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認親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姜老漢人給了她一個贊同的眼神,表示這話說得好。

  時下,宗族那是什麼存在?

  便連祁樹那樣厲害的人,也不能明著對族裡說不。

  被出族,宇宙難容!

  不敬宗族,不認宗族,更是犯上作亂!

  姜如嘆道:「多謝幾位美意,可這宗族真不是亂認得的。臨行前,我們族長說得白白,一百多年前便經分宗了的,我們有族譜和宗祠,族譜我都能背下來。

  夫人非說沒有這回事,要我認您做宗婦,那是要把我們族裡的宗婦置於何地?論起來,你們是侯府,身份高貴,有權有勢有錢,我們留仙這一支只是農家,自然沒有夫人們懂的道理多,也沒啥錢和權……」

  她頓了頓,鏗鏘有力地道:「可我如果是因此不認留仙的宗長,那便是趨炎附勢的小人!請恕我做不到!」

  大夥全點頭。

  這事兒的確是姜家不要臉。

  人家既然有宗祠和宗長、族譜,那便說明真是分了宗的。

  也不是分了宗便一點干係都沒有了,彼此還可以按著輩份稱號來往,有一個前提,相互尊敬。

  總不能因為你家有錢有勢,便隨意妄為。

  姜如這事兒一點沒做錯,有節氣。

  江老漢人大聲道:「好,我沒看錯你!」

  姜瑤至此才抬起眼皮,認真地看向姜如。

  別女人,關於宗族事件介入不深,並不熟識,可,姜如內心很有數。

  瞧著最好說話、性格最好的模樣,不動聲色的,便把姜侯府顯得霸道霸道不講規矩,再把她自己塑導致了一個不懼強權、有節氣的人。

  姜老漢人是臉皮夠厚,眼看這條道走欠亨,立馬換了一張臉,無奈地嘆息道:「這孩子說話真動聽,何處便到了境界?便算我記錯了,那也是美意嘛。」

  忽聽一人在外笑道:「娘還年輕呢,何處便說老了?」

  江姜雲裝扮得恍如果仙人妃子,被一大群跟班蜂擁著走進入。

  她笑著看向姜如:「既然是分宗,族裡一定有紀錄。」

  姜老夫人曉得,江姜雲從不做沒有掌握的事。

  既然放置她們從宗族這邊動手,必有後手。

  便算分了宗,那也得是沒分宗!

  當便笑道:「對呀,分宗如此的大事,族譜上一定有紀錄,是真是假,一查便知。我是記不得有這麼一回事。」

  姜老漢人也搖頭嘆息:「老了,老了,懵懂了。」

  大夥又用不同的眼神看向姜如。

  分宗,那是多麼大事。

  如果是如此也可以拿了隨意亂說,可見姜如的人品堪憂。

  江老漢人怒道:「你們這是跑到江家來開宗族大會?」

  江姜雲笑著給她施禮:「夫人息怒,我們反應是來討杯喜酒喝的,至多想要錦上添花,大快人心。」

  其餘人怕江姜雲這個神官夫人,江老漢人卻是半點不怕,垂著眼慢條斯理地刮著茶沫,勾起角嘲笑:「錦上添花沒看出來,畸形取鬧、醉翁之意倒是很。」

  江姜雲又笑:「夫人言重,今日大好的日子,客隨主便,自是要聽夫人的放置。過幾天,我們姜侯府擺席,請朋友們過去玩,到時候再請出族譜和族老一探到底。」

  她笑著看向大夥:「在座的各位都是見證,到時候可不興不來喲。」

  不待大夥回復,她看向姜如,語帶搬弄:「你一定要來。」

  到此,姜如有什麼不清楚的?

  姜侯府生怕是看上她的血了。

  他們沒辦法從其他地方轄制她,因此只能藉助宗族的功力來轄制她。

  至於那族譜上怎麼寫,完全不是問題。

  還不是他們家想怎麼寫便怎麼寫。

  倘如果她要派人從留仙那兒取證,道路遙遠,一來一回,起碼也要好幾個月。

  在這幾個月中,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僅憑一個宗族,姜侯府便能將她壓得死死的。

  姜如當便笑道:「一定作陪,我也想弄清楚怎麼回事,……」

  她甜甜一笑:「你們可不許作秀哦,我認識一位書畫朋友們,關於字跡作秀最有鑽研了。」

  「姜侯府在族譜上作秀?笑話!」

  江姜雲眼裡閃過一絲厲芒,環視大夥,面露諷笑:「看來你真是不知姜侯府是什麼樣的人家,建國侯府,世襲罔替,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我說是,便一定是!」

