的巡捕營戰士全都愣住了。

  孫巍大聲吼道:「你們沒聽見我的話嗎?」

  他揮出馬鞭,打在距離他最近的一個馬隊身上。

  他的部下豁然開朗,聽話地上去,將那幾個人抓起來拴在了馬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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