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缺點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哪怕人,一點外傷都沒有,他仍然能嗅出,便像野獸嗅到獵物的氣息一般。

  一旦鎖定,便不再拋開。

  顯然,謝漪瀾領有這個能力。

  她握緊針筒,內心有一條聲音在歇斯底里地吶喊:殺死他,趁這個機會殺死他!

  他死了,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他便是禍首禍首,虧心人!

  又有一條聲音在她腦海里暴虐地說:你殺不死他的,他本身工夫深不可能測,何況另好似果乾宗師潛伏周圍。

  他們只需輕輕一著手,便讓阿米、小櫻他們屍骸無存。

  你死了,算是死得其所,其他人呢?何其無辜!

  「你不要怕。」謝漪瀾看到了姜如眼裡的驚怖。

  他朝她伸出手,卻又在距離她的臉頰半寸遠的地方停下來。

  「我們從前認識嗎?」他看著她的眼睛,謹嚴地問,「你有無給我服用過你的血?」

  「沒有!」姜如否認。

  「神官大人不會是還沒醒吧?」

  她調侃地笑:「我從留仙來,從未進過京城,如何與你認識?」

  她嘲諷地高低審察他一通:「至於我的血,哪怕便是拿去餵狗,也不會給你用半滴!」

  謝漪瀾並不生氣,淡淡點頭:「那便奇怪了。我覺著,很早很早過去便對這種氣息熟識得很了,中間它消失過許多年,但那天見到你,我又認出了它。」

  反應便是盯上了她的血,還找出這麼噁心的捏詞。

  姜如噁心壞了:「你曉得麼,臭不要臉的搭訕都如此。閃開,我要回家了!」

  一聲悽厲的貓叫驀地響起。

  緊接著,一道冷風襲來。

  謝漪瀾閃身閃開,一道肥壯的貓身重重地落在地上,玄金齜牙張目,滿身的毛都炸開,兇惡地對著他叫:「喵嗚……」

  謝漪瀾垂眸看著玄金,神采詭異莫測。

  姜如看到他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嚇得立馬起玄金藏進懷中:「玄金,阿麟呢?」

  玄金叫了一聲,似乎在回復她的問話。

  謝漪瀾伸出手,呼啦啦一陣黨羽搧動的聲音響起,一隻白羽黃冠的大鸚鵡從天而降,落在他的手臂上,歪著頭,靜靜地看著姜如。

  「你摸一摸葵花。」謝漪瀾無可置疑地道。

  姜如送了他一個白眼,著玄金後退了一步。

  她直覺祁樹並不在近旁,乃至不在他家裡。

  否則他早便察覺了,不會忍受到此時。

  「你如果不摸葵花,我便殺了玄金。」謝漪瀾語氣清靜無波,似乎在說,今日天色不錯。

  可姜如曉得他是認,因為玄金在她懷裡瑟瑟股慄。

  謝漪瀾踏前一步,將那隻大鸚鵡送到她眼前,強勢而冷厲。

  姜如氣得臉都紅了,她快速地摸了一下大鸚鵡,快速地以後退。

  大鸚鵡眨了眨眼睛,沒有任何反應。

  謝漪瀾的反應卻很奇怪。

  他靜靜地站在那邊,靜靜地看著她。

  遠處宮燈的血色投在他的眼睛裡,詭異的紅。

  姜如心生驚怖,快速地爬上車。

  她聽見他在她背後輕聲說:「你是死過兩次的人。」

  她一個蹣跚,差點跌倒下去。

  阿米和錦繡伯仲無措地把她拖上車去。

  姜櫻忙著交託車夫:「轉道,轉道……」

  哪怕很可能會遇上巡夜的官兵,惹出許多的困擾,那也謝不得了。

  趕緊躲開這個可駭的瘟神才是。

  姜傑等人不曉得具體發生了什麼事,見姜如的馬車往前飛奔,便也隨著追了上去。

  只一下子的工夫,街道上便冷冷靜清,只剩下謝漪瀾和那輛青幄小車。

  謝漪瀾撫摩著鸚鵡的羽毛,輕聲道:「葵花,江姜雲不是人,她是嗎?」

  鸚鵡輕輕啄了他的手一下,發出一串悠久動聽的鳴叫,聲音里透著歡暢。

  「我曉得了。」謝漪瀾托著它,一步一步朝馬車走去。

  「告訴巡夜的,不許找她困擾。」他淡淡地說。

  夜空里,有人消沉地應了一聲:「是。」

  姜如把自己全部兒浸泡在桶里。

  她把水的溫度加到身子所能承擔的極限。

  似乎如此,能力驅逐她體內的冷氣和驚怖。

  謝漪瀾說,你是死過兩次的人。

  倘如果他說她是死過一次的人,那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任何曉得她這具身子過往的人,都曉得她經是死過一次,是祁樹將她從山野里救回來的。

  他們不曉得,她的確死了兩次。

  一次是被江姜雲放干血液而死,加上這一次,便好兩次。

  倘如果她被看破,她還能報仇嗎?