  姜侯府百年世家,內涵深沉,並不是姜如如此沒根底的人斗得過的。

  簡直便是死局嘛,無解的。

  便有人同情地看著姜如,這可真是糟心了。

  風風物光一場認親宴,偏來被人如此攪局壓著打。

  江老漢人是怒不可能遏,江氏族人也頗為憤怒。

  可這種時候強出面,不僅幫不了姜如,反而顯得她心虛。

  大夥都以為姜如會服軟,起碼也會蔫了,誰知她笑得愈加燦爛:「夫人如此自信,其實讓我欽佩。可如果是分了宗,您錯了,又當如何?」

  江姜雲勾嘲笑:「我給你擺酒道歉!」

  姜如笑:「行啊,可貴神官夫人擺酒道歉,也請在座的各位做個見證好不好?」

  大夥是看熱烈不怕事兒大,是應了好。

  其實她們也最好奇,姜如將要如何打贏這一仗。

  江姜雲卻覺著受到了搬弄,當便嘲笑:「倘如果事實證實,你錯了,又當如何?」

  姜如反問:「該當是我問,貴寓想要如何?」

  這也是在場大多數人想問的問題。

  姜侯府從不出吉人,每次積德必是有所合計。

  此次硬要認下族人,不會是為了對姜如好,給她以呵護。

  更大的大概把人合理正當地弄過去,照管起來,磋磨至死。

  江姜雲淺笑著吹了吹手指,垂眸道:「我們,是不忍心族人流落在外,姜氏血脈特別,與眾差別。」

  她指指天上,笑得豪恣:「便是陛下,也是不許有人糊弄的。」

  好大的背景!

  姜如翹起角,乾脆將話拉到明處講:「貴寓如此死求白賴要做我的宗長,莫非不是因為我先天高強,想要占點廉價?」

  「大膽!」阿月厲聲高叫:「你怎敢凌辱不敬神官夫人?」

  「哎呀,嚇死我了,好可駭。」姜如撫著心口,往江老漢人懷裡躲:「義母,我是不是要挨板子了?」

  江老漢人嘲笑:「敢動我家孩子的人,都沒站在這地兒!給我打出去!」

  立馬便有僕婦拿了棍棒去叉阿月。

  姜老漢人一看不是事,連忙痛罵阿月:「下作的小蹄子,不懂規矩!這是什麼地方,也容得你大喊小叫?還不趕緊給夫人性歉?」

  阿月委委屈屈地施禮:「都是婢子的錯,還望夫人莫要計算。」

  江姜雲表情烏青:「下人沒有規矩,是我的錯。我給夫人性歉,還請夫人莫要與她一般見地。」

  其他人也來說和:「算了,大好的日子……」

  江老漢人冷哼一聲:「你們也曉得是大好的日子?如此把妻子子的臉面放在地上左踩一腳,右踩一腳,很爽利是不是?

  趕出去你們沒臉,妻子子的臉又在何處?我家相爺的臉又在何處?我家如如的臉又在何處?還等什麼?還不趕出去!」

  一個顴骨矗立的僕婦走過來,一聲不響,一把抓住阿月高舉過身子頂,健步如飛往外跑去。

  大夥反應過來,經跑得沒影蹤了,緊接著,只聽得「嘭」的一聲音。

  過了一會兒,那僕婦快步進入,瓮聲瓮氣地道:「老漢人,扔出去了。」

  大夥啞然。

  江姜雲的嘴掌握不住地抖了起來,只覺得臉火辣辣的疼。

  大夥都以為她要發怒了,可她卻笑了起來,雲淡風輕地撫撫袖子:「扔得好,這丫環被我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

  她直視姜如,一字一頓:「如果是族譜證實你在說謊,那麼,我會請出姜氏族規,替你父母好生管教你!」

  姜如一笑:「作陪到底。」

  江姜雲一揮袖子,厲聲道:「告別!」

  院門卻被關掉了。

  她憤怒回頭:「老漢人,這是不許我走?」

  江老漢人淡淡地道:「何處是不許你走呢?誰敢不許你走呢?只,有朱紫要來,不敢放閒雜人等冒犯。」

  「朱紫?」大夥全都奇怪了。

  事前沒聽說有朱紫要來江家啊。

  江姜雲一怔,先便想到了謝漪瀾。

  她的拳頭牢牢握了起來,內心填塞了恨意和妒忌。

  姜如敢和她對賭,必定是因為獲得了謝漪瀾和祁樹的支持!

  江老漢人站起來,將手遞給姜如,淡淡地道:「不管怎麼著,該做的事兒還得做。諸位,吉時到,觀禮吧。」

  大夥便全都站起往外走。

  姜侯府的女眷站著不動,內心其實憋不下那口。

  江家其實太狂了,今日這事兒,換了任何一家,都不敢這麼不給她們面子。

  江老漢人偏便不肯放過她們,大聲道:「姜老漢人,您來赴宴賀喜,卻不觀禮,難道便是存心來氣我的?」

  這話可不能坐實,否則便是惡意搬弄了。

  姜老漢人不情不肯地站起,強笑:「說何處話呢,我便是慢了一點。」

  被逼著去觀禮,臉不要丟得太狠,江姜雲冷臉:「我不去。」

  姜老漢人也不逼她,帶著姜老夫人等去了。

  姜瑤經由江姜雲身邊,輕聲道:「姑姑,您為什麼這麼怕?」

  江姜雲聽得真切,猛地抬頭:「我怕?莫非不是你怕?」

  姜瑤一笑,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可憎。江姜雲咬牙:「走,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朱紫!」

  舉辦認親儀式的地方在正堂。

  設了香案,貢品。

  江相伉儷一起焚香,對天祈禱,表示與姜如有緣,要結實女之緣,請上天保佑如此。

  伉儷二人拜過之後,又叫姜如過來膜拜。

  禮畢,再由江相伉儷並排而坐,讓姜如膜拜敬茶。

  姜如精打細算地拜了,敬茶,再雙手奉上衣服鞋襪各一套,並各色禮物,親身給江相伉儷。

  江相伉儷便地給了晤面禮,叫睿大和江劼媳婦陪著她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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