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笑話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阿米很快猜到一二,抿著嘴笑:「奴婢是放心了些,否則犯了這麼大的毛病,真是萬死莫辭。」
姜如淡淡地道:「你也曉得自己犯了這麼大的毛病,那麼外頭放哨的姜傑他們呢?」
阿米表情微白,姑娘把人命交到他們手上,怎能因為人是謝少爺的人,便不算他們的錯了呢?
「去,找到姜傑,和他一起跪到天亮。你們記著,不管來人是誰,你們沒有察覺便是你們的錯,哪怕人是謝少爺也不可能。」
姜如沒有半點遲疑,倘如果不能自保,她所作的全部也便落空了意圖。
回到瀾京,如此軟弱窩囊的她,剎時便會被撕成碎片。
阿米喪氣地退出去,找到姜傑,二人淋著小雨,伸直地在主院外跪下。
與此同時,當夜值守的侍衛全部受到了懲罰。
被驚醒的下人頓時惶恐不,這麼受重用的親信,說罰便罰了,店主是對事不對人。
姜如搖響銀鈴。
婢女錦繡戰兢兢地進入:「店主有何交託?」
姜如道:「讓廚房熬薑湯,隨時備用。」
錦繡眼裡亮了亮,略帶歡喜地道:「是!」
姜如捕獲到她眼裡的光線,不由來了幾分樂趣:「你高興什麼?」
錦繡不安地揪著衣角:「店主沒他們說的那麼拒人千里。」
這薑湯勢必是熬給阿米和姜傑他們驅寒的,如此的店主,是值得跟的。
姜如看破了錦繡的心理,淺笑著道:「你們此次來的四個婢女,我會挑兩個出來賣命我的起居,好好干。」
她部下的人才總會越來越多,越來越能幹的。
她手裡的財富也會越來越多,她有了通行宇宙的售酒令,還賣出了第一批以藥膳堂命名的藥材。
它們會給她帶來無限的財富。
她經走出了守山鎮,走到留仙縣,此時又到了枚州城。
總有一天,她會在瀾京和祁樹會合。
她會讓那對狗男女,把欠她的,欠外婆的,全部拿回來!
梅大少的事滿城風雨地鬧了好幾天,最終是周守備把此事壓下了。
姜如把經由報告給梅姑娘聽:「你哥哥遞了狀子,反告那女人勾引不可能,構陷主家,請周守備還他明淨……」
周守備便派人去把那對男女都抓了,讓女卒去驗,又上堂公判,反覆扣問歷程。
那女的完全沒想到梅大少不僅不躲著,反而告官,嚇江了,媒介不搭後語。
要說人證物證,又沒有,而且那女人正在小日子裡,梅大少的衣物潔淨,反倒是她男子衣物上有血跡。
因而,伉儷倆每人挨了一頓板子,被扔到街上示眾。
梅大當街痛斥他們忘恩負義,吃裡爬外,卻還是讓人抬回來,說要讓他們養好傷才趕走。
不管如何,梅大少的名聲都是毀掉了,但梅大的做法或多或少挽回了些名聲——梅家積德大方之風尚存。
此時又有了一個新說法,有傳梅大少給周守備塞了銀子,周守備昧著良心委屈那伉儷倆。
梅姑娘張目結舌:「我哥給周守備塞銀子?周守備昧著良心委屈他們?這是逼著周守備疏遠討厭我們家啊!這些人怎麼如此陰毒?」
她自以為經歷經了人生最陰毒的事,沒有想到,陰毒是沒有盡頭的。
「你別急,聽我說。」姜如讓阿米出去守著,悄聲道:「最後這則信息是我讓人傳出去的。」
梅姑娘氣結:「你怎麼可以如此……」
姜如清靜地道:「你只想到壞的邊,卻沒想到運作便當,也會有好的邊。」
梅姑娘蹙眉思索一會兒,笑了起來:「我懂了,僅有如此,能力把周守備逼得和我們站在一條線上。」
想必此時周守備對詆毀的人很憤懣,那麼,將來反應之時,便使周興姐弟是他的族人,他也不至於太過包庇——
你都那樣對我了,還期望我什麼都不管地包庇你?
且以姜如了解到的周守備,性質是如此的,你敢歪曲老子,給老子氣受,老子一定讓你愈加還回來!
