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出不來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老鼠落下,猖獗地亂抓一氣,董和年大叫一聲,顛三倒四,可仍然被抓破了臉。
姜如大笑起來:「經是聽人說過,有人在覺時被老鼠咬掉鼻子破了相,我連續不信,此時信了。」
董和年戴著腳鐐手銬的,沒辦法抨擊,只能反覆地道:「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姜如笑了一聲,模稜兩可。
阿米笑眯眯地走上前往,亮出手裡的短棍。
棍子上包了軟布,看起來胖乎乎的,像個棒槌似的。
董和年畏懼地道:「你想幹什麼?你眼裡有無國法了?」
回復他的是一頓胖揍。
包了軟布的短棍,打在身上不傷皮肉,但真心疼得要死。
阿米又是習武之人,最曉得打何處最疼,卻又不留傷痕。
董和年痛得死而復活,慘呼不斷,叫起了救命。
姜如氣定神閒地吃著喝著:「你便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你害了周守備家的兩位少爺,還想在世出去?真是做夢。」
「我沒有!」董和年被嚇到了,周守備看不起女人,朋友們都曉得。
但姜如不僅走入牢房重地,行兇,還沒人管。
他叫這麼大聲,叫這麼慘,居然都沒人管!
因此,他是要死了嗎?
「你說沒有便沒有啊,江沐春招了,說便是你乾的!」姜如笑得溫和:「你死定了!」
董和年恨毒了江沐春,猶自病篤掙扎:「你便不怕京城裡的人嗎?」
姜如笑容更盛:「我怕什麼?你們把我往死里逼,我怕也沒用。擺布都是死,不如拉個墊背的,圖個爽利!」
她站站起,接過阿米手裡的短棍,瞄準董和年的小腿,一棍砸了下去。
「啊……」董和年慘呼一聲,雙眼往上一翻,暈死過去。
阿米伸手摸了摸:「沒斷。」
姜如便開始解短棍上的軟布,喃喃自語:「死豬不怕開水燙,如此打不怕的,不如直接敲斷了,他們經把他的命賣給我了,弄死了大快人心。」
弄好短棍,她存心在地上敲了敲,讓阿米:「把他的腿拉平,排擠,我力氣不夠,不曉得要砸幾下能力斷……」
董和年的眼皮子不受掌握地跳了跳。
阿米嫌惡地去拖他的腳,訴苦:「臭死了,要不,讓奴婢來吧,何必髒了姑娘的手?」
姜如不語,對著董和年的小腿骨又是狠命一擊。
「啊……」董和年再度慘呼作聲,著小腿滿地打滾。
姜如太息:「惋惜了,我這力氣,其實太弱。」
她蹲好了,又是一棍朝著董和年的頭砸下去。
董和年剎時血糊了滿臉。
她拽著他的頭髮,在他耳邊輕聲道:「說,我娘在何處?江嘉在何處?」
董和年掙扎著,想否認,她鬆開了他,又是一棍。
此次他聽見了骨頭開裂的聲音,新傷舊傷一起,驚恐惶恐,讓人梗塞。
阿米將他的手拽開按在地上,讓姜如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敲:「姑娘,十指連心,如此才痛……」
姜如毫不客套地敲斷了他一根手指:「你說不說?」
天還沒亮,董和年的慘啼聲特別瘮人。
梅大少聽起一身雞皮疙瘩,又生怕周大少爺不高興,便奉迎一笑:「她雖說有一點點狠,心卻是好的。」
周大少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突然道:「比您好許多。」
梅大少頓時黯然。
周大少爺也是默然。
半晌,董和年的慘啼聲沒了。
周大少爺便往裡走,總不能讓姜如把人弄死了。
走到門口,便見模模糊糊的晨曦里,董和年趴在地上,以一種極端艱苦的架勢,仰著頭和姜如小聲說話。
之前趾高氣揚的人,這會兒哭得像條狗。
他便站在那邊,想聽他們都說些什麼。
阿米走出來,恭尊敬敬給他施禮:「請大少爺再給我們姑娘一盞茶的工夫。」
這是不想讓他聽的意圖。
有些事兒,可能不曉得比曉得更好。
周大少爺轉身便走。
阿米走回來,垂手立在姜如背後。
聽到董和年哭哭啼啼地道:「……真不是我,我沒本事,讓我來這裡,最主要的作用便是為了找藥,找到最女人的藥……」
祁樹經回京,這裡只剩下一個姜如,小地方的小酒娘,便算有幾分經商先天,在京城世家的眼裡,算不得什麼。
便算他恫嚇姜如,想占廉價想合計,都只是小打小鬧而。
他最想做的事,還是占了姜如的莊子和生意,以圖占點廉價,立個功,奉迎一下主子,以便早日回京。
這種鳥不拉屎的破地方,誰奇怪?
要論日子舒暢面子,還是京中。
直到春天,江姜雲派了人過來盤問昔年的往事,他才曉得姜如母女居然可能有這麼一重身份。
決策的人不是他,而是江姜雲派來特地處理此事的一個辦事。
「他叫簡峰,他們一共來了四個人……我通常便是給他們包管衣食住行,打探信息,供他們驅使……」
董和年哭得很委屈,作惡的人不是他,為什麼糟糕的人是他?
