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消息

  江家的背景是蔣貴妃，四皇子伶俐得聖寵，沒人喜悅獲咎。

  八姑子便笑：「咦，居然反應這些大事了，這是得了誰的輔導？「

  姜如摩登地道：「是我家公子。「

  「二位總算到了！便等你們開席呢！「

  江沐春從裡頭趕出來，笑得文雅又討喜，目光往她們身後打了個轉，又不露神采地收回歸：「快請，快請！給你們在裡間留著座的，高兄他們等著的，都是相熟的！「

  姜如和八姑子道了喜，被領著往裡走。

  一路都有人和姜如打招呼，全都是去藥膳堂試過菜的。

  好些人詰問她藥膳堂畢竟什麼時候才開幕，很近有沒有推出新菜。

  她逐一回復，說笑生風，被問及新菜，答得機巧又迷人。

  留仙樓掌柜看得眼紅極了，走過來酸溜溜地道：「姜領導，我說你也太會做買賣了。「

  姜如笑吟吟地截住他的話頭：「同事們一起發家！「

  留仙樓掌柜頓時如鯁在喉，反面的酸話再也說不出來。

  抄襲冒用藥膳堂菜譜的酒樓中，他家排第一，並且還真為此賺了很多。

  再說下去，更沒好處。

  姜如舉頭挺，春風自滿地往裡走。

  一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沒讓說酸話的同業占到半點廉價，還讓人抓不到短處。

  八姑子對她豎起拇指，悄聲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姜如笑著給她行了一禮：「姐姐是我的領路人。「

  八姑子不由得笑，輕捶她兩下：「說你胖你便喘上了！「

  孫國亞高聲招呼她們：「這邊。「

  姜如一瞧，這桌設在很裡間，都是通常熟識的人。

  主位和左近的位子還空著，顯然是給她和八姑子留的。

  因而剛強不坐：「義兄在此，我如何敢坐，那不是長幼不分了嗎？「

  推讓一回，很終或是請孫國亞坐了主位。

  這一桌人和孫國亞是至好，把這事兒看在眼裡，更多幾分考慮。

  先前看姜如行事多有張狂，又有幾分看不起她是女人的好處，以為她都是靠的背景。

  現在見她對孫國亞是敬重，也不是那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浮滑人，語言之間便多了幾分親和。

