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生意

2023-12-21 19:51:40 作者: 炎月紅顏
  姜如便帶著姜櫻下去,好不容易擠到前方,攤主笑道:「兩位姑娘想喝什麼口味?有茉莉花的,踟躕花的,槐花的,牡丹味……」

  姜櫻扯著姜如的手,眼巴巴地看著她,連續咽口水。

  姜如發笑:「每樣來三份。」

  左近突然跳出一個人來,高聲道:「你跑到哪裡去了?」

  這人身段高大,穿戴一身淺灰色的細布長袍,頭上戴著個笠帽,臉上五顏六色的,白里透著綠,綠里透著黃。

  一雙圓圓的眼裡儘是凶光,卻又透著幾分粉飾不去的喜意。

  反應是行商的打扮,手裡偏拿著一把精緻的摺扇,正是怪樣子。

  正是脫去華服的江嘉。

  姜如和姜櫻齊齊嚇了一跳,馬上便要往阿米身後躲。

  江嘉哪裡允許姜如在他眼皮子底下跑掉,馬上伸手去拽姜如:「你還想跑?我等了你幾何天!你不便是想喝甜湯嗎?專給你一個人喝!」

  甜湯攤主聞言,立馬很兇地趕人:「錢不要了,不賣了,快走快走……」

  姜如皺眉躲開江嘉的爪子:「這個鋪子是你開的?」

  江嘉自滿洋洋:「是啊,我猜著你早晚要回歸的,便讓他們擺個鋪子在這裡,專賣京城的種種甜湯,便等你中計呢!」

  呵呵,女孩子都愛吃,特別是甜食……自己真是賢明神武,明見萬里。

  江嘉下巴一抬,瞅著姜如英氣地道:「你想喝什麼?我把鋪子送給你,如何?」

  「不喝了。」姜如皺著眉頭要走,總以為江嘉有點新鮮,那張臉是被人揍過了,戴著笠帽又是什麼意圖?

  莫非錢子謄讓人胖揍了他一頓?錢子謄並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啊。

  「你不許走!」江嘉急了,見阿米上前阻截,厲聲道:「你們都是死人嗎?」

  幾個食客打扮的侍衛連續蹲在地上裝死,被點了名只好懶洋洋地站起來,團團困繞住姜如三人,齊聲恫嚇:」不許走!」

  江嘉自滿洋洋地搖著摺扇:「今日小爺帶來的都是宗師,也不怕死,你們是打的,快快從了小爺,小爺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姜櫻緊張地抓著姜如的手,小聲問:「姐,這是什麼人?如何便像書里說的惡霸似的……」

  江嘉「哈哈」一笑,倜儻地將摺扇一收,輕敲姜櫻的頭:「沒錯,你個小丫環挺有眼力的,小爺便是惡霸,哈哈哈……」

  姜櫻捂著頭躲開,厭惡地送了他一個清楚眼。

  他也不生氣,反而興致勃勃地問姜如:「這是你妹妹?長得挺悅目的。」

  忽見斜刺里伸出一隻苗條白淨、骨節反應的手,不緊不慢地將姜櫻和姜如拉開。

  江嘉憤懣地順著那隻手江江往上看去。

  的絲袍,上面有著繁雜精緻的暗紋,做工精細,用料考究,不是平凡貨色。

  卓立的身姿,精緻、線條反應的下頜,微薄的淡櫻色,英挺的鼻,黝黑深奧的眼睛。

  神采清靜,飄然出塵,卻帶著不可能輕忽的功力。

  「小白臉兒!把你的手拿開!」

  對著如此一張臉,江嘉以為有些怕懼,這令他很憤懣,他為什麼會害怕這個人?這沒事理!

  八姑子曾表示過他,姜如好像有個心上人,長相特別出眾,人也深不可能測。

  必然便是這個小白臉兒了,真正讓人討厭極了!

  祁樹清靜地看著江嘉,文質彬彬地一揖。

  便這小白臉很懂得禮貌是吧?他憑什麼長得如此悅目?

  江嘉更加生氣了:「你什麼意圖?不懂得說話啊?裝什麼啞巴?」

  「把嘴放清潔點!你罵誰?」姜如勃然盛怒,自告奮勇,老母雞似地把祁樹護在身後。

  江嘉見過她狡猾的樣子,也見過她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便沒見過她如此暴怒的樣子。

  並且,她是為了護著這個小白臉兒。

  他既生氣又憤懣,同時還很嫉妒,當便高聲道:「你罵我!你為了他罵我!」

  姜如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我便是為了他罵你,如何了?」

  便算祁樹是個啞巴,不會說話,那又如何樣?她也不許任何人說他!

  她沒聽見也便算了,當著她的面說,那便是和她過不去!

