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喝藥

  「你便沒點什麼想說的？」江嘉等很久也等不到她把江相和自己關聯起來，忍不住了。

  姜如茫然搖頭。

  「你！」江嘉氣壞了，瞪著八姑子：「你來告訴她！」

  「公子是江相唯一的嫡子。」八姑子暗自嘆氣，她算是看出來了，姜如是在戲弄自家公子呢。

  姜如立馬做出震悚的樣子：「哎呀，真是幸會！」

  江嘉連續等著這一刻，可真看到她這浮誇的樣子，突然又失了興致，淡淡地道：「別裝了，如果你是要惹起小爺留意的話，你經成功了！」

  姜如：「……」好想翻白眼，澆他一身糞水如何辦？

  「把小爺讓你找的夜交藤拿出來！」江嘉發號布令。

  姜如道：「經交給你們了呀。」

  江嘉怒視：「我找人看過了，那麼大年份的夜交藤，少說也有七八斤，你只給小爺那麼一點點，便敢交差了？」

  姜如馬上收了笑容：「在商言商，公子只給我五百兩銀子，只值得那一點。要多的，便得拿錢來買。」

  「噯，我說你這個人如何回事？齊心鑽到錢眼裡去了嗎？你這是要錢不要命啊？小爺號令你，立馬把剩下的夜交藤全部交出來！」江嘉大叫。

  姜如道：「不太好意圖，我經一切交給浣游光競價了，公子如果是需求，便到浣游光介入競價吧。阿米，我們走！」

  「你敢！那是小爺定了的！丑丫環！」江嘉掌握不住地打了個欠伸，卻還強撐著，不肯去。

  姜如悄然地看著他，默默數數：「一、兩三……倒！」

  江嘉的眼皮沉重地垂下來，粘合在一起，頭一歪，倒在白藤躺椅上著了。

  全部人都鬆了一口，姜如撇撇嘴，她早算著今晚不會那麼輕鬆，特意將茶的濃度增長了三倍。

  這反應便是沒長大的破孩子，閒得無聊找茬玩兒，好煩。

  也有一個好處，他搞得這麼熱烈，倒是讓她忘掉了窗外的雨滴聲有多麼煩人。

  馬車前行，八姑子苦笑：「不是我有意遮蓋，著實是他的身份太過特別。」

  姜如也道：「不是我有意遮蓋，著實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八姑子表示理解，嘆道：「你和姐姐說句真話，他這個病，大約要多久能力好？能不可以斷根？」

  姜如說不太好。她覺著，江嘉如此的人，生於繁華窩中，從小順風順水，必然有特別的原因導致他生了這個病：「他病得太厲害了，姐姐可否告訴我，他這病畢竟是如何來的？」

  不等僕從放好腳凳，一隻白淨苗條的手打起車簾，祁樹立在車旁，淺笑看著姜如，將手遞給她，要接她下車。

  姜如康樂地將手放在他掌中，小聲訴苦：「不必等我的，不會有事。」

  祁樹穩穩地牽她下車，目光透留宿色落到八姑子臉上，文雅地輕輕點頭，轉身朝著姜如寵溺而笑，牽著她不緊不慢地走進院子。

  八姑子揉揉眉心，覺得這輩子便沒這麼累過。

  她輕聲交託趕車的夥計：「查一查，這個謝公子畢竟是何方聖潔。」

  不知是否錯覺，姜如總以為祁樹今晚看她的眼神特別溫柔。

  他幾乎是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便使她走進房子要歇息了，他也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姜如挺不太好意圖的：「天不早了，該歇息啦。」

  祁樹不說話，倚在廊柱上悄然地看著她。

  燈籠的光從他的頭頂溫柔地包圍下來，雨霧散發著淡淡的亮光，他清癯卓立，眉眼溫柔，美得不可能方物。

  姜如內心一動，擺布看看無人，迅速上前了他一下，在他微涼的瓣上落下一，再敏捷轉身跑進屋裡，關緊了門。

  祁樹摸摸自己的，看著暗沉的天際無聲而笑。

  她和八姑子說，「他是個了不得的人，我敬仰他，垂憐他，愛護他。」

  「在他人眼裡他也可以很病弱，還不會說話，但在我眼裡，誰也比不上他。」

  因此，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真與鬼怪一樣地發現，悄悄的做了個手勢。

  祁樹悄無聲氣地回了房間，淡淡地道：「什麼事？」

  真與輕聲道：「瀾京傳來的消息，孫家藥鋪的邱掌柜將以前買到的赤龍藤送回京城後，謝漪瀾的身體日見好轉。他們經派人往這邊來了，好像是想要找到年份更久的赤龍藤。如何辦？」

