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暴徒

  因此，這是在繼續姜二娘子莫名失蹤之後，又一個針對她的陰謀嗎？

  姜如心想，倘如果她不聽祁樹的，而是執意回來留仙，此時這裡的環境不可能控了吧？

  梅姑娘身份見不得光，斷不會出來修理這一攤子大事。

  梅大少和陸辦事隔了一層，不會為她做主。

  那她這份辛費力苦打下的基業，是要為別人作嫁衣裳了。

  倘如果，姜二娘子經落入姜氏之手，那麼姜氏接下來要對付的人便是她。

  她和姜二娘子的身份見不得光，但朝廷也沒明文說她們便是逆賊逃犯不是？

  反倒是姜氏應該很顧忌，因此不敢所行無忌地來。

  如何能力通情達理地把她的財富拿走？

  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

  姜如厲色道：「我倒是有個環境想提供應楊爺……」

  楊捕頭立馬坐直身子：「什麼？」

  姜如引他走到窗前：「你瞧底下人。他和我有仇，昨天夜裡他連續都在，從早到晚連續隨著我，我覺得他很不正常，彷佛曉得點什麼。」

  樓下街邊，董和年帶了幾個人和小吏膠葛，態度極端桀騖，便使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也能看到那股子氣焰萬丈。

  楊捕頭嘲笑：「便是他麼？」

  姜如道：「我親眼瞥見的，他盯了小少爺好幾回……」

  將昨夜在浣游光競價的事詳細說了一遍，又道：「也我亂想的，他是瀾京姜氏的人，不好惹。」

  楊捕頭反而上了心，誰會那麼大膽，敢在枚州太歲頭上動土？

  是瀾京謝氏、姜氏如此的人。

  那麼，念頭是什麼呢？

  他問姜如：「你和姜氏有什麼干係？」

  姜如神采尷尬：「我姓姜。」

  彷佛什麼都說了，卻又什麼都沒說。

  楊捕頭清楚，朱門世家總有許多見不得人的事，他連續覺得姜如毫不是一般農女，此時看來，可能是外室女？

  這些破事他不耐性管，董和年算是有了念頭。

  第一，董和年與姜如反面睦，想要讒諂她。

  第二，倘如果姜如沒有說謊，那麼舉報她和兩位周少爺在夜市說過話，便是有人栽贓讒諂。

  第三，害了姜如，誰能得利？是董和年。

  第四，董和年背後有謝氏、姜氏，膽量充足大。

  嘖嘖，看這朱門狗奴囂張得……楊捕頭粗聲粗氣地道：「不管是誰，犯了國法便得修理！」

  姜如再將銀子推過去：「請多通融，不要嚇著來賓。」

  楊捕頭這回沒推，快步往下，大聲招呼正在吃喝的小吏幹活。

  小吏從樓上開始搜，倒是輕拿輕放，沒糊弄。

  阿米走過來，悄悄的給姜如看掌內心的東西——一個被踩得很髒的男式荷包。

  乍一看很一般，便像是哪一個來賓不當心掉在這裡的。

  但結合兩位周少爺的失蹤事務，便不那麼容易了。

  姜如不動聲色地示意阿米收好，轉身下樓去招呼藥商們。

  她希望能儘快談妥生意，以便騰出手來對付這件破事。

  小吏搜店的事不能免地打攪到了藥商，大夥驚疑不定，姜如清靜自如果：「只是緝捕一個蟊賊，例行審視。」

  楊捕頭犀利的眼光在大夥身上掃過，默許了這種說法——總不能把兩位周少爺失蹤的事嚷嚷出來吧。

  董和年腆著肚子，凶神惡煞，唾沫橫飛：「你曉得我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神官大人曉得不？周守備是吧？帶我去見他！」

  兩個小吏冷眼看著他，呲牙怪笑，其中一個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麼？我耳朵不好！」

