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飯後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接著是有人在酒樓里生事,飯吃到一半,從湯里舀出一截老鼠尾巴,而後被便地揭露,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包各種奇怪的死蟲子和死老鼠。
而後是姜二娘子外出時,馬車被驚,險些撞到人,幸虧姜傑英勇,力挽狂瀾,沒有導致任何危險。
同時,驚嚇了馬匹的人也被抓住,打得鬼哭狼嚎。
而後是姜鐵頭送菜進城,帶來了姜羽的信,說是有人夜闖守山鎮的老房子,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之後,什麼都沒拿。
地里種的赤龍藤被拔了幾棵,人被復活咬傷了,卻沒能找到人影。
被抓住的這些人送交縣衙之後,全都推諉是妒忌眼紅,不是受人指使。
雖說對方半點廉價沒占到,但總是如此也挺煩的。
姜如乾脆氣焰洶洶找上門去,將董和年堵在門口。
她也不提前面這些事,只問一句:「你是不是想要逼我進京?」
董和年裝聾作啞:「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姜如嘲笑:「不懂不要緊,我會讓你懂的。既然弄不死老娘,便等著被老娘弄死吧!」
多話一句沒有,甩開步子便走了,爽直得很。
董和年陰沉了臉,瞪視著她的背影,暗罵一聲:「沒修養的村婦,潑婦,臭娘們!」
曉得自己弄不死她,真把人逼得進了京城,江姜雲和姜瑤得剝了他的皮。
看來,得別換辦法了。
因而董和年終止了這場鬧劇。
而姜如彪悍凶暴的名聲卻也傳出去了,朋友們都曉得,自從祁樹進京之後,她便變了一個人。
也有人翻出她未曾站起之前的那些事,證實她歷來便是一個潑婦,飛刀砍人,當街罵得前未婚夫一家子叩首如搗蒜都是小事兒。
信息傳到姜二娘子耳里,姜二娘子氣得哭了一場。
姜如無所謂,她便是如此的人啊,裝什麼朋友們閨秀,辦理困難才是最主要的。
汪姑子和小蔡聽說這事兒,便說要想辦法把董和年拉下馬。
姜如笑道:「萬一換一個更陰的人來呢?不如便他了,做生不如做熟。」
以後,她會經歷董和年的手,把大量的帶毒藥材高價賣給姜氏。
因此將來董和年一定會死得最好看,她便不髒手了。
後方安穩,枚州的周販子又跑來販了一回貨。
此次他直接向姜如發出邀請:「我姐夫說了,迎接你去枚州經商。」
姜如好吃好喝召喚他,等他喝得暈乎乎了才問:「你姐夫說要與我合夥經商,他想占幾成,你可有數?」
周販子露出些許不美意圖:「我姐夫這個人吧,有點愛財,但凡與他合夥,他至少都是要占五成的。」
阿米和白庸碌的表情頓時丟臉無比。
敢情這是把他們當成錢樹子了,菜譜、技術、招牌全都是他們的,他陳敬便憑著是枚州餐飲行口的行長,便要硬分五成?
姜如笑道:「那你怎麼想呢?」
周販子不懂:「我怎麼想有什麼干係?」
姜如笑吟吟地給他斟酒:「怎麼沒有干係?如果我沒猜錯,一定是你回來後向你姐夫說起我們家的菜最好吃吧?」
周販子連忙點頭,豎起大拇指:「真是我極力保舉的,好吃。」
眼睛瞅著姜如,只覺得她也是他沒見過的女人人,只是不敢劈面說。
姜如不動聲色:「那不便結了?便算我要找人合夥,也該找周領導如此真正反應美食的人。倘如果我與你合夥,你要占幾成?」
周販子結結巴巴地道:「一,一成便夠了。」
姜如再給他斟一杯酒:「兩成,你如果辦理了我進枚州開酒樓的事,我給你兩成乾股。」
說完之後,放下酒壺,站起施施然去了。
周販子兩眼發直,用力掐了臉一把,問一旁奉養的長隨:「我是不是在做夢?」
他始終倚賴姐夫過日子,生意做得不好不壞。
姐夫性格獨特,高興了便賞他三瓜倆棗,不高興了便罵他沒出息丟臉。
從小死活與共的姐姐為此受了不少氣,時常悲傷落淚。
他便連續想要高人一等,做一番奇蹟給姐夫看,證實自己不是孬種。
跑來留仙縣販香菇乾貨一事是姐姐求了很久,姐夫才給他的機會。
他也沒掌握住,又被姐夫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是沒用的廢料。
倘如果姜如肯讓他入股,有她帶著,他一定能富起來!