「您看,您開拔,我也便隨著開拔了,我的主要職責是來浣游光買藥,其他我都不曉得……」
姜如又砸爛了他一根手指:「不老實。」
董和年怪叫:「我說,我說……我聽見簡峰說,你娘連續躲在守山鎮不出來,得垂釣,便好江嘉便來找你了……他們說便好做魚餌……」
姜如問:「他們可說要把我娘怎麼樣?」
董和年眼裡閃過一絲惡意:「聽說要弄死的,你再不去,便來不足了……」
最女人趕緊去,好被一起網了抓住,押往京城,一鍋端了。
姜如不聲不響,阿米上前拽著他又是一頓打:「讓你說謊,讓你說謊,這麼不懂事……」
「沒說要弄死,沒說要弄死,只是想送回京城,……」董和年大哭。
姜如掏出帕子擦擦手,站起往外走:「不打也打了,一次把他打到怕。」
她走出牢房,紅日剛剛升起,周大少爺和梅大少安靜地看著她,神態很詭譎。
梅大少的嘴嚅動了兩下,很小聲地問:「好了?」
「好了。」
姜如往前走了兩步,梅大少不自禁地往左近讓了讓,周大少爺像是想走開,卻又硬生生站住了。
他們像是在怕她?
姜如扯起角,不痛不癢:「這一口惡氣,窩了許多天,今日總算出了一點。」
只是出了一點啊?梅大少訕訕一笑。
周大少爺道:「這件事是你乾的,如果真問起來,我們什麼都不曉得。」
姜如道:「安心便是吧,一次便把他打乖了,他最多喊叫幾聲,不敢亂說話的。」
否則,以江姜雲的德行,曉得董和年扛不住打出售了她,董和年便不能活了。
因此董和年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自己想辦法把這事兒填平了。
「那麼,這件事便算結束了?」周大少爺用一種與從前不一樣的眼光看著姜如,似乎要重新認識她。
「告一段落了……」除了周小少爺的著落仍不能確認之外。
朋友們的心境又都慘重起來。
周大少爺默然一會兒,說:「聽說你花大錢請丐幫搜尋我家小弟,多謝。那天盜賊當街擄掠殺人,也多虧你部下的人仗義出手。還要感謝你出資剿匪。」
姜如厲色道:「這些都是應該的,枚州平靜,我們能力平靜經商。」
周大少爺點點頭:「我父親說,周家還在枚州一天,你便能在這裡安穩一天。」
武人一諾,重逾姑娘。
這是一個靠她自己起勁得來的答應。
姜如淺笑:「多謝。」
阿米從裡頭出來,低眉垂眼,輕言細語:「姑娘,好了,他經被嚇破膽量了。」
惡人也怕惡人的,沒有道理可講,只能打乖打服打怕。
姜如便和梅大少、周大少爺告辭:「我家中有事,城門一開便要走,倘有用得著的地方,使人傳信,隨叫隨到。」
周大少爺遲疑道:「姜領導,有一事,家父想請你協助卜一卦,看幼弟是否還在世。」
這是請求祁樹。
姜如想起祁樹說過的那些話,有些進退維亟。
神官不是尋常意圖上那種算卦,而是要神夢到臨,再結合宇宙之勢,推算出吉凶,測的是大事。
倘能卜算一個人的死活運氣,她早便請祁樹幫她算姜二娘子到底如何了。
關於親人來說,要的只是一個念想,一個慰籍。
她周重答應:「好,可否將小少爺的生辰八字一併給我?」
周大少爺眼裡爆發出光線,立馬從懷中掏出信封遞上去,態度比任什麼時候候都要恭敬:「多謝。」
姜如也說:「多謝。」
周家父子始終是爽直之人,特別這位周大少爺粗中有細,豪邁不扭捏,這才給了她這麼多利便之處。
城門敞開,全部歸於清靜,民氣逐漸平復下來。
有關盜賊假扮官兵擄掠殺人的事,周守備將寫在摺子里往上報,至於其他的事,該掩的便掩去,日子還是要按例過。
姜如和陸辦事結伴而行,快馬加鞭往留仙縣趕去。
信息傳回浣游光,葉舟半晌沒作聲。
姜如能繞開浣游光,順當聯合丐幫、守備府,快擺平這些事,是他所沒想到的。
這一次,姜如和陸辦事都沒有坐車,而是騎馬。
曉行夜宿,要不是擔憂坐騎承擔不住,恨不得乾糧都在便刻啃。
她經從不會騎馬,練成了馬術精良。
她的體力日漸加強,哪怕便是遠程跋涉,也可以像男子一般對峙到底,不喊痛不怕累。
陸辦事此次帶了幾十個人過去,都是醒目強幹的,見她如此,情不自禁多了幾分欽佩。
第二天黃昏,他們搶在城門關閉提升了留仙。
留仙縣裡頭清靜,空氣里卻填塞著一股不安的氣息。
到處都能看到身強力壯的男子,作了尋常庶民的裝扮,還是蹲在某個角落裡,還是站在某個窗口處,四處逡巡。
他們一進城,立馬惹起各方眷注。
最先趕來的是陳進:「為什麼才來?」
姜如容易地說了枚州那邊發生的事:「……盜賊混入城中假扮官兵,惹起混亂,城門關閉,全城戒嚴緝捕,我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