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不一般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信陵王趁這個機會,去翻謝漪瀾的捲軸,卻察覺完皆空白一片。

  便皺了眉頭:「怎麼回事?」

  謝漪瀾淡淡地道:「時間緊急,我只來得及冥悟二人。」

  信陵王道:「那怎麼算?」

  這些內容,魯御史那邊必定是問不出來的,太子道:「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忽聽眾人尖叫一聲,那中年僕婦狂奔至高台邊沿,一頭跳了下去。

  待到值守的侍衛凌駕去瞧,只見夜幕渺茫,何處還能看獲得人影。

  眾人齊刷刷看向祁樹,一言半語逼死一個人,且與他無冤無仇。

  這份狠心淡漠,實不多見。

  祁樹不痛不癢地一笑,半點漫不經心,似乎適才死的,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太子輕輕嘆了口,翻開謝漪瀾的第八十九號捲軸。

  內侍道:「忠僕,幼時六親無靠,被賣至京城之後開始交運,反應知恩圖報,深得主家書重,將來……」

  內侍頓了頓,皺起眉頭輕聲道:「將來,白霧茫茫,看不清楚。」

  「的確如此,真神了!」那中年男僕和他的主人先還在笑,聽到背面便皺起了眉頭,火燒眉毛地等著宣讀祁樹的捲軸。

  信陵王翻開祁樹的捲軸,又是一片。

  他不由大怒:「怎麼回事?」

  祁樹含笑著道:「歉,時間倉促,我只來得及冥悟二人。」

  便連說辭都和謝漪瀾千篇一律。

  太子、信陵王的表情都不大好看。

  打成平局,全部不是天子要的結果。

  今日他們兄弟二人辦這事兒,一準兒會被天子臭罵一通。

  特別是信陵王,恨不得自搧兩個耳光,天子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太子了,他為什麼要卷進去?真是吃多了撐的。

  太子沉吟一會兒,道:「二位卿家打了個平局,可玉稱心僅有一枚,這……」

  祁樹站起道:「神官大人是下官家中尊長,殿下不如賞他,下官絕無二話。」

  謝漪瀾淡淡地道:「未曾打贏,為什麼要拿獎品?還請殿下將玉稱心帶回宮中,向陛下稟告。」

  太子何處敢把玉稱心帶回來,那不是活脫脫地打天子的臉嗎?

  人家叔侄一條心,不受你嗾使,你要怎麼樣啊?

  太子妃使個眼色,太子便道:「那不如放在首任神官大人的神像之前供奉吧,請歷代神官大人保佑我大錢。」

  也只能如此了。

  德長老率眾而出,三拜九叩,在太子手中接過稱心,往大殿內走去。

  在祁樹身邊經由時,他不贊同地掃了祁樹一眼,太息搖頭。

  可以選男僕的好命說,他偏巧要挑奸滑陰毒的婦人,並且一點情面不留,便地把人逼死了。

  他的名聲便不怎麼好,如此一來,豈不是更不好?

