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一點通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姜如便羞答答地提起了祁樹:「……不知夫人是否還記得他……當初連續都說是您家的親戚,後來才曉得並不是。他此次立了勞績,便想讓我也來京城。」
鄒倩倩震悚臉:「如此……你便是……哎呀!」
她用力一拍巴掌:「太子妃回來後,提起過你,可我從沒想到是你啊!這可真是無巧不可能書!」
她愉快地號令婢女:「去和我娘、我嫂子她們說,讓她們計劃一下,有嘉賓來訪!」
姜如有些羞愧,覺得自己真是夠奸滑的,以鄒產業前的情況,還真是只能如此打交道。
鄒家女眷一起出動,熱情地歡迎了姜如,她們沒出過遠門,對她的全部都好奇。
包括她種出來的蔬菜是否那麼甘旨神奇,她怎麼便敢帶著人跑去邊境探求祁樹,太子和太子妃其時怎麼樣。
姜如含笑著,彬彬有禮地說了,也不吹法螺,適當謙虛,適當粉飾,有關太子和太子妃的,即使撿著好的說。
她用詞高雅,語速便當,進退得益,人雖說生得俏麗,卻讓人觀之可親可愛。
鄒家女眷對她的印象還蠻好的,關於她是商女這個身份也不怎麼贊同便是了。
趁著姜如去利便,鄒老漢人便暗暗和鄒倩倩道:「這麼好的人才,為什麼便想經商?拋頭出面的,其實不好。
要不,你和她說,讓她別做了,這麼多家私也夠花用了的,真是想和謝大少爺在一起,我們盡力幫她想辦法也便是了。」
鄒倩倩皺眉:「您老可別亂講話,否則便是獲咎人了。這姑娘心大著呢,她當初是為了養活寡母幼弟幼妹,才不得不出來辦事,吃了許多苦頭……走到今日也不容易,我看她不是樂意給人做小的。」
鄒老夫人便道:「那是個有志氣的,可此時這場景,她不樂意,又能怎麼樣?拿什麼和人家爭?」
這說的是姜瑤。
在朋友們的意識里,謝氏、姜氏聯婚是牢不可能破的,而祁樹和姜瑤如此的婚約,全部剛便好。
鄒二夫人也道:「我聽人說,謝氏族裡什麼長老的外孫女,都只能給祁樹做二房,她能如何……」
鄒倩倩道:「我問過她,她彷佛也是姜氏的旁支,只是遠了。不知太子妃是怎麼希望的……」
外間傳來婢女的聲音:「姜姑娘這邊請。」
眾人便都住了口,笑吟吟地和姜如打招呼說話。
第一次晤面,姜如不好久坐,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便站起告別,命人送上晤面禮。
她送的都是些寶貴的藥材,外頭看著不打眼,拿出來才知實惠。
其中送給太子妃的便是一份五十年份確當歸。
太子和太子妃成親多年,自太子妃在去齊國為質的路崇高產之後,至今再無子嗣。
這件事差不多成了鄒家和太子兩口子的心病了,當歸有婦科聖藥之稱,她這藥便是太子妃急需的。
有一份她自己養的百年人參,是送給鄒老漢人的。
再有便是藥膳堂的三大神藥:清風散、仙人散、清心丹。
這些都是拿著銀子也買不著的。
之前說她是商女,還以為只是個比較富人的商女,誰也沒想到是藥膳堂的店主啊!
藥膳堂的藥和酒,以及乾貨,宇宙聞名,誰不曉得!
鄒家女眷眼睛瞪得老邁,既想要又覺得太過厚重,不敢要。
「當初我在留仙,多虧邱夫人熱心贊助能力安穩過日子,這些東西都是故里所出,不值什麼,還望諸位不要嫌棄。」
姜如的表情很誠懇,她們收了東西,她便踏實了。
話說到這份上,鄒倩倩便做了主:「別婆婆媽媽的,人家既然拿來便是誠心的,以後有事拉拔一把便行了。」
鄒老夫人掩著口笑:「行,否則倒顯得我們吝嗇了。」
鄒倩倩送姜如出去:「把你的住址留一個給我。」
姜如便笑:「幹嘛啊?要去我那邊做客麼?」
從前,鄒倩倩是縣令夫人,她是需要尋求呵護的小商戶,她的一舉一動都很謹嚴客套。
此時也還很謹嚴客套,但比從前多了幾分自在鎮定,該放鬆親昵的時候,自然便帶了出來,並不讓人惡感。
鄒倩倩也承受了這種「平等」,真要論起來,姜如是她和邱縣令的恩人呢。
她笑著道:「怎麼?我不能去那邊做客麼?今日我家混世魔王不在家,改天我帶他來見你。」
姜如便說了地點:「城南甜井巷,最裡頭那家。」
鄒倩倩看她登了馬車,便號令僕婦:「去遞牌子,問太子妃什麼時候有空,我要過去給她請安。」
她們姐妹感情不錯,太子妃和她說過,祁樹這個人難以捉摸,不好把控。
倘如果太子妃能把姜如的事辦理了,說不定便能綁牢這干係了。
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事,何樂而不為?
