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離開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一個日子而,江家卻如此端莊。
姜如內心暖暖的:「好。」
還沒來得及表示感動,江劼便換了一張臉,諂媚地說:「我說,五妹,那位福卿大人,你能不能請他幫我觀氣啊。」
姜如一怔,隨便大笑:「四哥,我說你變臉如此快,好麼?」
江劼道:「在自家妹子眼前,有什麼不好的?」
他低咳一聲:「你要記得和他講,別說動聽話,否則四哥受不了。」
姜如笑道:「好,好,我替你去問。」
李老漢走過來:「姑娘是第一次來,不如老奴陪您走走?」
此時祁樹經安頓好了,他也可以放下心了,便好可以陪姜如走走看看,熟識情況。
也叫這些人睜開狗眼看看,自家少爺有多看重姜如,別不長眼地撞上去。
姜如道:「德長老那邊……」
積香裡頭上對她很客套,實際上小行動不斷。
德長老也不是太稀飯她,如果不是曉得她的代價,生怕好臉都不會給她。
李老漢道:「德長老適才也交託了。」
他壓低聲音:「德長老和其他人差別,最要緊是對族裡好,對少爺好,其他都好說。」
姜如叫上江劼,隨著李老漢四處走走看看。
而後她察覺,這座神殿,認真是建在懸崖懸崖之上。
唯一的出路便是那條漫長的漢白玉石台階,其餘四處,都是嵬峨無比的石壁。
倘如果有人在此搞個什麼,只需將石階堵住,便插翅難飛。
景致是最好,特別看日出日落和張望星空、弄月,都是別處沒有的風物。
一個小廝走過來,施禮道:「福卿大人經醒了。」
李老漢便領著姜如等人往裡走。
遲了半步,太子和信陵王經劈面走來。
姜如等人只好退後半步,看著他們進了房子。
這一等,便是小半天。
玄金黏著姜如不肯走,在她懷裡扭來扭去,種種求擼。
姜如和它玩得高興,忽聽阿米咳嗽了一聲。
便見懷興公主帶著一群宮人大步而來,氣焰洶洶地站在她眼前,高抬下頜,冷傲地諦視著這邊。
接著,一個宮人跳出來,指著姜如厲聲道:「什麼人,見了公主殿下,竟敢不施禮?」
姜如淡淡一笑,將玄金輕輕放在地上,站起,文雅地施禮下去:「臣女姜如,見過公主殿下。」
懷興公主並不叫起,而是慢悠悠地走過來。
走到姜如眼前,便站住了,伸出塗了鮮紅蔻丹的手,狠狠捏住她的下頜,用力往上一抬。
姜如早料到懷興公主會有此一舉,趁勢仰頭。
懷興公主的力氣使了個空,不由有些憤怒,睜大眼睛狠狠瞪著姜如。
卻見姜如極為大膽地看著她,並沒有半分驚恐,反而帶了幾分笑意。
想起她修理蔣正雅的手法,懷興公主立馬嚇得縮回擊,後退一步,瞪圓眼睛鑑戒極了。
昨天的羞辱記憶猶新,便算不能明著熬煎姜如,那也要讓姜如跪個夠本!
她嘲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在侍女端來的椅子上坐下,接了茶慢條斯理地喝,彷佛眼前完全沒有姜如這個人。
而江劼、謝老甲第人,也是從始至終連續跪著的。
相配因而,除了她帶來的人之外,其餘人跪了一房子。
江劼的臉陰沉起來,他對姜如好,那是因為得了家中父老交託。
江氏深受皇恩不假,卻不代表要受一個莫明其妙的公主的挫辱。
姜如氣定神閒,祁樹便在裡面,沒什麼可駭的。
她只是默默地想,在京中便是這點不好,動不動便要跪來跪去的。
玄金眯著綠眼睛看看懷興公主,再看看姜如,伸個懶腰,輕巧地朝裡屋跑去。
只是過了幾個呼吸,便聽裡屋的門響了一聲,有人走了出來。
懷興公主回頭,只見祁樹站在那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其樣貌之英美感人,無出擺布。
她不由小鹿亂撞,臉頰緋紅,情不自禁站站起來:「福卿大人……」
祁樹勾起角:「公主殿下……」
聲音裡帶著一種神奇的冷冽。
太子本在屋內安坐,聽得這一聲,暗道不好,猛地站站起來:「阿麟……」
信陵王莫明其妙,往外看了一眼,不便是懷興帶人堵住姜如出口麼?
又沒打又沒罵的,只是讓她多跪一下子,算什麼!
莫非祁樹還敢對懷興做什麼不可能?