  祁樹便和沒瞥見德長老的眼神似的,邊帶著淡淡地笑容,連續看向天際。

  天際有一顆妖異的紅星,時時閃灼著光輝,讓民氣生不祥之感。

  謝漪瀾順著他的眼光一看,神采也凝重起來。

  太子等人一看,顫聲道:「如何?」

  謝漪瀾一振袍袖,便地坐下,進入冥想狀況,只過了一會兒工夫,他的臉便蒼白如紙,搖搖欲墜。

  江姜雲提著子快步趕上,將一粒藥丸快速地塞進他嘴裡,再憂愁地在一旁坐下來守著。

  信陵王不懷美意地看向祁樹:「福卿大薪金何不冥想?」

  祁樹淡淡一笑:「因為下官體力不支。」

  信陵王表情微變:「你……」

  太子止住他,輕聲道:「謝氏家屬體質特別,與凡人有異……你看神官不也……」

  謝漪瀾也是靠著江姜雲給的藥丸能力對峙下去,祁樹無人提供藥丸,不能。

  信陵王便號令江姜云:「把你的藥丸分給福卿。」

  江姜雲有些不測,隨便淡淡一笑:「是。,這藥丸是特意為神官大人建造的,每個人的體質不一般,未必便適用他。」

  這是婉轉的回絕。

  積香走過來,將一枚藥丸遞給祁樹:「阿麟,你用這個。」

  祁樹笑笑,接過藥丸餵進嘴裡,看向尚在人群之中的姜如,眨了眨眼。

  姜如回了他一個光耀的笑容。

  藥丸是她讓積香給祁樹的,她會陪著他,看他走得更高更遠。

  祁樹也盤膝坐下,閉目冥想。

  場中臨時安靜無比,任何人都不敢作聲,便怕會打攪他二人。

  太子和信陵王商議一回,決意讓眾人先行下山,他們這些皇子皇女留下來,等待結果。

  雖說之前的爭鬥不盡稱心,但有了這個結果,也可以向天子交差了。

  江劼便低聲交託姜如:「你快些下山,以免有人過來找困擾。」

  姜如心照不宣:「那四哥你呢?」

  江劼指指謝漪瀾:「我要等他。」

  還是那件算個好日子擺酒認親的事。

  忽聽一人朗聲道:「姜姑娘,請停步。」

  江姜雲快步朝姜如走來,笑吟吟地看著她:「我是江姜雲,經是使人給你送過信,你還記得否?」

  還是前兩年的事了,江姜雲讓董和年給她帶過一封信,大意是向她示好。

  她隨意找了個捏詞,打發過去了。

  之後,可能是因為心高氣傲的原因,江姜雲再未找過她。

  沒想到此次,江姜雲倒是直接找上來了。

  姜如看到江姜雲身上閃閃發光的紅衣,便是一陣噁心厭煩。

  這讓她想起,江姜雲與謝漪瀾大婚那日,江姜雲穿的那一件綴滿了紅寶石的喜服。

  她淡淡地點點頭:「夫人好,叨教您有事嗎?如果無事,我有急事要趕回來處理。」

  江姜雲眼睛一眯,一股肝火「嗖」地竄了起來。

  小丫環,居然敢和她拿架子。

  江劼看看天色,督促姜如:「五妹,你該走了。」

  姜如便朝江姜雲點點頭,轉身要走。

  江姜雲壓下火氣,眼波流轉:「你不等阿麟了麼?」

  她迫臨來,低聲道:「論起來,你該叫我一聲姑姑,見了尊長如此無禮,不大好吧?」

  姜如抬眼看向她,她眯了眼睛,勾起一隻角,暴露一個暴虐而搬弄的笑容。

  姜如心理百轉。

  直覺報告她,這是一個機會。

  可以湊近仇敵的機會,而且是被仇敵「強制」著湊近的機會。

  因而她笑了:「所謂的尊長,也要拿出尊長的模樣,可不是隨意說說便算了的。」

  江姜雲眼裡閃過一道光線:「你要如何?」

  姜如道:「適才我碰到的困擾,你也看到了,你如果能替我辦理這個疑問,我便認你做姑姑。」

  蔣家……蔣正雅。

  江姜雲皺起眉頭,這件事是有點難。

  蔣家可不是那種容得人的,個個都是宇量侷促,不好打交道。

  特別蔣正雅今日是毀了,蔣家怎能咽下這口?

  想到姜如的行使代價,江姜雲又其實不由得這種勾引。

  因而,她微微一笑,略帶倨傲地道:「那行,你等我信息。」

  便在此時,一個宮人走過來,屈匍匐禮:「姜姑娘,太子妃有請。」

  江姜雲吃了一驚,她並不曉得姜如和太子妃有舊。

  想到之前太子妃連續在保護姜如,便踮起腳尖,貼在姜如耳邊低聲道:「提示你一下,在京城,可不比在你小地方容易,你所看到的,聽到的,未必便是。」

  而後,她神秘地笑著,退了開去。

  宮人低眉垂眼,又重迭了一遍適才的話。

  姜如抬眼朝殿前看去,太子妃等人經退到殿中,沒人能給她任何表示。

  因此,這個宮人有大概懷興公主的人。

  假傳太子妃的話,把她騙去,再狠狠磋磨一番。

  江劼皺起眉頭:「五妹,你不是身子不舒適麼?」

  姜如笑著做了一個手勢,大聲叫住江姜云:「夫人,我禮儀目生,可否請您陪我一起前往?」

  江姜雲吃了一驚,這可真夠不要臉的,才說著,便貼上來了。

  她下意識地想回絕,看到姜如略帶搬弄的眼光,便又有些抑制不住。

  「行,我陪你去。」她笑著走回來,號令宮人:「領路吧。」

  宮人眼光閃灼:「這……殿下並未說要召見神官夫人……」

  姜如道:「安心便是吧,到了之後,神官夫人自會稟告太子妃殿下,太子妃雅量,並不會計算這個。是吧?夫人?」

  背面這話是對著江姜雲講的,似乎在問,你敢不敢?

  江姜雲是不平輸的性格,當便笑道:「是。」

  見機行事罷了,倘如果懷興公主其實是難纏,那也怪不得她。

  宮人無奈,只好帶著二人一起往前。

  江劼皺了皺眉,招手叫侍從過來,低聲說了兩句話,侍從應聲而去。

  宮人領著姜如等人從高台旁走過,積香快將臉轉開,裝作沒瞥見。

  江姜雲看得真切,壓低聲音:「看清楚你的處境了麼?別看你今日威風,日子長著呢,最先死的,往往便是冒頭太快的人。為什麼?基本不牢啊。」

  姜如但笑不語。

  江姜雲又道:「今日是姜瑤沒來。否則……」

  她語重心長地笑了笑:「男子都是靠不住的,別想著依靠阿麟,他自謝不暇呢。」

  姜如道:「男子都是靠不住的,那麼夫人和神官大人呢?」

  江姜雲地愣了一下,隨便說:「我和他,自然與傖夫俗人是不一般的。」

  雖說她勉力闡揚得放鬆自在,但這句話本身,便經包括了太多不甘在裡頭。

  姜如不想把她逼得太急,便停住了話頭。

  宮人把姜如和江姜雲領到神殿旁邊的角門,輕聲道:「二位請。」

  不知是否心理原因,姜如覺著眼前的角門陰晦森冷。

  宮人經率先跨進去了,江姜雲卻不進去,淡淡地道:「我,歷來不走角門、側門,只走正門。」

  宮人一愣,賠笑道:「這不是……姜姑娘她……」

  意圖是姜如的身份未入流。

  姜如基本經確認,這個宮人並不是太子妃的人,當便轉身便走,佯作生氣:「既然嫌我身份不夠,何必牽強呢。」

  宮人大急:「噯,姜姑娘……」

  李老漢悄無聲氣地察覺:「姑娘。」

  姜如道:「我們走!」

  忽有一個女官快步而來,看到姜如便鬆了一口:「姜姑娘,太子妃有請。」

  姜如回頭看向宮人:「你說你是太子妃的人?」

  宮人轉身便往裡跑,李老漢勃然大怒,立馬便要去追。

  姜如止住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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