姜如出了鄒家,又去安謐侯府送名帖。
錢子謄該當是寫過信,安謐侯府的門房很客套地問了她們住在何處。
而後表示,老漢人帶著大姑娘去城郊寺廟裡上香了,要過兩天才回來,到家便派人去請她。
因著錢子謄曾說過,請姜如帶的東西務必親手交給老漢人,她也便沒留下東西,告別離開。
在祁樹計劃的兩個鋪子裡頭大致看了一下,對情況最滿意,祁樹的眼力一貫最好。
又讓阿米去江嘉協助開的鋪子轉了一圈,買了些東西,沒看出任何不穩健的地方,便通知掌柜,說自己來了,讓他登門參見。
回到家裡,姜如便不希望出門了,安放心心地幫姜櫻適應,等待祁樹和鄒倩倩登門。
最先來的是鋪子的掌柜和帳房,二人都是江嘉部下的小廝,因通常充足伶俐機靈,這才得了這份美差。
二人的身契都是在姜如手裡的,又因為便在京城,距離江氏不遠,二人都很當心,老老實實的,沒出什麼么蛾子。
姜如看完了帳簿,又問了二人一些生意上的疑問,這二人都是對答如流,大公至正。
她便滿意了,命阿米重賞二人:「我便稀飯如此忠正的人,該給你們的不會少。」
那二人都是鬆了一口,這一關過去了。
少爺一去兩年多,都沒回來過,只臨行前告誡他們不許耍小伶俐,否則抽死他們。
這個店主瞧著倒是好相處的模樣,想來認真辦事冷遇不了他們。
二民氣頭一安謐,笑容便多了:「店主有用得著小人的,即使交託,小人赴湯滔火也要辦到。」
姜如便笑:「不要你們赴湯滔火,我只問,我適不適用去江府參見?」
如果論兩家干係,姜如是該上門拜望的。
倘如果江五爺還是江嘉在,她便毫不客套地登門了。
但這兩個人都不在,她貿然跑去便有點不著調,未免會被人看輕。
最女人的辦法便是讓這兩個人去摸索,探出一條路來,她才好搭上這干係。
這二人能被江嘉選出來做這件事,那便是人精,立馬便懂姜如的意圖了。
當便笑道:「店主說的這事兒,小人愚笨,也不大反應。我們兄弟倆是從那府里出來的,認識幾個老人家,這便抽了空去問,請他們指點一二。」
姜如點點頭:「費力了。」
這二人連說不敢,恭尊重敬地退了出去。
姜如便去反面看丫環婆子拓荒。
倘如果不出所料,她以後都是要在這裡常住的,白鳳草和鴛鴦果可以種起來了。
姜櫻拿了一把小鋤頭,也在那協助,姜如笑眯眯地看著她忙,並無心疼的意圖。
倒是姜櫻瞥見姐姐,便停下來,先去洗了手,當心翼翼地端了一隻碗過來:「姐姐費力了,這是我給你熬的冰糖燕窩粥。」
錦繡在一旁道:「為了這碗粥,二姑娘從心思便開始學,店主看,是不是熬得剛便好?」
姜如的嘗了一口,又糯又滑,甜度便好,內心不由軟軟的。
人最怕便是付出沒報答,好在姜羽、姜櫻都是好孩子。
黃昏時候,撒出去的人都回來了,自都有收成,姜如連續忙到入夜才停下來。
地經開好了,她便計劃催生藥苗。
把人打發走,剛擠出一滴血,便聽窗戶響了一下,似是有人暗暗從反面來了。
因為未曾聽見阿米和姜傑示警,她便裝作不曉得,低著頭繼續幹活兒,還存心將那血水晃了晃。
果不其然,背後的人掌握不住地咽了一口口水。
她便笑:「一段日子不見,你的自控力越來越差了啊。」
祁樹從背後牢牢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輕聲道:「便是因為太久沒見著,因此我的自控力才會這麼差。」
牽掛猶如潮流般湧來,姜如謝不得別,快速轉過身,牢牢著他,眼睛剎時便濕了。
祁樹不再作聲,將她擁在懷裡,雙臂猶如鐵環,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嵌入自己體內。
燭火輕輕跳躍著,四下一片靜寂,二人相互依偎著,誰都不樂意放開誰。
似乎如此,便是領有全部。
「半夜啦,天乾物燥,當心火燭……」
外頭傳來梆子聲,二人這才放開彼此,面臨面坐下來。
「你瘦了。」
「你瘦了。」
二人同時說,而後又盯著對方同時道:「才沒有!」
而後便哈哈笑了,祁樹笑道:「我們這叫不叫心有靈犀一點通?」
他其實並無變瘦,比姜如和他分開之時還要稍許康健一點。
只是整個人的氣質比從前清冷了幾分,加之經成年,面部輪廓更清楚了一些,因此看著臉上瘦了一點。
姜如卻是瘦了,這一路勞累太多。
「瘦點好啊,穿衣服好看。今日我去鄒家,他家女眷都誇我好看。」
姜如兌好血水,存心逗祁樹:「要不要喝一口?」
祁樹看了她一眼,眼光幽幽的,很清楚地表白,他並不稀飯這個玩笑。
姜如曉得他的隱諱,漫不經心地摸摸他的臉,將要播撒的種子泡好,轉身便吹滅了燈。
這種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做來輕車熟路,一點都不難為情。
很久,二人方氣喘吁吁地分開,什麼都沒做,卻又什麼都做了。
並肩躺在床上,手牽動手,感覺著彼此的體溫和最其實的存在,內心都是滿滿的。
祁樹道:「該希望接下來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