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呼吸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他的話未說完,咽喉一緊,行動抓亂蹬,卻怎麼也擺不脫鷹老的鐵爪,只好哀求女人:「呃……呃……」
女人顫抖著指向鷹老:「你住手!我號令你住手!」
鷹老輕視地諷刺了一聲:「你算什麼東西!」
女人漲紅了臉,既羞且怒:「你如果弄死了他,以後誰給我們弄吃的用的?你嗎?你不在時,誰看著你家主子?」
鷹老邁怒:「我早曉得你們靠不住,怎麼,看我家主子昏迷不醒,你們便想扔下他跑了?行啊,跑啊,你們倒是跑啊……」
「都住手。」消沉的男聲音起,一個別型微胖的年輕男子背著手從氈包里走出來,森嚴地看向鷹老:「把他放下,我來問他。」
鷹老點點頭,將大鬍子狠狠摜在地上,低喝:「老實點!」
大鬍子快爬到年輕男子眼前,牢牢著他的腿哀哀地道:「那些人打聽有無在山裡見過人,便好鎮上有人認識我,說我在山裡碰到過死人,我沒有辦法,只好說碰到被狼吃了的人……」
他把經由說了一遍,省去被搜走香囊的部分,出力誇大自己有多機警伶俐。
年輕男子嘆了口,回頭看向他來的方位。
風雪飄揚,四野無垠,一片清靜,並無什麼特別東西察覺,看起來很平安。
他不安心便是地問老頭:「鷹老,兩丈之內有人湊近,您能發覺麼?」
鷹老很必定地道:「能。此時並無。」
他便說:「我覺得要出事,我們連夜搬家吧。」
女薪金難地道:「這麼大的風雪,能去何處呢?」
「從這裡過去有個山窪,那邊有兩間沒人住的土坯房,我們去那邊。」
胖男子同情地道:「你隨著我真是吃苦了。」
女人垂頭拭淚:「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說這些做什麼?」
「搬不搬?不搬你們留下。」鷹老不耐性地走進一間氈包,拖出雪橇等物,套狗鋪皮褥子,忙個連續。
胖男子嘆了口:「你去修理一下,我去協助。」
女人拉著他的手,低聲苦求:「良人,妾身求求您了,我們不要再留在這裡了,如此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女人哽咽道:「他說有人會來這裡接我們,我們都等了這麼久,有的只是來追殺我們的。鷹老動不動便想殺人,他病得如此重,我怕有一天……」
胖男子的表情有些丟臉,最終堅定地道:「不要亂說八道,我信賴他,再等等。」
他扔下女人,走過去和鷹老忙碌起來。
女人小聲地抽泣起來。
大鬍子入迷地看著她秀美的臉,悄悄的拉一拉她的子,低聲道:「別哭了,仙女。」
女人擦去眼淚,沒理他,轉身進了氈包修理東西。
大鬍子看一眼鷹老和年輕男子的方位,一瘸一拐地隨著進了帳篷,猛地住女人,喘著氣小聲道:「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不會餓著你。」
女人把他推開,輕聲道:「我給你的荷包呢?你有去找金匠把那幾個金疙瘩融化了嗎?」
大鬍子一怔,訕訕地道:「東西掉了。」
「掉了?」女人急促地輕叫,填塞了憤懣驚惶。
大鬍子以後退一步:「安心便是吧,不會有事的。」
女人默然一會兒,彷佛不生氣了:「你來幫我辦事,我一個人忙來。」
大鬍子高興地上前協助,女人存心將羊皮襖子滑落下去,再將衣領扯下半截,露出半邊肩頭,在幽暗的火光下,雪一般的白。
大鬍子眼裡露出貪圖之色,情不自禁便握了上去。
手剛挨著女人的,女人便尖叫起來:「你幹什麼?救命啊……」
他茫然:「你……」
女人卻只是抓著他冒死掙扎廝打,尖叫痛罵著。
一隻鐵爪準確無誤地捏碎了他的咽喉,他沒有說完的話化成了空虛的嗚咽。
鷹老將他狠狠拽開,冷颼颼地看向女人:「怎麼樣?」
「好可駭,好可駭……」女人大哭著,撲到趕進入的年輕男子懷裡,瑟瑟股慄,語無倫次:「他說他幫我的忙,而後便扯我衣服……」
鷹老將大鬍子拖出去,陰沉沉地道:「給你們一炷香時間。」
年輕男子牢牢摟著女人,心痛又自責:「我早該看出他對你有不軌之心。」
女人哭個連續,又以後縮:「良人,良人,妾身是不潔之身,怎麼配奉養您……」
她發了瘋似的,用衣服用力去擦被大鬍子摸過的肩頭。
「別擦了!我是什麼人你不曉得嗎?」年輕男子咆哮一聲,將她在懷裡,輕聲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沒用……」
冰冷的淚水很快滲透了女人的衣領。
女人得償所願地眨眨眼,著男子哭得更悲傷了:「都是妾身不好,妾身沒本事,讓良人遭罪,妾身不是要忘恩負義,妾身只是心疼您……您好,哪怕便是讓馬上妾死了也是樂意的……」
男子捂住她的嘴,很認真地道:「死活一起,今生我錢興與鄒清婉死活同命,共享繁華,如果我有一句謊言,讓我不得好死!」
女人打動地喊道:「殿下,您怎麼可以如此!殿下,妾願死活相隨!如果有違背,叫妾不得好死!」
更遠一些的地方,姜如等人潛伏在雪地里,凍得瑟瑟股慄。
氈包里的火光忽明忽暗,熄滅了。
狗吠聲音了一陣之後,也沒有聲音了。
小蔡比了一個手勢,讓姜如、阿米、姜傑原地待著別動,他們去瞧瞧。
一群人悄無聲氣地困繞過去,困繞圈越來越小,眼看便要湊近氈包了,狗突然用力吠叫起來。
事不宜遲,便是此時!
