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不認識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剛開始,神殿裡是沒有供奉任何人的,拜的是天道。
後來謝星死了,太祖勞駕,號令謝氏後薪金謝星造像,以香火供之,以保大錢。
「平川生玉山,七天造神殿……」阿米不肯信賴,卻又不敢不信,小聲問姜如:「姑娘您信嗎?」
姜如微微一笑:「信。」
她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眾人信賴。
「姑娘,我們上去吧。」李老漢停好了車,命清風看車,和明月一左一右,計劃護送姜如上山。
此時,前來觀戰的人大部分經到了。
全都是騎馬、乘車而來,再將馬和車留在山下,三三四四地結伴上山。
每個人都不會帶太多侍從,最多便是帶兩個人,再多,便會被攔在底下禁止上去。
李老漢和守御顯然是認識的,對方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特意看了姜如和阿米一眼,便默默放了行。
四人剛走了沒幾步,背面便吵了起來。
一條女聲尖銳地叫道:「憑什麼她可以帶三個人上去,本姑娘便只能帶兩個人?」
姜如一聽便曉得是指自己,懶都懶得答理,埋著頭繼續往前走。
忽聽腦後生風,不知什麼東西砸了過來。
李老漢袍袖一展,將那東西擊了飛出,將漢白玉石的台階都撞出一小塊碎片,卻是個雞蛋大小的石頭。
這東西如果是砸在頭上,起碼也是個大包,乃至可能會流血死人。
李老漢勃然大怒,回頭惡狠狠地看向丟石頭的人。
一個穿朱血色騎裝、滿頭珠翠的少女,氣焰洶洶地站在台階下方,一手執鞭,一手還保持著扔石頭的架勢。
看到李老漢瞪人,她便抬著下巴嘲笑:「怎麼著?老僕眾,你不平氣?不平來打我啊!」
明月在一旁小聲道:「這是蔣貴妃的侄女,四皇子的表妹,蔣正雅。」
姜如想起有關這個人的全部來。
蔣貴妃的兄長、承恩侯蔣鐸的嫡次女。
與蔣貴妃所出的四皇子、懷興公主是從小的玩伴,感情深沉,因此狗仗人勢,很囂張。
多數人家都看在蔣貴妃的面子上,不與她計算,她反而愈加放肆,在京中可謂一霸。
自己才到京城,便撞上這麼一個人,這命運還真是夠好。
姜如扯了李老漢的袖子一下,低聲道:「阿伯,走吧,別浪費時間,阿麟還等著我們呢。」
這種情況下,與人發生衝突的確不妥。
李老漢回籠眼光,轉身隨著姜如繼續往前走。
被無視,關於蔣正雅來說,堪比當眾打她一記耳光。
她不敢搦戰謝氏的守御,便在那跳著腳大聲叫道:「我說你呢!穿紫衣服的醜八怪,你啞巴了?!跑什麼跑?」
姜如還是不睬,清靜地往前走,似乎被罵的人完全不是自己。
蔣正雅更生氣了,拊膺切齒:「你誰家的啊?還真是個啞巴?」
還是沒人理她,她便氣焰洶洶地回頭問朋友:「她是誰家的?竟敢不回復我的話。」
無人認識姜如,便連李老漢、明月,也沒什麼人認識。
眾人同等搖頭:「不知。」
蔣正雅立馬有了數,這不知生死的女人,一定不是什麼有身份的人,多半是守御擅自收了錢,擅自放人進去。
因而馬上鬧騰起來:「她給你多少錢,我也給你多少錢,你放我們進去。」
在她背後,隨著七八個錦衣少年、少女,都是她的酒肉朋友,想看熱烈而不得入內。
守御早便煩了,冷道:「什麼錢不錢的?他們是福卿大人的人。」
蔣正雅馬上呆了,輕聲道:「福卿大人?」
她想起一張端倪如畫,邊始終帶著淡笑,觀之可親,卻永不能密切的臉來。
守御不耐性:「莫非還會有假?謝氏的禮貌,什麼時候允許人壞過?再鬧再鬧,當心神靈降罪!」
謝氏素來強勢,在某些領域簡直便是說一不二。
否則蔣正雅適才也不敢只是抓著姜如不放。
話說到這份上,她也不敢鬧了,只抬開始來冷冷諦視著姜如的背影。
適才急忙一瞥,她經看清楚這個女人的長相,美貌又有氣質,很特別,道是絕無僅有也不誇張。
何等清高的女人呢,敢對自己不屑一謝?