  她很畏懼,有太多的問題需要解答,她很需要祁樹。

  祁樹不在,她只好讓熱水困繞她。

  玄金不安地圍著桶轉圈,又跳上一旁的柜子,蹲在上頭看她,「喵嗚~喵嗚~」的小聲叫著,試圖慰籍她。

  阿米進入又出去,再回來,遞給她一壺燙熱的玉液酒。

  「喝一點,助威驅寒。」

  姜如不接酒壺,瞪視阿米,死鴨子插囁:「誰需要助威了?」

  阿米道:「是驅寒,驅寒。需要助威的是奴婢。」

  姜如一仰脖子灌了大半壺酒下去,嗆得直咳嗽。

  阿米替她拍著背,一口將剩下的小半壺酒喝光了,唉聲太息:「老頭目好可駭。奴婢以為謝少爺、謝老伯、鷹老這些人便算是極厲害的了,可這個老頭目,可駭到讓人無跡可尋。」

  「他是你見過的人最厲害的人嗎?」姜如酒勁上頭,舌頭都有些大了。

  阿米點頭:「是,平生所見之最可駭者。」

  「看來,姜氏、謝氏最豐厚的家底,都在神官這邊啊。」

  姜如逐漸輕鬆下來,甦醒地認識到,她和祁樹需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

  便算謝漪瀾,也不是他們以為的那麼好對付。

  起碼,祁樹便沒看出她是死過兩次的人。

  但她並不會因此便覺得祁樹不如謝漪瀾。

  謝漪瀾從小占盡資源,有最女人的老師安排,有最女人的前提歷練,這麼多年下來,光是履歷便能蘊蓄堆積到許多,後天該突破的都能突破。

  而祁樹,自小在那樣的情況中長大,又被連番讒諂拋開,能活下來都是期望,全憑覺悟,走到今日很不容易。

  阿米道:「可不是麼?這麼兩朋友們子全靠他們能力清閒從容,是舉全族之力供奉了。」

  她又拿出一壺酒,笑得賊兮兮的:「姑娘,要不要再來一點?」

  姜如又灌了半壺,整個人都覺著飄了起來,既不冷也不怕了,高高興興出:「累了一天,都吧。」

  到半夜,她被擁入一個冰冷的懷,一個冷戰便驚醒了,下意識地,手便探入枕下。

  一隻冰冷的手牢牢扣住她的本領,祁樹在她耳邊輕聲道:「別怕,是我。」

  緊繃的身子剎時輕鬆,姜如一聲不響,牢牢擁住他。

  「對不起。」祁樹的語氣里有顯而易見的自責:「陛下緊要召見我,因此……」

  因此謝漪瀾這個臭不要臉的便鑽了這個空子。

  信息傳到宮中,事兒都經由去了。

  他才離開皇宮,便火速來了這裡。

  想到謝漪瀾居然覬覦他的人,祁樹神采陰沉,心中的恨意無以復加。

  姜如輕聲道:「謝漪瀾的車夫,很厲害的老頭目,是誰?」

  「你曉得謝氏有一個長老會吧?德長總是長老會的會長,別的,有六名長老……」

  祁樹耐性地和她解說謝氏那些事。

  這六名長老,各有千秋,通常走南闖北,容易不在人前出面。

  他們各自都有支持的人,通常情況下,他們都會是現任神官最老實的擁護者。

  德長老的職責是延續家屬傳承,保持平均,盡最大可能保護族中有先天的子弟能順當長成。

  因此他在保持平均的同時,支持祁樹,保護祁樹。

  其餘六位長老所受的約束便沒那麼多。

  「你今日見到這一位,叫武長老,以武見長,族中許多子弟的工夫,都是他教訓的。」

  祁樹諷刺一笑:「,我的也是,他是我的老師。但我們並沒有師生之情。倘如果我與謝漪瀾對立,只能擇一人的話,他也可以會要我的命。」

  姜如的心境很糟糕很糟糕。

  這麼一個可駭的存在,是仇敵,這種感覺其實太糟糕了。

  她想入非非:「浣游光主也不是他的敵手嗎?」

  祁樹有一會兒默然,隨便他很認真地回復她:「浣游光主其實還打我。」

  姜如的心境更糟糕了,但她還不肯摒棄:「那他有無什麼缺點?」

  祁樹曉得她在想什麼,冷血地戳破了她的夢境:「他無兒無女,無病無災,心如磐石。」

  姜如想罵娘。

  祁樹悠悠地道:「但他始終是人,不是神。是人,便有缺點。」

  姜如眼睛一亮:「對,浣游光的那些機括兵器做得其實最好,最新出的,鋼珠打進去,還會爆開……」

  她興致勃勃地和他講起今日發生的事,提及如何將江姜雲嚇得一敗塗地:「……我猜,她和謝漪瀾之間一定出了大問題!」

  祁樹的手一緊,不動聲色地道:「何故見得?」

  姜如輕聲道:「服了我的藥,身上會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姜瑤身上有這個滋味,江姜雲沒有。有,她的氣色與供血的姜氏女不一般……」

  但凡給謝氏供血的姜氏女,不管保養得再好,始終也會顯得氣血不足。

  她是血液和服用的藥的品質都最好,祁樹本身意志也很壯大,需要沒那麼茂盛,因此不太。

  而姜瑤,便顯得很了。

  她信賴,倘如果不塗口脂,姜瑤的上只怕是一片蒼白。

  江姜雲,活蹦亂跳的,一副精力過剩的模樣,何處會是始終供血的人。

  何況謝漪瀾模樣,對血液的需要量一定很大。

  因此,她本能地覺得這中間一定有貓膩。

  姜如道:「也可以,謝漪瀾不愛江姜雲……」

  祁樹突然用力摁住她,孔殷地封住她的瓣,把她所有的話都吃了下去。

  他是如此狂暴,如此霸道。

  姜如便連稍許掙扎,都會被他強迫性地禁錮制止。

  他把她的舌尖和瓣都吮破了,乃至還想更進一步。

  姜如嘗到血腥的滋味,便曉得大事不好了。

  果不其然,祁樹用力吮吸著,險些要將她肺部的空氣盡數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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