  很高興的是孫國亞，這個義妹很敬重他，事事以他為先，別說多有面子了。

  因而下定銳意，必然要兄妹齊心，好好干一番大事。

  席間眾人多談一些買賣上的事，哪裡的布加價，哪裡的糧豐收跌價，哪裡乾旱糧貴，店主長西家短，都是談資。

  姜如恬靜聽著，聽說枚州府有一戶富戶犯了事，要發售家當，便記在了心上。

  八姑子詼諧，慣會插科譏笑，人人都能說上幾句，極大地活潑了空氣。

  十二桌來賓中，便屬他們很歡欣。

  江沐春來敬酒，極文雅的問姜如：「姜姑娘，藥膳堂的請柬，什麼時候也能留一張給在下呢？「

  這一問，許多人都豎起耳朵，想看姜如如何回復。

  姜如笑道：「不知江掌柜也好此道，多有怠慢，下次必然給你送。「

  「世界貪饞是一家，江某唯一的喜好便是吃，姜名久，便是不得其門而入。如此，多謝了。「

  江沐春淺笑引去，著實是很文雅。

  眾人便又八卦他：「聽說是有功名在身的，又是這般人才，只不知為了什麼，卻來做個掌柜。「

  有人道：「那天與他談過幾句，著實文雅有禮，聽聞家中沒有妻小，便好我有個表侄女與他年貌相配。「

  眾人哈哈大笑，一人道：「別做夢了，聽說他與蔣貴妃侄兒是至好密友，能看上你表親？「

  姜如逐一記在內心，這個江沐春也不是個容易的。

  酒足飯飽，宴席散去。

  姜如和八姑子站在酒樓門口等車，只見一個約莫十明年的小女孩提著一籃菊花，站在街邊叫賣。

  這女孩子長得粉妝玉琢，很悅目，只是深秋的天，還穿戴一件洗得發白的單衣，鞋子破了個洞，露出半個腳指頭，站在秋風裡瑟瑟股慄。

  姜如看到那雙破鞋，便想起自己剛過來時的窘樣，便讓阿米過去問花如何賣。

  小女孩笑哈哈地道：「仙女姐姐，兩個銅錢便買一枝，買得多還廉價。「

  笑容很純潔光耀，令人見之喜悅。

  姜如便問：「一籃子全買要多少錢？「

  小女孩道：「仙女姐姐要，我便給您廉價些，一共六十枝花，該是一百二十個銅錢，您給一百一十個好了。「

  姜如使個眼色，阿米便數了一百五十個錢過去：「籃子一併給我。「

  小女孩歡樂極了，作揖道：「姐姐是吉人。「

  姜如笑笑，和八姑子上了車，分一半給她：「見者有份，拿回去插瓶，這花養得不錯。「

  八姑子笑嘆：「你這心軟的弊端怕是改不了啦。「

  姜如道：「我只是想插花。「

  阿米道：「小姑娘長得真悅目，如果無大人隨著，只怕會被人商人盯上。「

  八姑子揭開車帘子往外看，只見小女孩拿了錢，眉飛色舞扶著一個老婦進了隔鄰糧店。

  因而道：「有大人隨著的。「

  三人很快將這件小事丟在腦後，命馬車回去。

  糧店裡，小女孩看著遠去的馬車，將手裡拎著的糧袋扔給老婦，冷冷地道：「走。「

  出得糧店，正好遇到江沐春送客出來，便與他碰個眼神，逕自走了。

  姜如插了三瓶花，自留一瓶，一瓶給梅姑娘，一瓶給祁樹送過去。

  祁樹臉上的紅腫減退了許多，歪在窗前榻上看書，見她捧開花進入，便笑著把書放下，讓她過去坐。

  姜如掰著他的臉細看，玩笑：「眼睛總算大了些。「

  二人溫存一回，祁樹道：「以前你不在，陳進入過。「

  姜如新鮮道：「他有什麼事？「

  祁樹道：「問你今日是否有空給錢子謄沏茶。「

  姜如一拍腦殼：「完了完了，我完全忘了這件事。「

  從枚州回歸便該給錢子謄沏茶的，這都該泡第二回了。

  想想又以為新鮮：「如何不去我那邊，倒跑來煩你？「

  祁樹嚴肅地道：「也因為以為你是我的人，需求先跟我打個招呼？「

  姜如以為他在扯淡，可他表情著實太過認真，將信將疑：「那是曉得你著實身份，不敢惹你吧。「

  「大約是。「祁樹見姜如要走，老實地道：「我隨你一起去如何？正好有事要找錢子謄。「

  姜如不疑有他，滿心歡樂：「那好呀，以免我每次見到錢子謄總以為緊張。「

  當便叫人回去取了茶具，一起去了錢子謄的別院。

  陳進坐在台階上和人鬥蛐蛐玩兒，瞥見馬車便笑著迎上去：「總算來了，不講義氣，不叫你便不來……「

  看到祁樹從車裡下來，臉頓時臭了：「如何隨處都有你？「

  祁樹靜看著他，笑而不語，慣有的謫仙神志，務必紕漏他紅腫的臉。

  姜如回答：「他有事找你大哥。「

  「請。「陳進不以為然，待到祁樹從身邊經由才低聲道：「醜人多作怪，如此還出來嚇人便不對了。「

  祁樹恍如果未聞，緊走幾步，與姜如並肩而行，不看臉，只看風姿，正是很匹配的一對璧人。

  陳進忿忿，見阿米朝他看來，便不高興地道：「看什麼看？連自己家都看不住，有來賓上門都要被監督被截道，你說你有什麼用？「

  阿米眨眨眼，靠過去：「晉爺在說什麼，我如何聽不懂？提點提點？「

  陳進道：「我今日去找你家姑娘，半道上被這小子給截了道。「

  李老漢非說姜如不在家，有事和他家公子說便好。

  他不服，打人家，又怕擔擱事，只好告訴祁樹。

  沒想到這人敢隨著來，真是不要臉。

  陳進添枝接葉：「我和你說，你必然要讓你家姑娘把穩，這都和下獄差不多了，防賊也沒如此防的。「

  花廳里。

  錢子謄神采半點固定，打過招呼喝完茶，才文質彬彬地問祁樹：「謝公子有何事？「

  祁樹看一眼姜如，錢子謄便道：「姜姑娘，蓮池裡的蓮蓬熟了，不如讓人給您摘幾個？「

  這是有事要背著她說，姜如識趣地隨著人出去：「正好饞蓮子了。「

  李老漢取出沙盒放好，祁樹寫了一行字。

  錢子謄神采微變，半晌方道：「謝大公子長年不在京中，消息倒通達。「

  祁樹微微一笑，拳行禮。

  良久，錢子謄才道：「你把這個消息賣給吳某，是想獲得什麼？「

  祁樹寫了幾個字。

  錢子謄厲色道：「我應允你，吳某鎮守象山一日，便無人敢動姜如的基業，守山鎮便是你二人的世界。「

  祁樹微微一笑，將一張早便計劃好的紙條交給錢子謄，告辭而去。

  陳進進入：「大哥，他費盡心血過來見您，是希圖什麼？「

  錢子謄將紙條湊到燭火上燒掉，神采閃灼未必：「能忍人之不可以忍，此人非同小可，你以後對上他必然要把穩。「

  陳進很生氣：「我不稀飯他，總覺得他人古人後兩張皮。「

  姜如眼前一張皮，姜如身後一張皮。

  錢子謄嘆道：「有所謝忌也是好的，怕的是無所謝忌，否則未來錢國將無寧日了。「

  陳進心驚膽戰：「大哥，莫非他會謀反？「

  錢子謄淺笑：「你急什麼，謀反，那也要看我手中的蛇矛答不應允。「

  陳進摸腦殼：「那是什麼？「

  錢子謄道：「謝家那樣對他，他卻活成這個樣子，早晚是要殺回去的，國無二主，你以為，他會讓謝漪瀾風景下去？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陳進道：「那豈不是更好？大哥不是連續都在說謝氏權重，他們內鬥，正好了。「

  「你不懂。如果是從前，國力豐富，自是如此比較好，但現在……國度禁不起騷亂了。而這些年以來，謝氏自成系統，我們想插手也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