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不見

  「你看，我們經全都是你的囚徒，跑不掉的，為什麼還不去找周少爺？」

  「難道，你早便曉得兩位周少爺的著落？」

  「難道，你是想趁這個機會，做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周守備知不曉得這件事？你曉不曉得如此遷延會害死兩位少爺？你對得起他！」

  「忘恩負義之徒，說的便是你這種人！」

  大部分小吏都質疑地看向楊捕頭，因為楊捕頭今日做的事，的確是很不合意。

  姜如也留意到，之前隨著楊捕頭一起衝到她的住處，亂搜亂翻的那幾個小吏並不在現場，那便說明，他們仍然在她的家裡到處亂翻亂搜。

  但註定，是什麼都找不到的。

  姜如用盡所有力氣，大聲喊道：「我質疑你才是真兇！」

  楊捕頭的臉可駭地抽搐了幾下，他高高舉起手來，葵扇般的手掌對著她的臉狠命揮落！

  梅姑娘猛地將姜如推到一旁，挨了這重重的一下。

  「啪」地一聲脆響，她被打得飛了出去，落在地上。

  「噗……」梅姑娘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臉以看得見的速率腫脹起來。

  一雙男子的青布鞋停在她的眼前。

  梅姑娘吃力地抬開始來，想要看清楚布鞋的主人。

  她此時臉經被打爛了，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她抬開始，便好對上一雙震悚的男子眼睛。

  是周守備家的宗子，她經是的未婚夫！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梅姑娘倒吸一口冷氣，怔怔地看著周大少爺，剎時過白雲蒼狗。

  她昏昏沉沉地垂下頭去，將臉擱在手臂上，疲乏地躺倒。

  便如此吧，只是目生人而，她是荷香。

  她只見過他幾面，她也不稀飯他。

  雖說她不曉得他為什麼會突然發此時這裡，但既然他來了，事兒便一定會有起色。

  姜如朝梅姑娘跑過來，卻被楊捕頭抓住了頭髮，她不假思考，抬手便是一下。

  袖子裡的臂弩構造被震動，一顆鋼珠穿透袖子，徑直射向楊捕頭，擊飛半邊耳朵，鮮血剎時湧出，流了半張臉。

  「賤人！」楊捕頭慘叫一聲，捂住傷耳，反手抽刀，是暴怒！

  「夠了！」周大少爺一步跨出，擋在姜如眼前，冷冷地看著楊捕頭道：「把他的刀卸了，綁起來！」

  楊捕頭眼裡閃過一絲慌亂，隨便穩住，佯作驚恐：「大少爺，你怎會在這裡？」

  周大少爺看向姜如，她經跑到梅姑娘跟前，當心翼翼地將梅姑娘在懷裡，一迭聲地讓婢女拿帕子和水什麼的。

  他回籠眼光，看向楊捕頭：「我不能來麼？我如果不來，如何能看到你是怎麼探求我兩個弟弟的？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沒用的東西！」

  背面兩句是衝著小吏們來的。

  他是周守備最自滿的宗子，長得最像他父親，宏偉強健，技藝高強，豪邁霸道，沒人敢和他對著幹。

  他發了話，小吏們只能朝楊捕頭圍過去：「對不住了，別為難弟兄們。」

  楊捕頭負隅頑抗：「我做什麼了？你憑什麼抓我？我是按規矩辦案……」

  周大少爺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冷聲道：「我父親的名聲，便是被你這種狗東西敗壞的！」

  楊捕頭被這一腳踹得吐出血來，剛想爬起來站穩，頭上又挨了兩拳，打得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穩。