「因此不要太擔憂了。」姜如邀請梅姑娘:「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城郊看看我們的莊子?」
梅姑娘便戴上幃帽,隨著她一起出了門。
她們沒在二門處登車,而是特意走到大門談鋒上了車。
有一個蹲在牆邊賣麥芽糖的小販馬車駛離,立馬提著籃子快離開。
不遠處,兩個半大乞丐站起來,牢牢跟在他背後。
姜如對城郊這個莊子很滿意,原主把莊戶和莊頭全都丟在這裡。
這些人生怕被趕走,冒死奉迎新店主,把她放置下來的事做得妥妥善帖。
又因此處遠比留仙縣城溫潤,二級菜蔬種下一個月後,有一部分品種經成熟,可以確保酒樓開幕之後及時、充足供應。
梅姑娘看著這些綠油油的菜蔬最憂愁:「便使酒樓每天滿座,那也吃不完這麼多菜啊,菜蔬店開不起來怎麼辦?」
姜如笑道:「安心便是吧,差別品種分時段成熟,它們成熟,菜蔬店一定能開起來。」
她如此自信,梅姑娘也隨著高興起來:「姑娘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為什麼能想到這麼多?」
姜如鄭重其事地道:「是呀,真是奇怪。」
梅姑娘哈哈大笑:「姑娘真會裝。」
姜如和阿米也隨著大笑起來。
田埂上走來兩個婦人,遠遠地盯著她們看。
兩個婦人裝扮得奇怪,農不農城不城的。
姜如便問梅姑娘:「你認識那兩個婦人麼?」
梅姑娘搖頭:「不認識。」
「可我敢包管,她們一定認識你。而且她們便是特意衝著你來的。」姜如交託阿米:「問她們有什麼事?」
可還沒等阿米講話,那兩個婦人倉促忙跑了。
姜如看看天色:「差不多了,我們回來吧。」
車到二門,是黃昏,兩個白皙清秀的小少年歡暢地跑過來,遞上腳凳奉養她們下車。
為首的少年恭尊敬敬地道:「店主,你們走後,門口賣糖的小販立馬去了陳敬家裡……」
「賣糖的小販進去後可能一碗茶的工夫,他家便出來了一輛馬車,馬車上坐著兩個婆子,去了城郊田莊。」
那兩個婦人跑到田埂上去窺探她們了。
姜如點點頭:「其時周慶在陳敬家中嗎?」
少年道:「未曾,小人特意去了一趟周慶的幹活鋪子,親眼看到他在撿曬乾貨。陳敬倒是在家的。」
姜如贊道:「狗剩兒,你的差事辦得最好,酒樓開幕之後,我便給你們幾個賜名。」
「多謝店主!」少年歡樂鼓動,拖過同伴給姜如叩首。
他便是姜如當初尋來的那群乞兒的小頭目,名叫狗剩兒的。
他當初最是調皮搗蛋,各種不平,被周老頭各種修理之後,反而成了最能幹聰慧的那一個。
姜如笑著給了賞錢。
她此次來枚州,帶了四個孩子過來源練。
不管做什麼事,信息靈通是最緊急的,三教九流的人往往掌握了一個地方至多的信息。
幾個孩子做過乞丐,讓他們去幹這件事最合適。
顯然,他們都沒有讓她掃興。
接下來的幾天,海不揚波。
姜如層序分明地做著她的事,籌備開業,和新聘的掌柜交流磨合,收取鴛鴦果和白鳳草的種子,播撒,育苗,移栽,忙個連續。
狗剩兒等幾個孩子滿城瘋跑,一下子裝作乞兒,一下子扮作小販,到處打聽信息。
梅姑娘壓下躁意,把算盤打得「噼啪」響,硬生生把姜如的老本又壓縮了一筆,給她多添了一筆周轉的現銀。
轉瞬,便到了冬月初八日。
果不其然,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色。
天還沒亮,姜如便起了床。
戴著幕笠的梅姑娘緊隨著她,悄無聲氣出了門,再悄悄的走進酒樓里。
可能是因為太重要,梅姑娘一路左顧右盼,瑟瑟縮縮,好幾次險些被絆倒。
姜如撫慰地拍拍她的肩:「你先上樓去。」
梅姑娘剛轉上樓梯,驀地發出一聲驚惶的尖叫,一跤跌倒下去,幕笠也摔掉了。
阿米縱身躍起,「嗆」的一聲輕響,軟劍靈蛇般竄了出去,直指樓梯角落。
「是我,是我……」周慶著頭縮在角落裡,抖成一團:「別殺我……」
「你鬼鬼祟祟在這裡做什麼?」姜如搶上前往將梅姑娘擋在背後。
梅姑娘慌手慌腳拾起幕笠,慌手慌腳戴上,連滾帶爬上了樓。
「今日開幕,我怕你們忙來,便想來幫協助……」
周慶急得滿頭是汗,雙手胡亂揮動著:「我真不是有意恫嚇適才那位姑娘的……」
姜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周慶的聲音越來越小:「好吧……可不能讓我躲在這裡?稍後我姐夫一定會來找我困擾的,我怕……」
姜如皺了皺眉:「莫非你希望在這裡躲一輩子?」
周慶露出悲痛的表情:「躲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吧。」
「你別怕,這事兒瞞不住,我會心思替你辦理的。」姜如叫來一個保護:「把他領到背面去,好生照拂。」
周慶站起以後去了,從始至終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姜如收了笑容,轉身上了三樓。
梅姑娘慢條斯理地研墨,翻開一本新帳簿,見她進門便道:「我敢必定,他適才看清了我的臉。」
周慶半點沒有露出驚奇的模樣,乃至在梅姑娘的幕笠掉落之後,也沒有多看她一眼。
按照他的說法,他不僅見過梅姑娘,而且印象最深入。
如此的環境下,驀地見到經死掉的人,可能是與死人面目如此類似的人,不被嚇個半死嚷嚷出來,都是不正常的。
周慶有疑問是一定的了,姜如神采凝重:「他到底圖什麼呢?」
吉時,天光大亮,向陽將酒樓鍍上一層光耀的金黃色。
鞭炮聲震天響起,舞獅引來了大半個枚州城的人。
比舞獅更奇怪的是酒樓夥計的裝扮——一色大紅里衫,白色罩袍,雖說喜慶又潔淨,可沒見過誰家這麼穿的。
陸辦事面子大,把但凡和他有來往的販子全都請了來。
可始終沒什麼有分量的仕紳出面,大堂里只坐了兩桌,其餘二十來張桌子皆空著的。
這麼冷靜的酒樓開業也是少見了,便有許多人等著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