周販子酒也不喝了,倉促忙忙去找姜如:「我喜悅的。」
姜如笑著遞給他一杯解酒的濃茶:「這可不是小事,你得想清楚再做。你從你姐夫口裡奪食,他肯麼?」
周販子蔫了半晌,抬開始來看著她,堅定地道:「不管他肯不肯,我都要做!是我的財路,憑什麼要被他搶走?莫非他的錢,便來得潔淨嗎?」
姜如道:「我曉得了。」
送走周販子,梅姑娘走出來修理桌子。
姜如握住她的肩頭:「都聽清楚了?」
梅姑娘慢慢道:「聽清楚了,陳敬的錢,來得不潔淨。」
梅大少上次來,提到梅姑娘這件事,他質疑一個人。
人便是陳敬。
梅家是枚州最大的地主,百年望族,總有一些人和事,是陳敬無可如何的。
他這個行長再怎麼威風,許多時候也不得不讓梅家一步。
梅大少道:「恩人的事,如果是家父還在家中,何需如此困擾,只需派人去和陳敬說上一聲,他不敢說半個不字,您開業時他還得去恭維。」
此時換了他這個兒子當家,面嫩年容易被欺,梅老爺著落不明,梅姑娘的事又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劍。
陳敬不僅不給梅大少面子,反而指使其走這一趟,讓姜如與他合夥經商。
梅大少還爆出一件塵封多年的往事。
有一個曾做過梅老爺長隨的仆眾病重,他去看望,提起如何能力感動陳敬,讓其答應放姜如入枚州經商。
老僕告訴他,昔時陳敬尚未成親之時,在鋪子裡碰到過梅姑娘。
之後陳敬曾使人婉轉向梅老爺提親,但他比梅姑娘大了十多歲,出身微寒,又長得很不好看,性格還詭譎。
梅老爺看不上他,諱言推辭了。
陳敬也沒說什麼,只是生意愈加做得大了起來,有人給他做媒,都是回絕。
梅老爺聽說他宇量侷促,很怕他因今生恨報仇。
給梅姑娘定了周家的婚事之後,聽說陳敬也訂婚了,女方便是周守備家的遠房侄女,品行樣貌都最好,伉儷輯穆。
梅老爺這才安心便是下來,重重地送了一份厚禮。
陳敬也起勁與梅老爺交好,顯得心無心病。
老僕道:「別的有一樁事,陳敬看上我們家兩個很重要的鋪面,先是提出高價採購,被老爺回絕,後來又說是租可能合夥,老爺都回絕了。」
凡此各種,都顯得是與陳敬結了怨。
而那天夜晚,也便是梅老爺生辰宴那天,陳敬也是座上嘉賓之一。
但要周密探查他當天夜晚的行蹤,卻是沒有蛛絲馬跡。
之後,全部事件中,他都闡揚得漠不關心,更沒有提過任何請求,只在無意碰到時會慰勞那麼一兩句。
梅大少苦笑:「一點證據都沒有,總不能因為眾人傳說他宇量侷促記仇,再加上這麼一兩件小事,便說事兒是他幹的。」
昔時向梅姑娘提親的人家多了去,被回絕的也不止他一個。
梅家產業眾多,想買鋪子租鋪子的也許多,不是都會答應的。
姜如和梅姑娘談論一番,覺得陳敬這人的確很可疑。
便連他主動邀請姜如去枚州經商,都顯得有點銳意,讓人生疑——他的目標便是梅姑娘。
梅姑娘眼裡爆發出猛烈的恨意:「我一定要看他名譽掃地,死無葬身之地。」
姜如道:「倘如果不是他呢?兇手如此狡猾,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我希望你別為此亂了心智,毀了自己平生。」
梅姑娘有些不甘心的道:「不是他能是誰?」
「那可說不定。」姜如道:「冷靜看待,否則反而會放走兇手。不管如何,我會盡力幫你便是了。」
初冬,枚州城有了些許寒意。
幾輛馬車趕在城門封閉提升了城,低調地駛到了一座宅子裡。
二門處,穿著青衣的辦事和僕婦一字排開,躬身施禮:「店主費力了!」
康健的仆眾將腳凳放在正中那輛馬車前,一個穿著灰衣的小婢女爽直地跳下車,打起帘子,笑道:「姑娘,我們到了!」
車裡伸出一隻繡著粉色夾竹桃花的青緞鞋,穩穩地踩在腳凳上,青緞擺水波一般地漣漪開來,幾枝粉色的夾竹桃花隨著波紋熱烈開放。
一張絕美的鵝蛋小臉迎著夕陽粲然一笑,傾城傾國。
便使滿身衣飾皆為暗色,卻掩不去她半分青春,反而顯得那張臉有種冷玉般的凝光。
仆眾們看呆了眼,可沒人提過這位新店主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很美麗的年輕女人啊。
他們都是才買來不久的罪奴,從前在京中都是奉養高門大戶的,見慣了善人才好青春。
可如此的女人,真是人間少見。
「規矩呢?規矩呢?還來參見店主?」大辦事翟元冷著臉過來,一人一巴掌,兇悍無比。
仆眾們團體施禮下去:「見過店主。」
「罷了,翟元,他們第一次見到我,想看清楚我長什麼模樣也是該的。否則如果是在外頭遇上,卻不認識,豈不是笑話?」
女店主的聲音輕柔柔柔,聽起來彷佛性格極好。
有幾個心理活泛的少不得暗自光榮,如此的主子最女人拿捏了。
翟元看人最毒,馬上一巴掌搧過來,嘲笑:「是不是揣摩著主子軟弱好欺?瞎了你的狗眼!要不要嘗嘗今晚誰最先疏導?」
仆眾們被打得矇頭轉向,跪下哀哀討饒,期望女主人會意軟饒了他們,再趁便給翟元上點眼藥。
女主人發出一聲洪亮的笑:「這聲音讓我想起熟透了的西瓜,敲起來便是這個嘭嘭的聲音。」
眾仆眾面如白紙,人頭像西瓜,她怎麼想得出來!人不可能貌相……
翟元點頭哈腰,陪笑道:「店主這是想吃瓜了,便好他們送了幾個晚熟品種的瓜來,飯後給您切了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