小蔡打了個唿哨,大夥一路躍向氈包,短暫的刀兵相接聲後,全部歸於清靜。
姜如不由得,叫上阿米和姜傑:「我們過去看看。」
卻聽腦後風響,不足思考,便地一滾,一根弩箭擦著她的帽子釘在地上,顫抖著發出「簌簌」的聲音。
再一看,一條看起來有些詭譎的人影飛也似地往前方躍去。
姜如的心「突突」直跳,什麼都謝不得,拔足狂追而去。
她覺得自己務必追上對方,否則一定會很後悔。
阿米和姜傑反應過來,倉促地喊了一聲小蔡,緊隨在她背後追趕上去。
姜如跑了一段路便沒力氣了,而前方的人仍然猶如流星一般,跑得快速。
她叫喊阿米和姜傑:「快,快追上去!別管我……」
姜傑狂追不舍,阿米卻是不肯:「我務必陪著您。」
「去啊!」她大怒,狂吼一聲,「我號令你去!」
前方拔足狂奔的人體態突然一頓,姜傑乘隙攔住去路。
衰老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姜如!」
「我是!」姜如吼了一聲,喘著氣追過去,毫無謝忌地吼道:「你是誰?」
人沒回復,只站定了:「你走過來。」
姜傑道:「不可能,別去,店主!」
阿米也牢牢拉住姜如:「不可能的,讓我過去!」
那人嘲笑:「既然是姜如,你還怕什麼?過來,給我瞧瞧!」
姜如「刷」地扯掉貂皮帽子,將火摺子吹燃放在臉旁,亮相給對方看。
那人看清楚她的臉,體態一晃,劇烈地咳嗽起來,斷斷續續地道:「他在我這裡。」
他背後還背著一個人,因此看起來體態詭譎。
人……黑衣黑髮,趴在他肩上一動不動。
姜如聽見心「咚咚」亂跳,她當心翼翼地走過去。
阿米和姜傑極有默契地擋在她身前,鑑戒地看著對方。
走得近了,他們才看到,這是一個別態消瘦矮小的老頭目,面目目生,他們誰都沒見過。
老頭表情蒼白,眼光銳利:「老鷹,少爺叫我老鷹。」
姜如打發地點點頭,向他伸出手:「把阿麟給我。」
老頭在遲疑,似乎還不是很信任她。
姜如抬起手臂,讓臂弩瞄準他的面門,冷聲道:「我讓你把阿麟給我!」
遠處,傳來男子消沉的聲音:「鷹老,鷹老,他們是來救我們的……」
鷹老體力不支,「啪」地跪倒在地,咳出一大口鮮血,姜傑爭先一步扶住祁樹。
姜如衝過去,用火摺子照著他的臉,想要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面前的男子瘦得皮包骨,基本經看不出的神志了。
他表情蒼白消瘦,眼眶和兩頰凹下下去。
愈加顯得兩道長眉凌厲刺眼,睫毛濃長得過分,色是蒼白的,險些沒有血色。
她畏懼地去摸索他的呼吸,清淺得險些感覺不到,她又去摸他的勁動脈,幸虧,還在跳動。
滿身冰冷得比地上的雪渣子好不了多少。
她探究地看向鷹老。
這個老頭她從未見過,但對方顯然對她和她的人都很熟識,也他從瀾京帶回來的吧。
估摸著昨年春天時便連續都在,只是從未現身而。
是他連續陪著祁樹……
如此一想,姜如的眼神便溫柔了幾分。
鷹老表情灰敗,跪坐在雪地里仍然端嚴如松,放在膝上的手卻在掌握不住地顫抖。
「你有傷在身?」姜如抓起他的手要探脈門,這幾年她從未有一日怠惰,一般的傷病經難不住她了。
鷹老反射性地一掌推去,被一柄長刀當空劈下,逼得他不得不撤手。
小蔡耷拉著嘴角,鑑戒地盯著鷹老:「你是誰?你幹嘛?」
想到浣游光這麼多人連續找不到樓主,是被這麼個不認識的老頭目藏起來了,他便特別生氣。
而且這個老頭目還很可憎,居然能從他的困繞圈裡逃走,還貪圖對姜如著手!
誰想鷹老看到小蔡,反而輕鬆了:「我受了很重的傷,你們有傷藥嗎?」
阿米馬上掏出藥膳堂「三大神藥」之一的仙人散丟過去:「內服外敷,止血消腫,立竿見影。」
鷹老接了仙人散,看都不看便服下去了,再號令小蔡:「你看著,我療傷。」
「你誰啊?」小蔡的角險些耷拉到地上,一揚長刀:「我砍死你個老王八……」
見姜如脫下她貂皮大氅包裹祁樹,便趕緊把自己脫了遞過去:「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