但下一刻,出乎他料想的事發生了。
太子那聲「阿麟」叫出口的同時,聽祁樹道:「……臣剛剛為您觀氣,您便日之內必有災難,還請當心為妙。」
懷興公主滿面春光頓時化作驚恐,接著又成了憤怒,便連聲音都股慄了:「你……竟敢謾罵本宮!」
祁樹神采寂然:「臣不敢。臣之職責所在,不敢不言。」
懷興公主氣急敗壞:「你……我要告訴父皇!」
祁樹垂眸:「便算殿下不告訴陛下,臣也要稟告陛下的。」
懷興公主既不肯意信賴,又不敢不信,這人名叫「烏鴉」,並不是空口白來的,他便有這個能力,說出來的事都成了真。
她越想越怕,驚恐地朝太子和信陵王求救:「大皇兄,四皇兄!」
太子嘆著氣走出來,第一件事便是朝姜如等人抬手,讓他們起來,卻向祁樹問話。
反倒是信陵王回過味來了,生氣地道:「說清楚!」
信陵王大步走出來,嘲笑著道:「祁樹,你既敢說懷興……」
他咬了一下舌頭,似是覺得「必有災難」四個字有毒一般,「……那你便得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祁樹淡淡而笑:「命理氣運之因此微妙,便在這些地方。臣只曉得公主殿下便日之內,必有災難,其餘,說不出子丑寅卯。」
他存心重重地咬著「便日之內,必有災難」八個字,似乎生怕懷興公主和信陵王聽不清楚似的。
懷興公主表情蒼白,瑟瑟股慄:「四哥,四哥救我……」
信陵王勃然大怒:「祁樹!你這個烏鴉!你竟敢為了一己之私,謾罵公主!你可曉得如此做的結果是什麼?」
祁樹淡定地道:「殿下,既然曉得臣是烏鴉,那還說這麼多做什麼?知而不言,那才是失職!」
信陵王臨時無言。
是啊,「烏鴉」這個名不是隨意得來的,便算他疾言厲色,其實內心未曾便不畏懼,便不信賴。
太子嘆了口,溫聲道:「是否可解?」
祁樹歉地道:「殿下,非臣不肯,是臣不能。」
太子無可如何地看向懷興公主:「六妹,你還是速速回宮吧。」
懷興公主慌手慌腳:「是,我這便回來,我去找父皇,我去找母妃,他們總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祁樹冷幽幽又來了一句:「公主還是別回皇宮的好。」
「啊?」懷興公主急道:「為什麼呀?」
祁樹道:「不祥。」
懷興公主差點沒暈死過去,軟倒在宮人身上,死瞪著他,喘著粗氣,儘管道:「你……你……」
信陵王一看不好,連忙和稀泥:「快送公主下山。」
要是他的親妹成了不祥之人,那對他和蔣貴妃都將是一件很晦氣的事,務必阻止!
「且慢。」太子嚴峻地道:「如何不祥?」
祁樹道:「災難將涉及身邊之人。」
這一來,懷興公主感覺到扶她的宮人顫抖了一下。
信陵王恨透了祁樹,卻不敢不信,便生氣地道:「此為神殿,想來不怕那些事,便讓公主住在這裡逃難好了!」
懷興公主聞言一喜,正想說好,對上祁樹似笑非笑的眼神,立馬叫道:「我不要住在這裡!我不要和烏鴉住在一起。」
祁樹理都不睬她,而是鄭重其事地向信陵王建議:「也可以,殿下可以問一問我家二弟,也可以他有辦法。」
信陵王尚未表態,懷興公主經火燒眉毛:「對,對,把謝鳳源找來,快把他找來。」
她畏懼地看了祁樹一眼,快速地往外走:「不對,去問問他在何處,我去找他。」
懷興公主越走越快,似乎背後有大水猛獸,很快便不見影子了。
祁樹垂下眸子,面無表情。
信陵王惱火又顧忌地看看他,再看看太子,憤怒地一甩袖子,緊追懷興公主而去。
太子嘆了口:「阿麟,你何必?」
祁樹鄭重其事:「殿下,趨吉避凶,指明凶事,便是為了避開。」
太子嘆道:「罷了,孤說你。謝鳳源住在何處?」
這事兒他既然遇上了,便不能問,是好是歹,總得在場,否則天子又該說他沒有伯仲之情了。
內侍憂愁:「殿下,不如奴婢走一趟吧。」
既然懷興公主會給朋友帶來災難,萬一冒犯到太子,那可怎麼好!
太子搖頭:「沒有,孤親身過去。」
祁樹點頭施禮:「臣恭送殿下。」
這一聲「恭送」,相配於給太子一顆放心丸,「災難」再怎麼樣,也冒犯不到他頭上。
太子點點頭,很快離開。
祁樹這才回頭看向姜如:「你刻苦了。」
姜如想說自己並沒有刻苦,倒是他,因為她假造出這麼個「讖言」,還讓懷興公主去找謝鳳源,那不是白白廉價那傢伙麼?
想到江劼還在一旁,便只是搖頭:「你還好嗎?」
「我最好。」祁樹把眼光落到江劼身上:「這位是?」
「下官江劼見過福卿大人。」江劼忙不迭地施禮。
聽說不如晤面。
從前連續都是聽他人說,烏鴉怎麼怎麼樣,又把誰說得糟糕了。
今日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對方是一位身份高貴的公主,生母是蔣貴妃,同胞兄長是最受痛愛的信陵王。
而祁樹,便那麼暴虐的,掉以輕心地說出連續串關於皇室後代來說,最為致命的話。
不祥之人,會給朋友帶來災難,便連皇宮都回不得,相配於落空了天子的護佑。
哪怕便是謝鳳源這個吉祥娃娃解了扣,今後也會在天子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身為帝王,最隱諱的便是這種事,寧肯信其有不可能信其無。
加上昨天逼死僕婦的事,祁樹留給江劼的印象便是暴虐、狠辣、大膽、不要命、不能惹。
「是江相家的子侄。」祁樹淡淡抬手,「坐,你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