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一次認識她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姜傑頓時黑了臉,只礙於他是姜如的朋友沒回嘴。
「姜傑別理他。」姜如接了姜傑的狐裘,當心地將祁樹包好,讓姜傑把人背起來:「當心一點。」
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陳進等人蜂擁著一男一女走過來。
天邊經微亮,姜如借著晨曦看去,只見男子中等個頭,可能比祁樹要大上那麼幾歲,白白胖胖的,長相一般,看起來很舒適,很溫和,一看性格便最好。
女人矮小玲瓏,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五官很精緻,兩道彎彎的眉毛,一雙彎彎的眼,荏弱而俏麗,微微有些眼熟。
她便猜著這可能是誰了,可能便是那位做人質的太子和太子妃。
果不其然,陳進用一種很尊敬的態度道:「小姜,你來,我給你說明兩位朋友。」
因著他們此行秘密,當著江湖人士只說要找人,從不說起祁樹等人的其實身份。
事實上,他們這一路上來,也碰到過好幾撥悄悄的尋人的隊伍。
故而此時,陳進也只是說要給她說明朋友。
「這是肖少爺和他的夫人。」
陳進必恭必敬,太子名錢興,真名必定是不能提的,那隻好取趙字的一半暫時作姓了。
姜如強撐著笑容施禮:「肖少爺、肖夫人,幸會。」
她適才為了讓鷹老確認身份,不得不將貂皮帽子取下,這一來,女兒家的樣貌很,俏麗又豪氣,最醒目。
「你便是阿麟說的會來營救我們的人。」太子借著晨曦將她高低審察了一番,眼裡儘是驚嘆:「你是個女人。」
太子妃淺笑著配合:「真是一個俏麗的好女郎。」
姜如此時並無什麼心理理睬這對伉儷,她只對如何儘快給祁樹審視身子並救醒他感樂趣。
但被如此夸著,她也不能不給對方情面,只好低下頭裝作羞羞答答的模樣:「謬讚,謬讚。」
幸虧太子拎得清,很快把留意力落到祁樹身上:「阿麟昏迷很久了,你有無辦法把他救醒?」
姜如必定不敢說有,只道:「我粗通醫術,也帶了些好藥在身上,可以一試,只是這地方……」
「回來,回來。」太子妃熱情召喚他們:「氈包里有火。」
姜傑背著祁樹往回走,小蔡則耷拉著角盯著仍在打坐的鷹老,不耐性地和阿米道:「你先奉養著你們店主走,我稍後再來。」
太子妃看了鷹老一眼,關心地道:「鷹老這是傷了嗎?」
小蔡道:「舊傷復發。」
太子妃便道:「那要有勞壯士照拂鷹老啦。」
她溫文有禮、和善,倒讓小蔡不美意圖甩臉給她看,為難地扯起角乾笑兩聲:「不勞,不勞……」
太子妃體恤地一笑,回過身便收了笑容。
適才丟下他們,背著祁樹便跑了……目無君父。
氈包里重複活起了火,用的是牛糞。
阿米顛三倒四,卻完全搞不好。
太子妃淺笑著把她推到一旁,溫柔地道:「讓我來。」
阿米很為難,太子妃便體恤地道:「要不,你去幫我弄些潔淨的雪,我們燒些水給朋友們喝?」
阿米這才化解了為難,找了盆出去裝雪。
姜如經把祁樹放平躺好了,她解開他的衣領,想讓他呼吸得更順暢一些。
太子妃拿了一碗溫水過來,歉地道:「都是我們連累了你們,姜姑娘如果要協助,即使說。」
姜如乾脆提請求:「我想給他審視一下身子,有無寧靜一點的地方?」
太子妃為難地道:「那邊倒是有個空氈包,…………」
她小鹿吃驚似看了姜如一眼,壓低聲音:「裡頭有個死人,他偷了我們的東西,泄漏了我們的行蹤,鷹老一怒之下把他捏死了。」
姜如一愣,隨便反應過來——她說的應該是大鬍子牧民。
因此那兩隻荷包是他偷的?
