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眼神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他天然高度正視,隨處尋人打聽消息。

  惋惜事與願違,姜如帶來的那幾個男子太厲害,導致好幾次擦肩而過。

  適才有夥計發現他們的腳跡,想要趕來報信,又被刀疤臉發現,暴打了一頓。

  再而後,便連姜如去了哪裡都不曉得了。

  梅大少的確便是實時雨啊!

  見了姜如,陸做事種種阿諛逢迎,把姜如吹得天上有地上無。

  姜如一概回以世外高人的秘密淺笑。

  確認身份以後,姜如被引進了後院。

  梅姑娘的內室被設在後院一隅,很清悄然寂的地方。

  院牆四周種滿了高大的樹木,鋪天蓋地,讓人不可以得窺此間。

  與江嘉的裝聾作啞比擬,梅姑娘是個瘋子。

  梅家把她照謝得很好,梳著漂亮的髮髻,穿戴漂亮的絲緞衣服,但她是個原原本本的瘋子。

  她坐在天井裡,時笑時哭,恬靜時像個俏麗的仙女,一旦爆發便是歇斯底里。

  身旁隨時守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婦人,以便她爆發時好制住她,以免她兇險自己也兇險他人。

  「這個病有些難治,姑娘既然能治好江公子,想必也能治好我家這個。如果治好了她,做牛做馬也使得的!」

  梅母連續地擦眼淚,梅大少也是苦苦伏乞:「請神醫施以援手!」

  姜如尷尬地笑:「我盡力吧。」

  她有所遮蓋,梅家的賞格榜上也遮蓋了梅姑娘的病情。

  江嘉是假瘋子,這個是真瘋子,她恐怕完不可使命,要丟人了!

