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恥辱

  謝漪瀾和祁樹都在，但他們只是冷眼看著這些人，並不肯幫她開門。

  「姑娘，姑娘……」

  阿米推醒了她，說出一個可駭的事實：「那位梅姑娘喝了您的如意茶以後便過去了，但她到午夜時候便醒了……」

  梅姑娘醒來後，能準確清楚地認出奉養的僕婦，也能準確表白自己的需求和心思，只是想不起來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和僕婦說笑，還洗澡洗髮，換上了漂亮的衣服。

  這時候梅母進去了，她切身遞給梅姑娘一碗湯。

  梅大少突然跑進入打翻了湯，子母二人當著梅姑娘的面便吵了起來。

  馬虎是梅大少說不關梅姑娘的事，梅母說便是她的錯。

  梅姑娘發慌無措，躲進了床帳里。

  梅母打了梅大少一巴掌，讓人強灌梅姑娘湯。

  而後，梅姑娘又瘋了。

  姜如揉眉心，什麼烏七八糟的，她的運氣可真好。

  阿米很擔憂：「如何辦？這個患者是如何也治不太好了，您的一世英名要被毀了。不如找個捏詞脫身吧。」

  本想撿個廉價占個巧，沒想到是個大坑啊。

  姜如將冷水掬到臉上，整個人甦醒很多。

  她問了阿米一個問題：「梅姑娘年紀輕輕便被毀了，我遇到了這件事，想拉她一把，你會不會以為我多管閒事，蚍蜉撼樹？」

  阿米斟酌著道：「，如果他們家的人並不希望您救她，那您也得不到承諾，困擾還會許多。」

  姜如敲桌子：「，他家經找上我了，如果我不可以治她，他家會如何辦？會隨處和人說我的如意茶沒用的吧？如果，他們想讓她死，也可以還會把這個罪名栽到我身上，說是我弄死的……」

  她驀地喊了一聲：「不太好！」

  話音未落，阿米沖了出去。

  姜如跑去砸陳進的門：「別裝死了，我有急事，我大約惹上大事了！」

  陳進聽她說完經由，不由得罵她：「你說你是不是沒事找事？」

  姜如立馬捨棄了他：「我去找江家人幫忙。」

  再否則，她還可以去找祁樹的人幫忙。

  陳進冷哼一聲，揪著她的衣領跳上房頂，同時不忘通知部下：「去通知江家人！」

  一會兒後，姜如被陳進放到地上，第一件事便是找地方吐逆。

  陳進諷刺她：「弱雞！」

  姜如奚落他：「是你功夫不太好。我家謝老伯和阿米帶我，歷來不曾發生這種事，我每次都很好。」

  「自己胖還嫌我功夫不太好？少吃點吧！」陳進沒好氣地道：「裡頭打起來了，你還要不要進去！」

  姜如跑過去，捅開窗紙往裡看。

  只見識上丟著一些碎碗片，濃黑的藥汁流得滿地都是。

  梅母猙獰地批示幾個健婦：「拿下她！拿下這個刺客！」

  阿米將昏迷不醒的梅姑娘護在身後，鬨笑道：「誰敢？虎毒尚不食子，你為什麼要毒死自己的親女？」

  梅母瘋了似地揮動動手臂：「去！去！去叫大公子來，讓人把這裡圍住，一個都不許出去！」

  姜如抬腳要踹門，院門突然大開。

  梅大少帶了幾個人倉促忙走進入，看到站在門口的姜如和陳進，先是呆住，隨便苦笑：「姜姑娘怎會在這裡？」

  姜如安然道：「因為我掐指一算，有人希望弄死親女，再栽贓讒諂給我。」

  房門翻開，梅母跑出來：「快把賊抓住……」

  看到姜如和陳進，便激動地道：「我早知你不懷好意……我要報官……你這個江湖騙紙！」

  陳進「呵呵」笑了兩聲，將那張儘是疤痕的臉往梅母眼前一戳，陰笑：「你說誰是賊？誰是騙紙？」

  燈籠半明半身後掛在他頭上晃悠，他的臉配上那副表情，看起來猙獰又可駭。

  梅母嚇得「哇」地一聲跳起來，大叫：「鬼啊！」

  陳進笑不出來了，惡狠狠地道：「老子是人，你全家都是鬼！」

  這時候，外頭又有僕眾叫道：「大公子，陸做事來啦，說是他家公子的救命恩人滯留在我們家，非得立馬把人送出去。」

  既然江家經以如此霸道的方法介入，這件事便不會容易善了。

  梅大少讓人把梅母強行扶走，無奈苦笑：「可否借一步說話？」

  姜如往屋裡走：「便在這裡談。」

  此時，她身邊有陳進和阿米兩大宗師，想要脫身是很容易的事。

  換個地方便沒有然了，萬一梅家人給她們設下圈套呢？

  梅姑娘昏著，恬靜的樣子看起來很乖巧可人。

  阿米很生氣地詰責梅大少：「她不是你們家親生的吧？哪有把吉人藥成瘋子的？當親娘的還想弄死了栽贓給我們姑娘，她和你們有仇啊？」

  梅大少只是苦笑：「此事說來話長，都是家醜。」

  他打發走下人，憐愛地替梅姑娘將碎發別到耳後，說：「小妹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妹，我自小看她長大，血脈相連，又怎會忍心將她導致這個樣子？實是令人難以講話。」