她回頭看著酒肉朋友們:「你們也看到了,我沒辦法把你們全都帶進去,最多只能帶兩個,至於帶誰,你們自己定吧。」
一群人面面相覷,有人試圖調撥,卻被蔣正雅一個眼神殺過來,嚇得也萎了。
很快,眾人經歷拈鬮的方法選出了一個少女和少年,隨著蔣正雅要往山上走。
忽聽背後有人大聲道:「快閃開,二少爺來了!」
眾人全閃讓,只見一個穿著湘色錦袍,戴著玉冠的美貌少年前呼後應而來。
便是人稱「吉祥娃娃」的謝二少爺謝鳳源。
蔣正雅眸子子一轉,停下腳步等在道旁,笑吟吟地道:「謝二少爺,好久不見。」
「蔣二姑娘,好久不見。」謝鳳源彬彬有禮,他生成一張喜慶的娃娃臉,笑起來特別甜美可兒。
蔣正雅指著姜如的背影:「這是你們家誰啊?」
姜如經走到距離他們很遠的地方,按理如此的距離是看不清楚的。
她那一身青蓮色的錦,走在的漢白玉石台階上,便如雪地里開了一朵紫色的蓮花。
亭亭玉立,灼灼其華,清漣不妖。
只是一個背影,便使得所有人都成了她的陪襯。
蔣正雅壓下嫉妒,故作不屑:「聽說這是你家兄長的相好?」
謝鳳源眼裡暴露一絲異色,回籠眼光,風度翩翩:「您說笑,家兄有婚姻,更是固守禮貌,何來相好一說?」
蔣正雅便「哈哈」一聲怪笑:「可那女人適才親口說的,她是你家兄長的相好,因此你家兄長才會派了身邊人來接她。你們說是也不是?」
她那些酒肉朋友全都隨著起鬨證實:「便是,便是,那女人可狂了!」
謝鳳源看向守御,守御沒啥表情,關他啥事,他又不是吃多了非得給自己找不自在。
謝鳳源便笑:「她如果是有什麼地方對不起諸位的,我替她向諸位道歉。還請諸位莫要與她計算。」
說著,行了一禮。
蔣正雅把玩著鞭子道:「隨意說說便算了麼?道歉得真情實意才算數。」
謝鳳源笑道:「您要如何才滿意呢?」
蔣正雅指著她那一群酒肉朋友:「也沒什麼,便是朋友們想去看看熱烈。」
「能讓女人人展顏,哪怕便是被族中尊長削個半死,謝某也是毫不牽強。」
謝鳳源笑著擺擺手,守御便讓了道。
可謂是足了蔣正雅面子。
蔣正雅明知這「吉祥娃娃」歷來不說動聽話,對著誰都一個樣,內心還是很受用:「要是自都像二少爺如此謙謙正人,那便好了。」
「二姑娘謬讚。」謝鳳源做了個「請」的架勢,笑吟吟地道:「您請。我還要等一個人,便不與您一起了。」
蔣正雅被一群人蜂擁著,宛如果一隻驕傲的小母雞,舉頭挺地往山上走去。
謝鳳源看看她的背影,再看看經走得很遠的姜如,低聲交託侍從:「去查那女人是誰。」
蔣正雅等人經走得充足遠了,他才慢慢往上走。
姜如連續走了整整一個時候,才走到台階止境。
這還是她苦練輕身工夫的結果,聽說一般人起碼也要走上半天。
台階止境是一個很大的領域,這會兒經坐滿了人。
領域正中,是一個漢白玉石的台子,面積不大,便好容得兩個人並肩而坐。
此時,台上經放了兩個代價姑娘的玉龍鬚坐墊,想來,便是祁樹與謝漪瀾的鬥法之所了。
所有的人都在小聲談論著這一場鬥法:「……可從未見過謝氏有這種事……」
「聽說過去也會鬥法的,但那是為了選入迷官,都是私底下舉行,如此公開的可沒見過……」
「不曉得是想打誰的臉。」
「管它呢,我們看熱烈便是了,如此的機會,可難見到……」
姜如聽了個可能,小聲問李老漢:「今日這個比試,輸的人會怎麼樣?」
李老漢神采凝重:「不怎麼樣,便是平凡比試,只是多了幾個觀眾而。」
姜如皺起眉頭,神官是什麼樣的身份,輸了,有臉繼續嗎?
謝漪瀾如果是輸了,生怕便得讓賢,如果不甘心,便會頓起殺心。
祁樹如果是輸了,生怕再無生路可走,只能灰溜溜離開,從前全部起勁,差不多都要付諸活水。
而關於謝氏,不管誰輸誰贏,都不是什麼功德,都會影響公眾對他們的敬畏之情。
如此危險的辦法,姜如不覺得會是祁樹、謝漪瀾,乃至謝氏中的任何一個人想出來的。
她直接問李老漢:「是誰的主張?」
李老漢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隨便指了指天上。
還真是天子。
天子是忍不下謝氏了。
姜如蹙起眉頭,其實很替祁樹憂愁。
忽聽一陣鼓響,有人高喊:「莊嚴!落座!」
這是要開始了,李老漢趕緊領著姜如去前方坐下。
她的位子可能是在台前第三排,前面兩排還空著的,背面的位子卻經擠得挨挨擠擠。
在她旁邊,坐了一個年輕男子,很友好地和她打招呼:「是姜家mm吧。」
姜如表示自己不認識他。
年輕男子笑著指指她本領上的碧玉鐲子:「我叫江劼(jie,二聲),是你的四哥,也是江嘉的四哥。」
是江家的子弟。
姜如立馬多了幾分樸拙的笑意,站起施禮:「四哥。」
江劼將手往下壓:「快坐下,我們慢慢說話。」
他是代表江氏來觀戰的,手裡還拿了江相的名帖:「大伯母說,讓我拿著這個,來尋神官大人,請他看個好日子,好給你擺酒認親。」
謝漪瀾不太好找,通常基本不在家,多數時候都在皇宮左近的神殿冥想,容易不見客。
除了天子以外,其餘王公勛顯達見,務必提前預約。
江老漢人不想等那麼久,乾脆讓江劼拿知名帖來觀戰堵人。
江劼笑道:「大伯父家的生意基本是我在打理,以後咱倆要時常晤面說話的,你萬萬別那麼客套,否則我該不自在了。」
不知是否家屬特性,江家的人都透著那麼一股子爽朗勁兒,姜如很稀飯這種感覺。
她想起江相送她的那份晤面禮,便笑了:「乾爹送了我一份方單,四哥什麼時候有空,可否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