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回來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一個妖嬈婦人走出來,背後還隨著一個宏偉健美、懷長刀的年輕男子,那嘴角耷拉得險些要掉出下巴了。

  「這又是誰?」謝大老爺眯了眼,生了幾分樂趣,這鄉野小酒娘的底牌不少啊。

  汪姑子淺笑道:「小婦人賤名微不足道,我家主自稱雲上仙。」

  浣游光的人。

  謝大老爺笑意不達眼底:「往來遼闊,部下能人眾多,本侯小看姜姑娘了,敢問貴寓仙居何處?」

  姜如點頭:「有勞侯爺過問,姜某乃是守山鎮人氏。」

  「有意圖。」謝大老爺一笑,舉頭往下走。

  通常環境下,凡間未婚女人都是自稱為「小女人」,可她不是,她自稱「姜某」。

  她是想向他表示,她不是一般的小女人,而是能與男子一戰的出眾女人?

  利慾薰心,不知死活!

  謝家的辦事黑著臉把節餘的飯錢付了,帶著人一併撤走。

  祁樹給了姜如一個放心的眼神,跟了下去。

  江嘉站在樓梯口不動,憂愁地看著姜如:「小如……」

  江五爺倒回來,抓住他的衣領將他往下拽,同時和善地朝姜如點頭淺笑,豎了一個大拇指。

  姜如笑笑,向錢子謄施禮鳴謝:「多謝侯爺援手。」

  錢子謄半吐半吞,最終淡淡地道:「沒有謝我,這是你應得的第三個答應。」

  言罷轉身下樓,動作之間沉穩堅實,實為名將之風。

  梅姑娘不由贊道:「這位吳將軍是真正人。」

  姜如贊同:「言出必行,行必有果,不可能多得。」

  有一些人,剛認識時不覺得怎麼樣,觸碰越深,愈加現其人品高潔之處。

  酒樓外。

  謝大老爺嚴峻地道:「今日便算了,了解你過藥鋪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也不管祁樹應不應,自行拜別。