  姜如道：「你再不說真話，恐怕你這個難以講話便要到公堂上去說了。」

  梅大少恥辱地道：「半年前，家父五十大壽，廣宴賓客，人多事雜，未免失了預防，給污穢小人混入內帷……奪去了小妹的明麗……」

  這個家庭的悲催便此開始。

  不曉得中心發生了什麼不對，醉酒的梅老爺在女兒的院子裡被發現，並且衣冠不整。

  如此的事，便連報案都沒臉。

  因為無論如何，都會導致整個家屬江受巨大的恥辱和喪失。

  梅家以梅姑娘得了怪病為由，主動和周家退了親。

  以後，梅姑娘被診出懷了身孕。

  梅母很先瘋了，好的時候看女兒百般可憐無辜，壞的時候看女兒便是狐狸精、不要臉、大仇人。

  一碗人工流產藥下去，所謂的也被癲狂的梅母透出，梅姑娘瘋了似的要和梅老爺冒死，想要搏個你死我活。

  因而，她被梅母灌了更多的藥，關起來不許外出，不許見人，日漸癲狂。

  而梅老爺這個本家兒，更是沒臉留在家中。

  他堅持自己是明麗的，惋惜拿不出有力的證據，反而被妻兒鄙棄。

  梅老爺遠舉動女求醫，離家出走。

  他是單獨悄悄的離開的，梅家的下人並未追趕上他，其人至今泥牛入海。

  梅大少痛苦地捂著臉，語不可調：「梅家是百年富家，族人上千，我們丟不起這個臉……可我沒想要小妹死。我娘也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承擔不住這種打擊，生了病。

  她也不是想要置您於死地，您身後有江家，他們會把此事抹平的，如此一來，我們家的醜事也能掩蔽過去了。

  否則，我們以前請過那麼多醫生，他們都活得好好的，我們並未喪盡天良。」

  姜如嘆了口，如此一來，便能說通梅家的詭譎了。

  賞格求醫，把梅老爺的離家出走死灰復燃地說成是為女求醫，喜悅承受她給梅姑娘治病，並且百般央求，都是為了美化平靜。

  派人跟蹤她是為了弄清楚她的虛實，試圖弄死梅姑娘是因為梅母才是瘋子。

  姜如問：「那你希望如何辦呢？總不可以連續如此下去，否則你家還要出大事的。」

  梅大少道：「我連續都希望小妹好起來的，我想治好她，送走她，給她一份復活活，……」

  「你拗娘，是嗎？」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梅姑娘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直瞪瞪地看著梅大少道：「我說要你死我活的時候，你其實也很害怕我會毀了這一切吧？

  因此娘灌我瘋藥，把我綁起來，堵著我的嘴，說我是瘋子的時候，你連續作壁上觀，乃至認為我也是個瘋子。」

  梅大少神采繁雜：「小妹，我……」

  梅姑娘道：「不要叫我小妹，從你們認為我是家屬恥辱的那一天開始，我便不是你們的小妹了。」

  她哭了起來：「我做錯了什麼？要承擔如此的運氣？你放我走，我便刻便走，毫不會在這裡留下去的。」

  梅大少嘆氣又嘆氣，把目光轉向姜如。

  姜如有種不妙的覺得：「你別看著我，我不會破案的。」

  梅家的事看起來像是一個意外，但更像是被人謀算。

  她喜悅幫梅姑娘，讓其不至於成為瘋子，卻不會捲入這種紛爭之中。

  「不是要請您破案。」

  梅大少直直地跪下去：「姜姑娘，梅某厚顏肯請您帶舍妹離開這裡，可否？救了她，便是救了梅某全家，您要的承諾，別說是一個，便算是兩個，三個，梅某也喜悅為您殺青。」

  阿米對著姜如搖頭：「姑娘，您不可以應允。」

  梅姑娘是很可憐，但她一時甦醒一時瘋癲的，把這麼個人帶在身邊，便是給自己找不從容。

  梅大少道：「並不是要姑娘養她照謝她，而是想借姑娘的手將她帶出枚州府，躲在留仙縣將養些日子。

  風平浪靜以後，我會讓人送她去黃龍府，那邊有我家一個遠房親戚，會妥帖安設她的生活。，我會給她充足的家資傍身。」

  他苦笑了一下：「不是我們不可以自己送，而是我們家中沒有和這位姑娘一樣厲害的宗師，可以讓小妹全程恬靜合營，並確保此事不會泄漏。」

  梅姑娘停下飲泣，站起跪在姜如眼前說：「姜姑娘，我喜悅跟您走。能走開這裡，再會不到這些人，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哪怕便是為奴為婢。我也不要他們的錢，我有手有腳，能寫會算，可以養活自己。」

  梅大少央求道：「姜姑娘，您便當做功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