  另一個冷不丁舉起刀鞘，對著他的頭便是一下：「竟敢對我們大人不敬！」

  董和年之前便經吃夠了虧，嚇得趕緊住腦殼，大聲訶斥部下：「你們幹什麼吃的？」

  一群小吏和戰士圍過來：「神官大人是美男子，沒聽說是個胖子，反應騙紙無疑……」

  有道是，勇士不吃麵前虧，強龍難壓地頭蛇，董和年突然意識到，這些人是下定銳意要修理他了，為什麼呢？

  他恍然清楚過來，大聲喊道：「姜如，你一定會後悔的！」

  話未說完，便被一個鐵塔一般的黑臉壯漢猛撲在地，再一屁股墩坐在上，「咔擦」一聲音，他慘叫一聲，痛得便地暈死過去。

  他部下的人匆忙之間只跑了兩三個，其餘人等全部被抓了起來。

  楊捕頭滿意地點點頭，森嚴地和姜如說：「姜領導，半天時間。」

  姜如內心一沉，還是質疑她呢。

  有半天時間給她處理生意，經最好了，總比不分青紅皂白抓進牢里的好。

  「行，你安心便是，我決不讓你難做。」她爽利地答應下來。

  楊捕頭轉身下了酒樓，號令小吏去搜其他酒樓，地毯式地搜。

  藥商們見不是獨自針對藥膳堂，便很信賴姜如的話了。

  時間便是金錢，何況看如此子枚州是有點亂，朋友們便商議著和姜如要看貨品，談代價。

  姜如這邊是早便計劃好的，庫房裡的藥材修理得干潔淨淨，整整潔齊擺放在架子上，品質好壞一目清楚，讓人一看便覺得很踏實。

  她要做的是恆久生意，代價公道通明，一視同仁，老少無欺，買得多便按比例賜與一定優惠，全憑品質取勝。

  距離上一次浣游光競價，藥出去之後，用效果和口碑如何，朋友們內心都有數。

  幾經廝殺，藥商們各自驗過貨品，付過錢，拉著貨品走了。

  姜如鬆了口，交待阿米：「立馬把這些現銀運到浣游光寄放！」

  鬼才曉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將銀錢存在家裡未免不平安。

  阿米剛走，狗剩兒急匆匆跑來：「店主，店主，不好了！官署里的人闖進家裡去查抄了！怎麼辦？」

  「走！」姜如轉身便往外跑。

  這個楊捕頭，裡頭上彷佛信賴了她，其實出奇制勝，趁她在這裡經商，直接殺到她家裡去了。

  想到小花圃里種著的白鳳草和鴛鴦果，姜如急出一身盜汗。

  萬一有人混在小吏隊伍里跑進去，察覺她的秘密怎麼辦？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得益於艱苦的練習，她很快便趕回了家。

  院子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住了，大辦事翟元笑眯眯地與楊捕頭構和著，其餘下人則規行矩步站在一旁。

  姜如笑眯眯地走過去：「我正想去找楊爺，便好便在這碰到你了！」

  楊捕頭毫不為難：「姜領導忙完了？」

  「托楊爺的福！」姜如和他客套著，見怪翟元：「怎不把嘉賓請到正堂品茗？」

  翟元賠笑道：「楊爺秉公法律，不想落人口實，小人勸不好。」

  「讓人計劃吃的，當心奉養著公爺們，不許不敬。」姜如請楊捕頭去品茗，隱約透出幾分焦躁。

  楊捕頭突然道：「姜領導，你像是在擔憂什麼？」

  姜如厲色道：「擔憂，實不相瞞，我是個還沒出嫁的女人……我的閨房如果被一群大老爺們翻個遍，我有什麼面子在外頭混？」

  楊捕頭便道：「是楊某思量不周了，如此，我陪姜領導一起去看看？」

  裡頭上很客套，實際人經邁開步子往裡走了。

  姜如道：「我屋裡有些衣物不大利便給人瞥見，可否容我……」

  楊捕頭不可能一世：「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楊某一定不會亂看，姜領導便安心便是吧……」

  姜如眼裡精光閃灼：「楊爺是個文雅人啊，比姜某人說話還要高雅幾分。」

  楊捕頭哈哈一笑：「隨著府衙里的老爺們混久了，未免學到幾句文雅話。」

  說話間，二人經到了內院門口。

  內院緊閉著，幾個小吏站在門前與錦繡等人對立著。

  錦繡坐在地上哭：「這是女人的閨房，我家店主不發話，你們便算打死我也不敢放你們進去的……」

  楊捕頭嘆道：「姜領導部下的人真是赤膽忠心，不吝抗衡官府。」

  抗衡官府，那是好大的罪名呢，一介商戶哪有這麼大的膽量！

  姜如情不肯地道：「退下！」

  錦繡急道：「，店主……」

  姜如走上前往，火氣極地面一腳踹開門，裡頭傳來女人的尖啼聲：「不好啦，有賊……」

  梅姑娘披頭髮放，驚悸失措地跑出來：「姑娘，姑娘，有賊從院牆裡翻進入偷東西……」

  姜如的表情剎時變得極端丟臉，正想進去，楊捕頭推開她沖了進去。

  梅姑娘被他嚇了一跳，捂著臉尖聲喊叫起來，聲音尖銳得繞樑三日，嚇得幾個小吏一起捂住耳朵，驚惶地看著她。

  姜如忙將她摟在懷裡輕聲撫慰：「別怕，別怕，他們是來抓暴徒的。」

  梅姑娘趴在她懷裡哭了起來：「姑娘，好可駭啊……」

  楊捕頭並不查看房間，直接沖向小花圃。

  那幾個小吏隱約靠過來，中庸之道，便好將姜如主僕幾人的路擋住。

  姜如急道：「你們幹什麼？我房子，我東西，還不能看了？」

  小吏冷麵無私，並不睬睬她。

  她急道：「我要告訴守備大人，不，我要告訴守備夫人，你們太過分了！我可有何處對不住你們？閃開，讓我進去！」

  而這個時候，楊捕頭經衝進了小花圃里。

  這個小花圃與眾差別，別家栽花，這裡種的卻是種種藥材。

  楊捕頭逡巡一圈，直接向著一塊地走去。

  那一塊地，種著的便是白鳳草和鴛鴦果。

  它們還很小，剛剛抽芽而。

  什麼都看不出來。

  「這是什麼？」楊捕頭不甘心地質問姜如：「花圃不栽花，卻種了這些東西。」

  姜如森嚴地看著擋道的小吏：「閃開！」

  楊捕頭微微點頭，小吏便閃開了道。

  她緩步走過去，挑眉：「楊爺如此死灰復燃地闖進入，便是為了查我家花圃里種什麼花？我還以為，你是來探求兩位周少爺的著落。」

  楊捕頭的臉越來越陰沉。

  他突然厲聲吼道：「我問你什麼，你便答什麼！懂不懂！你是疑犯！是賤商！別以為給你幾分面子，你便以為自己真是什麼朋友們閨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