  他劇烈地咳嗽了兩聲，感覺嘴裡多了些東西，吐出來看，是兩顆血淋淋的牙齒。

  手指粗的麻繩被噴了水，牢牢綁在他身上，勒進皮肉里去，疼得他滿身麻木，都不曉得到底是何處疼了。

  姜如將一塊冷水滲透的帕子輕輕蓋在梅姑娘臉上，提示周大少爺：「有幾個小吏不在，我質疑他們是一夥兒的。」

  周大少爺瞥了梅姑娘一眼，將手一揮，去背面抓人了。

  形勢剎時迴轉，翟元等人全都是懵的。

  為什麼周大少爺會在這裡？

  為什麼周大少爺會信任他們店主？

  姜如命人將梅姑娘抬進房裡，親身給她冷敷驗傷。

  梅姑娘睜開腫成細縫的眼，牢牢抓住她的手，吃力地道：「他怎麼會……」

  「對不起。」姜如很忸怩，她也沒想到事兒會開展到這個境界，會讓梅姑娘和周大少爺當頭碰上。

  她是阿米在酒樓里察覺荷包之後，便覺得事兒有些不大合意。

  祁樹曾告誡姜如，走一步看十步，任什麼時候候都務必多留幾條後路，防患未然。

  因此她立馬動用所有的干係，以最快的速率向梅大少、陸辦事、浣游光求救。

  她讓人把荷包交給了梅大少，托他去找周大少爺。

  她的心思很容易。

  梅姑娘與周大少爺退親之後，周大少爺雖說再娶，卻和梅大少連續保持著不錯的干係。

  周慶案爆發之後，周大少爺特意請梅大少喝酒，又一起去祭拜了梅姑娘。

  她便覺得，便使周大少爺對梅姑娘沒什麼感情，但至少他對梅家是有那麼一點不一般的。

  至少梅家在這件事的反應，足可證明這家人的人品不差，不會坑人，值得繼續來往。

  梅大少當便動用所有干係，火速找到並說動了周大少爺。

  楊捕頭突入姜宅之後，她在趕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周大少爺。

  她起勁壓服了他，讓他跟她回來，看看形式再作出校驗。

  她確當心謹嚴和大膽冒險獲得了報答。

  只是不測讓梅姑娘露出，讓她很忸怩。

  「對不起。」姜如再次說，當心地給梅姑娘上藥：「感謝……」

  梅姑娘笑著搖搖頭：「幫你便是幫我自己啊。他打腫我的臉，便不會有人認出我了。」

  姜如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你放心養著。」

  裡頭經完了查抄，周大少爺讓人請她出去，說是那幾個可疑的小吏沒找到，問她是否有重要的東西丟失。

  姜如提起白鳳草和鴛鴦果：「……這兩樣藥材很珍貴。」

  周大少爺大聲號令介入此事的小吏：「把你們兜里裝著的東西拿出來，否則過後被我曉得，以盜賊罪論處！」

  小吏們將偷拿的財物放在地上，其中並無白鳳草和鴛鴦果。

  周大少爺看向姜如，濃黑的眉毛牢牢皺著，經很不耐性。

  姜如曉得他還急著去找兩個弟弟，便道：「財物只是小事，兩位少爺的事才是大事，您先忙。」

  周大少爺點點頭，號令小吏撤退。

  楊捕頭被綁成一隻粽子，半邊臉上糊滿了血，怨尤地瞪著姜如，眼神特別陰毒，令人毛骨悚然。

  姜如沖他揚了揚手臂，又搬弄地指指耳朵。

  一個小吏一巴掌搧在楊捕頭臉上，罵罵咧咧將他拖走了。

  「照謝好她。」周大少爺看著前方，面無表情地低聲說。

  「好。」姜如送他到門口，忽見狗剩兒跑過來，大聲道：「店主，店主，盜賊進城了！在南街殺人啦，和阿米姐姐便好碰上，死了好些人！」

  緊接著，有小吏跑過來，找到周大少爺快速說了幾句話，周大少爺翻身上馬，快離開。

  梅大少匆忙趕來：「你們怎麼樣？」

  姜如帶他去看梅姑娘：「……他倆便好碰上了。」

  梅大少一愣，輕嘆一口：「你們沒事便好。」

  梅姑娘經死了，周大少爺經再娶，再無扳連。

  梅家兄妹在屋裡說話，姜如齊集人手：「入夜之前，我要獲得喪失清單，要看到家裡的東西歸位。」

  城裡亂全的，民氣惶惶，都怕一不當心便突然跳出一個盜賊來了。

  姜如發出連續串號令，請求家中男僕婢女全都提升鑑戒，排班保衛故里。

  放置好全部之後，她獲得了阿米等人被周守備抓起來的信息。

  她頭痛地在屋裡來回踱步，這整件事其實太詭異了，她搞不清到底誰才是仇敵。

  盜賊冒充官兵 攻擊阿米，並掠取財物，這不像是姜氏和謝氏的手筆。

  暗處，彷佛有一雙眼睛，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無孔不入。

  「江沐春……」姜如突然想起這個人來，大聲叫來狗剩兒：「去看看，這個人何處去了？」

  似乎走出酒樓，這個人便失蹤了。

  狗剩兒領命而去，翟元進入道：「陸辦事來了。」

  「快請！」姜如迎出去，陸辦事胖胖的臉上儘是汗水：「你還好？」

  「還好，還好，快請坐。」姜如有些奇怪他為什麼才來，要曉得，她很早便給他遞了信息的。

  陸辦事伸手摸了一下茶壺，直接拎起茶壺往嘴裡倒，一口喝乾一壺茶，看著她輕聲道：「少爺不見了。」

  姜如臨時沒反應過來：「誰不見了？」

  陸辦事的眼裡儘是驚怖，寒戰著嘴道：「我家少爺不見了！江嘉江少爺不見了！」

  「什麼時候的事？」姜如吃了一驚，莫非也是在被關禁閉之後不見的？

  陸辦事道：「他和謝少爺發生衝突，被相爺關了禁閉，而後便偷偷跑了，一路隨著謝少爺去到留仙，去你們老家走了一趟，而後便不見了。」

  他收到八姑子的信，便派人去接江嘉，並無接到。

  八姑子派去追江嘉的人，也沒追到。

  開始還以為江嘉是存心躲著他們，可逐漸的，他們覺得不合意了。

  江嘉這個人，彷佛離開守山鎮之後，便蒸發了，一點印記都沒有。

  姜如倒吸了一口冷氣。

  因此，姜二娘子的失蹤，是和這件事有干係吧？

  「董和年，姜氏！江沐春！」她大聲說：「他們一定曉得！」

  陸辦事為難地搓搓手，不幸巴巴地看著她：「姜姑娘，您覺得我們少爺對您怎麼樣？」

  「最好。」姜如毫不遲疑地道：「你安心便是，我會盡我所能找到他。」

  她讓人備車，計劃去浣游光，一是因為阿米等人的事，二是江嘉的事。

  陸辦事嘆一口，把心一橫：「姜姑娘，在下問您一件事，請您說實話，叨教，謝少爺在你這裡嗎？」

  姜如的心驀地停跳了一下，在作出反應之前，她經聽見自己毫不遲疑的聲音：「沒有。我沒有見到他。」

  陸辦事眼裡閃過一絲掃興：「曉得了。阿米姑娘的事您別發急，在下這便去找周守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