難怪。她之前連續以為,祁樹和太子不是死了便是一定落到這個人手裡了,否則這麼主要的東西不會流落出去。
這幸虧是她碰到,倘如果被別人獲得,此時經屍橫遍野。
姜如爽利地把東西拿出來:「是這個麼?」
「便是這個!」太子妃高興地接過去,將那對盤龍金扣摸了又摸,當心翼翼地苦求:「可不能不要再提這件事?」
見姜如露出疑惑的神態,她又苦求道:「這東西是我保存的,人是趁我不留意時偷的,險些造成大禍。
我家良人如果是曉得,一定會見怪我的,他們信任我,把最珍貴的東西交給我保存,我卻……」
她說著,眼眶紅了,眼淚將落未落,楚楚不幸。
也不是什麼大事,大鬍子經死了,人也找到了,姜如不會再糾結這種小事,當便答應:「安心便是吧,我不會再提。」
她拿著裝寶球香的金瓶子:「這個……」
「是物歸原主了……」太子妃體恤地幫她把手掌合上,溫言細語:「我有個mm,比你略大一些,也是好多年沒見著了,看到你我便想起了她。」
這種套近乎的話,姜如聽過便算了,不會以為是:「夫人枯木逢春,等回到京城便能過上好日子了。」
「誰曉得呢?」太子妃悲痛地嘆了口,「我和良人死不足惜,只是連累了你和小謝。」
「沒有,沒有。」姜如不耐性了,招呼阿米:「來幫個忙,幫我把人挪到隔鄰去……」
「怎麼能讓患者移動?火生好了,我去那邊。」太子妃淺笑著,利索地退了出去。
姜如忙道:「這不好吧……」
談不上什麼感恩不感恩,姜如的確感覺獲得太子兩口子的奉迎說合之意。
讓阿米、姜傑等人守好氈包,她開始給祁樹醫治。
按鷹老的說法,祁樹從四個多月前便察覺這種環境了。
剛開始還隔幾天能醒一回,給他們出主張,讓他們找誰。
平安度過雪山到達這裡後,他便墮入長時間的昏之中。
每次鷹老要給他吃東西,都需要用秘功把他弄醒,餵一些流質的食品,但保持的時間也很短暫。
來往去沒吃完東西,人又昏過去了。
最近這一次,他經快有十天沒醒來,如果不是有秘藥吊命,人早便死了。
因此他的呼吸和脈搏才會那麼薄弱,身子才會那麼冷冰,那是秘藥最大限制削減消耗的原因。
天寒地凍,鷹老一個老頭目,要費心的地方許多,不會把祁樹照謝得無所不至。
能不生褥瘡,不髒不臭便經最好了。
姜如摁摁祁樹突出來的肋骨,嘆一口,刺破指尖。
手指塞進祁樹的口中,姜如耐性地等他嗅到血腥味兒自動醒來。
指尖上的血經凍結,他仍然無知無覺。
姜如畏懼起來,忙著讓阿米去請鷹老。
鷹老便在外頭守著的,快步而入,拿起銀針快速地在祁樹的十八個穴位上連刺多下。
祁樹連睫毛都沒動一下,還是毫無生氣地在那躺著。
鷹老的眼裡露出驚恐的神采,伯仲無措地看向姜如:「這種環境歷來沒有察覺過。」
每逢大事有靜氣。
姜如深呼吸:「你們先出去,我再想想辦法。不許人偷窺。」
再將指尖戳破,擠出血液,滴入溫水之中,俯身含水,一口一口地餵進他的嘴裡。
一碗水餵完,她也筋疲力盡。
她握著他的手,輕輕將頭靠在他的左上,聽他薄弱的心跳聲一點點地變強。
不知是氈包里的氣溫抬高了,還是她的體溫溫暖了祁樹的原因,他的手和身子逐漸變得溫暖起來。
這是很可喜的變更。
姜如計劃再餵他喝一點血。
此次她把手指塞進了他嘴裡。
她聽見他的心跳過去所未有的速率狂蹦起來,「咚咚咚……咚咚咚……」仿如果戰鼓在擂。
她淺笑著等他醒來,本能最壯大啊。
他的心跳度過最開始的慷慨之後,逐漸的又恢復了清靜。
他仍然沒有吮吸她的指尖。
姜如很掃興,好處是一定起了的,但看模樣似乎恢復比較遲鈍。
如此不可能的,他們昨天夜裡基本都跑來這裡了,此時天亮,鎮上的人察覺他們全都不見了,多半會惹起一些困擾。
時間便是人命。
她吮一動手指,垂頭噙祁樹的。
剛度過第一口,她的便被反咬住了。
她捧著祁樹的臉,強制他和她分開。
而後她看到了一雙幽黑的眼睛,便使是在幽暗、雜亂的氈包里,這雙眼睛也是熠熠生輝。
他目不斜視地看著她,似乎是第一次認識她。
可能說,他第一次見到她,也沒有如此看過她。
「你還在世。」姜如輕聲說,「這最好。」
「我還在世。」祁樹的聲音極端動聽,彷佛砂紙摩擦著瓷片。
「嘖嘖……真動聽啊。」姜如把衣服頭髮整理清新:「你要醒了嗎?」
他的主張自來極多,哪怕便是昏才醒來,她也怕打亂他的決策。
「不。」祁樹說:「我沒有力氣,需要歇息。此時你聽好,我不管你們來時靠了什麼干係,做了些什麼事,帶來什麼人……此時你要做的事便是,便刻開拔離開這裡,往京城方位走。」
「曉得了。」姜如快速地答應下來,她再次把手指放到他邊,用誘哄的口說:「再來一點?早些好起來,我便沒那麼費力了。」
祁樹的回覆是輕輕了她的指尖一下,而後他閉上眼睛,將臉藏在皮褥里,輕聲說:「歉,我長得這麼丑,嚇到你了。」
「還好吧,你便是再丑也還是比別人稍許好看一點的。」姜如快樂地小聲說。
見他像是又要萎靡不振,趕緊掐了他一把,見他痛得抽氣,敢怒不敢言,她便興奮地小聲說:「那兩位朱紫,的確嗎?」
祁樹很認真地回復她:「面前他們沒讓我掃興過。」
「懂了。」便是這一剎時的工夫,她經又將指尖里的血擠進了水裡,端到他眼前,號令:「喝下它,一滴不許灑。」
他瞪她,她便垂頭喝水,不客套地封住他的。
鷹老掀開帘子闖進入,他彷佛聽見有人在說話:「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