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救我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姜如越說越順,很早過去,外婆便曾經和她說過這些話,其時她不反應是什麼好處,死過一回,再走到今日,她突然懂了。

  人生有無數種大約,有無數條路途,一條走欠亨,那便走另一條。

  她越來越自傲,淺笑盯著祁樹的眼睛,目光盈盈:「我不想問從前你為什麼會湊近我,我只想問你現在想要選什麼。」

  姜如遲遲得不到祁樹的回覆,反而看到他不錯眼地盯著她,眸色越來越濃,風捲雲涌。

  她有些忐忑,卻更多了幾分剛正。

  很壞的結果便是他因為她的血而湊近她,她未失身,未失命,還因為他的原因,有了身家,不再是守山鎮裡生死一線的窮女。

  曾經她以為自己對謝漪瀾是刻骨銘心的愛,椎心泣血。

  可現實上,她現在經忘掉了他,因此未來也可以再忘掉祁樹的吧?

  誰離了誰不可以活?

  她笑起來,督促他:「別不說話呀,我說到做到。我們只是換一種方法相處,會比從前更輕鬆。」

  她笑得瀟灑,聲音也很平穩,可如果是周密了聽,仍然能聽作聲線的緊繃和一絲疼痛。

  祁樹感嘆一聲,握住姜如的手。

  她的手微涼,戒備而自持地放在膝蓋上,被他握住時下認識地想要掙扎,卻又忍住了,盡力合營的輕鬆。

  她乃至還朝他露出一個光耀的笑容,表示她很瀟灑,不會太過計較,可以和他持續合作下去。

  他或是看到了她眼底深處的疼痛和害怕。

  「那天,我在林子裡看到你,我其時想,流了這麼多血,還能在世,小丫環便和我一樣固執。」

  祁樹始終閉口不言,便算背里與謝老甲第人說話,也是言簡意賅,能不說話便不說話。

  這一刻,他很想和姜如說話。

  他把她的手拿起放在心口上,目光剛強地看到她眼裡去。

  「你那麼髒,身上爬滿了蟲子,可我仍然起了你。我邊走邊想,這丫環真是太髒了,可我連續沒有放下你,而是將你回了我的家。

  因為,我們是同一種人,都有人想要我們死,可我們便是不死,而是固執地在世,還意圖想要翻身。」

  祁樹淡淡地笑著,「事到現在,你該曉得的大約也都曉得了,例如說,你連續都曉得,你的血能治我的病,能讓我活下去。」

  姜如點頭,眼眶微微發紅,鼻腔發酸:「因此呢?」

  「你流了那麼多血,我把你從樹林裡回我家,我腦殼發暈,幾次差點昏迷過去,但我沒有取你一滴血。

  時候,我經快要死了,但我不想成為被本能差遣的妖怪和畜牲。」

  祁樹不痛不癢地說完,將她的手放回去,站起吹滅兔子燈:「你吧,翌日有許多事。」

  姜如準確無誤地住他的腰,哽咽著道:「你說一句是稀飯我這個人,會要你的命嗎?」

  祁樹無奈地道:「我說了你便會信嗎?我記得我從前說過許多次,可你仍然只想和我談買賣,只想和我做買賣同伴。」

  姜如:「……」

  什麼叫做反將一軍,她算是著實體味到了。

  好懷念不會說話的公子,如此俯首弭耳,著實不招人稀飯。

  她的心情突然便變好了。

  她不饒他:「不可能,你務必說清楚,否則我便只能把你當做買賣同伴,謝領導。」

  謝領導再次無奈地嘆了口,無奈地道:「要不要點亮燈,讓你看著我的眼睛聽我說?」

  姜如趴在他的背上,發出一聲悶笑,適才那些鏗鏘有力的話,現在想起來如何都以為可笑。

  祁樹轉身擁住她,在她耳邊小聲說話,說得別做作扭的。

  姜如笑作聲來:「不許再說了!啞巴突然變話嘮,我不習慣。」

  祁樹不再說話,只將她牢牢在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他說:「你還想覺嗎?如果不著,不如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姜如不可以回絕這種勾引。