  祁樹回籠眼光,整理衣衫,對著錢子謄、江五爺、江嘉深施一禮,以答謝他們適才對姜如的袒護。

  關於謝大老爺如此的人來說,道理始終比拳頭。

  僅有讓他有所謝忌,他才不敢貿然對姜如下死手。

  錢子謄昂然道:「我不是因為你,而是受她恩惠,答應的第三個答應,與你無關。」

  親兵牽馬過來,他與江五爺打個招呼,自行去了。

  江嘉也狂妄地道:「小爺也不是為了你,那是小爺和小如友誼。你長得好看那是在女人眼裡,小爺可不買你的帳。」

  江五爺淺笑:「這孩子,會不會說話?小謝,如果是你承我的情,你能給我什麼?」

  祁樹微微一笑,朝江五爺伸出手,這是交好的意圖。

  江五爺毫不遲疑地握上去:「說話要算數啊,小謝。」

  祁樹在空中畫了一個符號。

  這是謝氏子弟發下重誓的符號,如果有違者,不得循環。

  江五爺收起嬉皮笑容,周重地道:「你矢言?你便不怕你父親說你背叛家屬?」

  祁樹含笑點頭,比了幾個手勢。

  江五爺默然一會兒,認真地道:「我懂了,我會把你的意圖轉達給陛下。」

  「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江嘉左看看,右看看,急得呱呱叫。

  江五爺抓著他的衣領往前走:「不懂便對了,不要緊,朋友們都曉得你傻,不會有人笑你的,慢慢學吧。」

  江嘉氣得又跳又叫。

  祁樹看著這叔侄倆的背影,露出今日以來第一個笑容。

  之前消失不見的李老漢鬼怪一般察覺:「少爺,經摸清楚那邊的設防了。」

  祁樹回頭,看到姜如站在燈影里,憂愁地看著他。

  月色溫柔地灑落下來,將屋裡照得一片銀白。

  姜如與祁樹依偎而坐,未曾掌燈。

  「你疼不疼?」

  姜如牢牢握著祁樹的手,想到他為了她,被打得吐血的那一幕,內心酸酸澀澀的:「都怪我沒本事。」

  如果她也技藝高強,可以招架得住那雷霆一擊,他便沒有替她挨打了。

  祁樹一笑:「你如果文武全才,還拿我來做什麼?」

  他總是很能慰籍到她內心去。

  姜如鼻腔微酸:「我想變得更強,他們太壯大了。」

  謝大老爺帶來的,毫不會是謝氏的家底,可想而知,碩大無朋到底有多壯大可駭。

  「這沒什麼丟人的,便連陛下也顧忌不,何況你我兩隻小蝦米?」

  祁樹安然得很:「我們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你其時不該強出面。」

  關於為什麼要跳出去找茬生事,惹起謝大老爺眷注,姜如自有一套道理。

  「第一,他早便注意到了我,不會因為我縮頭當鵪鶉便放過我,既然如此,不如任意快樂一些,以免白白受氣。

  第二,我想替你分管一點危害,做我力所能及的事。」

  祁樹淺笑:「很有道理。只是倘如果他要取我的命呢?你找上門去,豈不是送死?」

  姜如道:「他既然給你訂婚,說明此事在陛下那邊掛了名,便算要取你的命,也不會是在這裡。」

  「剖析得最好。我不在的日子裡,可以安心便是了。」祁樹道。

  「你說什麼?」姜如悚然一驚:「你要離開?」

  祁樹歉地回答道:「我離權柄中樞太遠了,有些事積聚了很久,連續沒有機會去處理。

  此次他來,勢必帶我回來,倘如果我不去,他會覺得是因為你的原因。

  每個人都有一條底線不能碰觸,他的底線便是家屬長處,以及他的身份地位面子。

  死了那麼多人,族裡也會希望我去作一個說明,且轟動了陛下,得配合他們做出響應的架勢……」

  「不必再說了,我懂。」姜如澀澀地道:「你放心的去,我會照謝好。」

  「如如……」祁樹發覺到她低落的心境,摸索著想要撫慰她。

  姜如迎著月光淺笑:「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所背負的罵名經洗淨。謝大少爺祁樹,應該是昂然行走於宇宙之間的貴少爺,而不是躲藏在邊陲小鎮的惡徒。」

  月光下的她,自信倜儻,絢爛醒目,美麗不可能方物。

  祁樹眼裡閃過一絲遲疑,險些想要摒棄全部與她廝守。

  他幾次深呼吸,最終給了她一個重重的擁:「你要照謝好自己,我和浣游光、錢子謄打過招呼,有事即使找他們。」

  「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照謝自己。」姜如乃至和他開了個玩笑:「你讓我有事去找浣游光和錢子謄,便不怕麼?嗯?」

  她記得,祁樹是很顧忌錢子謄的,還提示過她,錢子謄可能對她有那種心理,讓她當心點。

  祁樹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在世才是最重要的。」

  姜如坐在窗口,看祁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月影里。

  臉上冰冰冷涼的,她伸手一摸,摸到滿手的淚。

  「小如。」姜二娘子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你了沒有?」

  姜如趕緊擦掉眼淚,吸吸鼻子,笑著去開門:「娘你怎麼還沒?」

  姜二娘子道:「出了這種事,我怎麼得著?」

  今日她和姜櫻留在家裡,姜羽去了酒樓現場,目睹了全部,回來後什麼都告訴了她,可把她擔憂壞了。

  謝大老爺,她從前也是見過的,當時他尚且年輕,卻暴虐冷血到了頂點。

  謝氏因為子嗣不興的原因,活到成年的男子都會廣納妻妾,儘量多的延續後代。

  妻妾一多,未免多事,總有女人心不甘情不肯,想要逃走。

  其時謝家一個小妾偷人出逃,被謝大老爺帶人抓住,他便在大街受騙眾割了那對男女的喉。

  鮮血噴射出一丈遠,便地便有人被嚇暈過去。

  當街殺人,宮中卻也沒說什麼。

  謝氏子孫滋生,為的是延續神官血脈,為錢國保駕護航。

  姜二娘子沒敢和姜如說這些,怕嚇著她,只牢牢拉著她的手道:「那不是個好東西,心地可陰毒了,你不要再招惹他了。」

  「好,我曉得了。」姜如一般畏懼嚇著姜二娘子:「我會當心的。他們都護著我呢。」

  將從祁樹那邊聽來的事說給姜二娘子聽:「……他們才惹了陛下不高興,不敢糊弄的。」

  「這便好,這便好。」姜二娘子還是不能放心,鬱悒不:「我好後悔。這謝家便是刀山火海啊。我怕他們察覺你的其實身份,那可怎麼好?」

  「阿麟說不會的,他有辦法。」姜如默然一會兒,道:「他要走了,隨著他爹回來。」

  姜二娘子怔住,隨便擁她入懷:「別疼痛,他會回來的。」

  姜如又哭又笑:「你適才不是還很嫌棄他麼?怎麼又慰籍說他會回來的?」

  姜二娘子道:「因為當娘的想要孩子高興啊……」

  窗戶發出「吧嗒」一聲音,一條人影鬼鬼祟祟地映在窗上。

  「小如,小如,你了麼?快給我開門,我有事找你。」

  是江嘉。

  姜二娘子立馬沉了臉,拉住姜如,一個箭步衝到窗前,「唰」地拉開窗戶,很兇地看著江嘉。

  「小如……」江嘉樂滋滋的剛露出一個笑容,便被嚇了一跳:「我的娘啊!怎麼會是你?」

  姜二娘子沉著臉道:「怎麼不會是我?江少爺,你半夜半夜跑來這裡,是想做什麼?」

  「我有急事找小如啊,姜姨!」

  江嘉好不容易緩過神來,連比帶劃:「您不曉得,今日的環境有多危險,我是怕小如虧損,因此才冒著危害來找她的。」

  姜二娘子冰冰有禮:「有勞江少爺操心,只是男女有別,世俗看待女人本便刻薄,還請你多為她想想。有事了解一早正直光明地從正門進入,別如此鬼鬼祟祟的。」

  江嘉無奈,只好道:「小如,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江嘉吼了這一嗓子,跳出圍牆跑了。

  姜如和姜二娘子面面相覷,這小子是生恐他人不曉得他半夜半夜跑來找她麼?

  姜二娘子很生氣:「怎麼如此!讓人聽見帶壞了你的名聲,他倒是一拍屁股便回京了,你怎麼辦?!」

  姜如曉得她這是遷怒了,微微一笑:「沒事,外頭的人聽不見,家裡的人不敢亂說的。」

  話又說回來了,阿米和姜傑幹什麼去了,居然放這麼一個大活人進入卻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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