  阿米給她一個安心便是的眼神,表示大不了拎著她跑路唄。

  「啊……啊……狐狸精,滾開!不許過來!」

  梅姑娘看到姜如便發了狂,激動地大呼大叫。

  僕婦趕快把人住,柔聲安慰。

  梅姑娘不依,把自己的頭髮抓成雞窩,還要脫衣服,四個健婦能力牽強按住她。

  姜如完全不敢湊近:「千金的環境有些緊張。」

  梅母道:「是很緊張,神醫不是治好了江公子嗎?江公子又瘋又傻,我家女兒只是瘋,不傻。」

  姜如嚴肅臉:「千金的病情比江公子緊張得多。」

  梅母眨眨眼,突然撲上去死死著她的手不輕鬆,乃至還想下跪,苦苦伏乞:「您要什麼,老婆子有的都能拿出來,求求您可憐可憐老婆子吧,我家小囡命苦啊……」

  姜如道:「至少要讓她恬靜下來,而後讓我曉得病情。」

  梅家子母卻不作聲了。

  半晌,梅大少道:「舍妹兩年前因為一次意外,受了緊張的刺激,以後便如此了。」

  這個相配於什麼都沒說啊,凡是突然瘋了的人,無數都是意外受了刺激啊。

  「老實講,我沒什麼控制。但會盡力而為。」

  姜如扶額感嘆一聲,要了一間靜室,當著梅母和梅大少的面,精心調製了一碗如意茶,讓他們設法給梅姑娘服下。

  梅姑娘被布條綁在床上,動作轉動不得,頭卻是亂動個連續,一碗茶灑了大半,衣襟都濕了。

  她尖叫著,用不寒而慄的音調哼唱一首歌。

  姜如豎起耳朵聽,是很粗鄙的鄉下俚曲,細緻聽不清說些什麼,只大約聽得出是不被世俗所容的男女之事。

  梅家深感丟人,忙著讓人把門關緊,又請姜如去花廳里品茗。

  姜如順勢告辭:「我了解再過來看。」

  「神醫別走!」梅母半點不想放她走,種種挽留,還想讓僕婦攔住她。

  姜如低咳一聲,阿米便將一個僕婦摔在地,氣焰洶洶地道:「陸做事在哪裡?」

  「獲咎,獲咎。」梅大少很上道,命人送上豐盛的謝儀,說要備車送她回去。

  姜如不要他的謝儀:「銀子我不缺,倘如果能成,我便討要一個承諾,如果不可以成,也便罷了。」

  梅大少遲疑未定,承諾往往比金銀寶貴多了。

  梅母卻怨尤地高聲道:「我便曉得你們巴不得……」

  梅大少趕快道:「我應允便是了。」

  梅母悻悻地閉上嘴,直瞪瞪地看著姜如,交待:「您可必然要再來啊,否則我便去接您。」

  姜如對上梅母的眼神,莫名打了個寒顫,這個婦人太詭譎了。

  梅大少攔住梅母,柔順地道:「還請姑娘莫向外人說起此事。」

  「我猜,這位梅姑娘的事和男女之事相關係。」阿米刊登自己的看法。

  姜如模稜兩可,探身向陸做事打聽:「你可了解梅家的事?」

  陸做事各抒己見言無不盡:「梅家是枚州著名的積吉人家,這位梅姑娘,從前是聞名枚州的才女,談了一門好親,卻沒想到突然便病了,婚事也黃了。」

  姜如道:「什麼好親?」

  陸做事道:「和周守備的嫡宗子談的親。」

  「如何不見梅老爺?」

  「梅老爺?」陸做事恍然:「是啊,如何不見梅老爺?說起來,我彷佛很久沒見著梅老爺了。」

  車夫道:「是去外埠求醫了,兩個月多前走的,忘了帶緊張的行李,梅大少其時還特意讓人追趕上去呢,他家僕眾急得撞傷了人,城裡幾何人都瞥見了。」

  陸做事作別以後,姜如正要進入堆棧,阿米突然喝道:「什麼人!」

  牆角一個小廝倉促忙忙要跑,卻被阿米揪住衣領拎了過來:「姑娘,他一路鬼鬼祟祟隨著我們,看他的打扮,是梅家的人!」

  小廝掙扎著:「我不是,我是路過。」

  陳進聞聲而出,鬨笑道:「一下子不見,你又生事。」

  轉過身,凶神惡煞地對著小廝吼:「說不說真話?否則捏死你!」

  小廝眼睛往上一翻,嚇得暈死過去,再一看,小便都失禁了。

  阿米噁心得將人放了靠牆坐著,瞪一眼陳進,拉著姜如進了屋。

  陳進無趣地摸摸鼻子,追進去:「你們到底又幹什麼功德了啊?翌日接了人便走好不太好啦?」

  「不太好。」姜如武斷回絕,指派阿米:「梅家有些詭譎,你悄悄的去看看是如何回事。」

  也可以能找到給梅姑娘治病的方法也沒有然,如意茶的威名不可以斷送在這裡!

  陳進又來煩她:「來,我們聊聊唄,想不想曉得瀾京謝氏是如何回事?」

  姜如搬出一堆這些天買回歸的酒罈子:「你每樣都幫我嘗一點,說出什麼是什麼滋味,哪樣很好喝,我便和你聊。」

  陳進眼睛都綠了,一共十二個酒罈子,每壇品種都不一樣,他便算每樣只嘗一口,也許多了啊。

  這小丫環不是在想方法消遣他吧?

  姜如見他不肯,笑著晃晃羽觴:「既然如此,我要喝了,沒空和你聊。」

  為了老大,拼了!

  陳進奪過羽觴,很把穩地給自己取了一點點酒,儘量不把自己灌醉。

  姜如卻又奇特地摸出了紙筆:「談一談口感如何。」

  一口酒的量是沒方法弄清楚這種酒畢竟如何的,陳進痛苦地滿了一杯。

  第七杯酒下肚,陳進的舌頭經開始變木,而瀾京謝氏的事卻只說了個開頭。

  「……你知不曉得,謝氏與姜氏多年聯婚,但其實他們之間完全生不出孩子來?」

  「如果只是天賦尋常者,大約還能有這個時機,如果彼此都是天賦異常者,幾乎沒有大約生下孩子的。」

  第十杯酒下肚,陳進晃著腦殼:「我聽我大哥講,歷任神官,娶的都是姜家很雋拔的女兒,但很後,他的孩子都不是姜氏女人生的,他會再娶一個一樣女孩子作為傳宗接代的貴妾。母以子貴,誰的孩子很有天賦,她便風景無盡。」

  姜如停下文字,她不曉得這些。

  全部姜氏家屬的女孩子,都以為嫁給神官是天底下很光榮、很聖潔的事,完全沒人告訴她們這些事實。

  神官們通常命都不太長,皇宮裡的大鐘連響六下以後,同事們都曉得又有一名神官逝世了。

  卻沒人曉得,神官夫人後來如何了。

  也沒人曉得,神官夫人和神官在一起,過的是如何的生活。

  而那位特意娶進門去傳宗接代的貴妾,又是如何的存在。

  姜如撐著下頜,看陳進的嘴一張一合,不再問他酒的滋味如何,而是聽他說著那些相關神官家屬的秘密。

  「這種酒不錯,綿長清冽,不辣喉……」

  陳進品嘗著第十二種酒,稱職盡責地說出它的特色。

  「越是天賦高者,越是命短,聽說,謝家人很頑固的有兩件事,一是長壽的秘法,二是如何能力生出天賦高的奇才。那麼,小姜,你那位謝兄有沒好似許呢?」

  「他沒有。」姜如突然很想回留仙縣。

  這個清冷的秋夜,聽著這些奇新鮮怪的話,彷佛,來自阿憐等人的威脅也沒有那麼緊張了。

  她想回去,想和祁樹好好聊一聊。

  陳進放下羽觴,搖蹣跚晃地站起:「娘的,酒喝雜了便是容易醉!總之啊,你記住,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我大哥是如此,你那位謝兄,也好不到哪裡去。」

  姜如的回覆是當著他的面用力砸上了門。

  陳進摸摸差點被門砸癟的鼻子,眼神迅速恢復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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