  和功夫高強的謝公子一起在深夜裡出行冒險,而不是被阿米或是李老漢、陳進拎著衣領,勒得喘氣來。

  她笑著行個禮:「聽令。」

  姜如被祁樹擁在懷裡,迎著清冷的夜風奔騰在牆頭屋上。

  行了約有半盞茶的功夫,他終於停下,帶她躍入一座天井裡。

  夜裡看不清方位路途,姜如辨了一下星空,依稀認出這是縣城南端。

  佝僂著腰背的老僕默然地把他們引入一間房子,再關掉門,點亮了燈燭。

  房子裡空蕩蕩的,唯有湊近牆邊的地方放了兩把椅子。

  祁樹表示姜如落座,輕輕擊掌。

  一聲輕響,房頂突然吊下一個人來。

  他穿戴黑色的油衣,動作被一根繩索綁縛起來,吊在樑上,頭垂著,髮髻狼藉,不知生死。

  老僕上前,揪住黑衣人的頭髮,強迫他面向姜如和祁樹。

  黑衣人幽幽睜眼,看清楚祁樹以後,神采頓時大變:「大公子……您饒了小人吧,都是謝長貴那廝搞的鬼,小人沒方法啊……」

  姜如大抵清楚了這人的身份,謝長貴的心腹,當天夜晚應該也參加了刺殺動作。

  但他沒死,而是被抓起來了。

  祁樹比了個手勢,老僕面無表情地抽出一把刀,「唰」地一下割去黑衣人的耳朵,又在他慘叫作聲以前敏捷堵住了他的嘴。

  姜如驚惶失措,驚得倒吸一口冷氣。

  一隻冰冷的手穩穩地按在她的手背上,祁樹不看她,而是清靜地直視著前方,表情柔順得便像在看戲一樣。

  姜如心亂如麻。

  繼他暴露出技藝高強、能說話以後,他這是要撕開另一張柔順無害的麵皮了?

  她卻又以為,這個好像才是著實的他。

  他帶她來這裡,不會只是為了恐嚇她。

  因而她穩住心神,恬靜等。

  黑衣人終於忍過去疼痛,搖頭晃腦,無望而哀懇地看向祁樹,發出迷糊不清的聲音:「大……公……子……」

  祁樹點點頭,老僕鬆開黑衣人的嘴,繼續抓住他的另一隻耳朵。

  「您要問什麼,小人各抒己見言無不盡……」黑衣人因為疼痛,歪曲得便像一隻蝦,可他仍然勉力將話說清楚,想要逃得一命。

  老僕問:「謝長貴為什麼要去南郊田莊?」

  黑衣人道:「我們臨行前,老夫人有交待,說務必要趁此時機把大公子帶回去,不可以讓您一個人漂流在外,很可憐……」

  其實便是委婉的說法。

  祁樹被燒毀驅逐出京等死,想要回去便只能是屍體。

  黑衣人人心惶惶地偷看祁樹的表情,深恐他一不高興便要了自己的小命。

  祁樹面無表情地敲敲椅子扶手,表示繼續。

  黑衣人松一口,繼續道:「到了這裡以後,二總管發現您居然還在世,很驚奇,以為您必然是尋到了續命的方法……」

  謝長貴給他們這些人下了死號令,務必將祁樹在留仙縣的來往和生活環境查出來。

  他們遇到了很多阻力,但孫家藥鋪在此經營多年,或多或少也有些勢力。

  在刺殺動作以前,他們終於曉得了姜如這個人。

  為了不讓商松和阿憐曉得此事,他們立馬組織人手去了南郊。

  以後發生的事,姜如都曉得了。

  祁樹在莊子裡安插了人手,利用江嘉和錢子謄的功力,把謝氏打壓得毫無還手之力。

  她是釣餌,但這顆釣餌不是祁樹有意放出的,而是被謝長貴盯上以後的順勢而為。

  如果不採用如此的方法實時處理,她面臨的危急只會更大,並且不可能控。

  姜如輕輕握了祁樹的手一下,表示關於此事,她沒有芥蒂了。

  老僕繼續發問:「商松和阿憐曉得這件事嗎?」

  黑衣人道:「應該不曉得。我們一共來了四十多個人,分紅兩撥,一撥是長房這邊的;另一撥是神官大人那邊的,通常也是彼此防範著的。」

  商松等人重點眷注的是藥源,謝長寶貴點眷注的是祁樹。

  為了掠取勞績,彼此防範得緊,因此商松等人並不曉得姜如的事。

  老僕問完話,轉頭看向祁樹。

  黑衣人以為不妙:「大公子,您說過小人說了真話便放過小人的。」

  他有說過這個話嗎?

  從進入到現在,他從始至終便沒說過一句話。

  祁樹微微一笑,牽著姜如往外走。

  腳踏出房門,姜如聽見身後傳來一身悶響,而後,一切歸於清靜。

  「怕不怕?」夜風將祁樹的聲音傳來,冷靜而淡漠。

  「你是擔憂我會憐憫他,而後害死我自己和同事們嗎?」

  姜如輕輕吐出一口,要說有什麼,便是他的變化讓她不太順應。

  祁樹安然道:「阿憐等人是我讓人通知去南郊莊子的。」

  因為曉得商松和阿憐囂張囂張的性質,他需求他們加一把火,幫他達到目的。

  姜如有一個問題:「既然阿憐他們不曉得我的秘密,為什麼她一來便針對我?」

  祁樹笑了一下。

  「你先別說!」姜如喊道,「讓我自己想。」

  他的目光很溫柔,也沒有想要鬨笑她的好處,但她便是不想再被他當作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是因為我很好欺壓吧?並且看起來比較緊張?」

  祁樹點頭:「有,你是江嘉的救命恩人這件事,同事們都曉得了。江嘉很講義氣,全瀾京的人都曉得。」

  「,我有很後一個問題。」姜如低著頭小聲說:「既然你功夫那麼高,為什麼不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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