  姜如越想越生氣,高聲說:「你便刻給他賠禮賠禮,否則我饒不了你!」

  江嘉的氣性也上來了,煩躁地鬆了松笠帽系帶,迫臨姜如迫臨高聲吼道:「我便不!你要如何樣?他便是個啞巴,啞巴,啞巴,啞巴,一百次,一千次啞巴!哼!」

  姜如用力推了他一把:「走開!我不給你看病了!跪下求我也不看!」

  江嘉適才便把系帶輕鬆了,被她這一推,笠帽回聲而落,露出一個光著半邊腦殼的頭來。

  他驚慌失措,慌手慌腳撿起笠帽,迅速戴在自己頭上。

  可不知如何回事,一股秘密的功力撞到他的手臂上,手一顫,笠帽再次落在地上,他的陰陽頭再次露出於人前。

  以額頭為中線,旁邊是長發,右邊僅有一層薄薄的發茬。

  配著他白中透綠,綠中透黃的臉,如何看如何風趣,便像是被霜打了的韭菜,蔫巴巴地倒伏在田坎上。

  姜如呆看一會兒,「撲哧」一聲笑出來:「如此。」

  現場一片死寂。

  江家的侍衛和豪奴齊刷刷看向天際,裝作自己不存在。

  有幾個站在遠處看熱烈的老庶民則指輔導點:「這人如何剃了個陰陽頭?」

  「看他又吼又叫的,不會是個瘋子吧?」

  「他家裡人也無論管,放出來嚇人……」

  江嘉悲憤欲絕,瞪著姜如高聲吼道:「這回你寫意了?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著!」

  吼完了,紅著眼搶過侍衛遞來的笠帽胡亂往頭上一戴,轉身跑了。

  「公子,公子……」江家侍衛大呼著追了上去。

  餘下幾個豪奴,惡狠狠地瞪著姜如等人,威逼道:「你們等著!」

  剎時,熱烈的甜湯鋪子變得冷冷清清,只餘下一堆鍋碗瓢盆扔在那邊。

  姜如轉身看向祁樹。

  本以為會看到一張生氣大約落寞的臉,誰知卻是對上一張含著淺淺笑意的臉。

  「公子……」她想和他說不必理睬江嘉那種不修口德的瘋子。

  「我不留心。」祁樹淺笑著搖頭,走上前往稽查一番,從盒子裡取出一套極新的碗,舀一碗甜湯遞給姜櫻。

  姜櫻一臉懵:「給我的?讓我吃?」

  祁樹策動地點頭,表示不吃白不吃,他看過了,都是清潔的,沒有任何問題。

  姜櫻便喜滋滋地喝了:「真好喝呀,又香又甜,你們也來一碗?」

  被江嘉折騰這麼久,是該拿點賠償。

  姜如笑眯眯地和祁樹道:「我要槐花味兒的。」

  喝完了,又勸祁樹:「我覺著很好喝,要不,你也來一碗?」

  祁樹淺笑應允,表示要她給他盛。

  姜如見他是不留心江嘉的混帳話,便開高興心給他盛了一碗,看著他喝下去,笑眯眯給他擦拭角,不再提適才的事。

  祁樹輕輕握住她的指尖,在她掌心淺笑寫到:「再有下次,沒有搶在前方,放心躲在我身後可好?」

  「好!」姜如毫連續頓地疾速應下,內心卻想著,那也要看是什麼環境。

  打鬥的事,她的功力或是沒有祁樹大,留給他處理也不要緊,她幫副手便好了。

  但如果是吵架,有人陵暴他不會說話,她如何也不可以看著他被陵暴——她便是他的舌!

  祁樹看出她沒什麼至心,無奈地拍拍她的肩,讓阿米給每個人都盛上一碗甜湯。

  同事們都沒客套,喝完以後坐上馬車繼續進城。

  姜二娘子想到適才的事後怕不:「瘋子是誰?你怎會招惹上他?我瞧著不是一樣人。」

  姜如把江嘉的身份說了,或是氣憤難平:「不是我招惹他,是他不正常……」

  「江嘉?你說他是江相的獨子江嘉?」姜二娘子大吃一驚。

  「是啊,娘認識?」姜如壓低聲音問。

  姜二娘子從瀾京來,從前又是那樣的身份,認識江嘉也是正常的事。

  「見過他小時候……」姜二娘子不天然地扯扯角:「幾何年的事了。」

  「你們說什麼呀?」姜櫻湊過來。

  「沒什麼。」車裡未便談論此事,姜如把話岔開:「小櫻你到了城裡不要亂走,要聽大人的話,如果是看到適才那個人,必然躲得遠遠的,曉得嗎?」

  「曉得了!」姜櫻不疑有他,纏著阿米要玩翻繩。

  姜二娘子看著姜如,微不可能聞地感嘆了一聲,如果是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

  一路通順進了縣城,姜如特意讓姜鐵伢繞到留仙街自家鋪子前,隔窗指給姜二娘子和姜櫻看:「那便是咱家的鋪子了。」

  姜二娘子和姜櫻下了車,由姜鐵錘和姜羽陪著,里里外外看了一圈,聽那二人細緻解說生意如何做的,什麼又賣多少錢,一驚一乍的,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姜如問白庸碌:「這幾天如何樣?」

  白庸碌道:「江嘉只鬧了三天,以後我們正常開業,沒有再請陳進的人協助。」

  又拿出幾張身契給姜如看:「這是陳進派人送過來的,這幾個孩子在下都看過了,臨時安排在你家的小跨院裡,請了個粗使婆子燒飯,通常便把院門鎖著,不許外出,禮貌差得很,恐怕不太好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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