  赤龍藤關於瀾京姜氏和謝氏兩同事們屬來說，有著很緊張的好處。

  尤其謝漪瀾在三月與江姜雲大婚以後，突然病倒，幾乎丟了性命，好不容易才養回歸。

  那以後，姜氏關於配製「生氣」秘藥的因素藥變得異常渴求，這也是邱掌柜不吝砸下重金奪得赤龍藤的原因。

  倘如果讓他們曉得，這赤龍藤出自姜如之手，恐怕會不吝一切代價把人和藥奪走。

  祁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說：「你怕什麼？傳令，讓他們後天在浣游光密集，我有話要交待。」

  「是。」真與遲疑地道：「城隍廟那邊的孤兒，要不要從我們的人手裡挑出幾個出來？」

  祁樹道：「既是用她的錢贍養這批人，那便該忠厚於她，這是很起碼的江湖道義，且，她自己有腦子。不要自作伶俐。」

  真與滿頭盜汗：「是。」

  夜深寒重，殘餘的雨滴順著屋檐落到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姜如滿頭盜汗，在噩夢裡掙扎著。

  亮堂的宮燈下，華麗的房間裡，江嘉披著大紅的紗袍，端倪迭麗，他朝她伸手：「過來，小爺給你一千兩銀子……」

  一晃眼，江嘉的臉導致了謝漪瀾的臉，他淡漠地注視著她，語調極冷：「我找了你很久。」

  「不要！外婆……」

  姜如痛苦地掙扎著，面前是無邊無邊的紅，有血液流盡的「滴答」之聲越來越大。

  她很清楚地覺得到，性命隨同著痛苦便將流逝，滔天的恨意逼得她掌握不住地想要嘶吼：「謝漪瀾，我恨你，我要你們死……」

  一陣風吹來，房檐下的銅質風鈴發出「叮鈴鈴」的聲音，洪亮而美好。

  姜如大口喘著氣，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以前她的每一次噩夢中，都是江姜雲對她施暴，而謝漪瀾，始終都是冷冷地看著，無動於中。

  姜如緊胳膊，往角落裡縮了縮。

  祁樹並不在。

  姜如失色地靠著木床滑坐到地上，如此雨瀝瀝的深夜，他會去哪裡？

  不知過了多久，門發出很輕微的一聲響，祁樹閃身而入。

  他很快發現房間裡有人，凝思息氣，運勁於掌，蓄勢待發，隨時計劃將入侵者斃於掌下。

  而後他嗅到了一股熟識的滋味，柔柔的清暖之香，帶著致命的勾引。

  他收了內力，慢步朝著木床走去，準確無誤地撫上了姜如的肩頭。

  熟識的淡藥香氣同化著清涼的雨水氣息撲鼻而來，姜如毫不遲疑地撲上去，緊緊擁住了祁樹。

  他身上的冷氣刺激得她打了個嘹亮的噴嚏，她有些不滿地在他懷裡蹭了蹭，委屈地輕聲道：「你去哪兒了？我來找你都不在。」

  祁樹緊緊住姜如，不同於他身上始終的寒涼，她身上便像是一個小火爐，始終散發著溫暖，迷惑他掌握不住地向她湊近。

  他其實很想問她如何了，她很謹慎，不會莫明其妙午夜跑到他屋裡來。

  話到嘴邊又清靜下去，他俯身將她起放在床上，當心翼翼地拉開被子擋住她，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下一，柔柔地拍著她的背脊，給她以依靠，哄她覺。

  在這個黑暗清涼的雨夜，姜如很想和人說說話，不是不遺憾祁樹不可以和她一問一答。

  她想，她能重活一回，能遇到他，便經很走運了，不可以奢求。

  太貪心的話，老天爺也可以會把這些都收走吧。

  她緊緊住祁樹的腰，連續睜眼到天亮，著實忍耐不住困意才恍恍惚惚地過去。

  祁樹今夜未眠。

  他連續在等姜如和他傾吐，告訴他畢竟發生了什麼事。

  可她什麼都沒說，便如此依靠了他一夜晚，不是不掃興，可他發現自己毫無方法。

  姜如展開眼睛，她經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祁樹不在身邊，而後她發現自己感了風寒，頭痛欲裂滿身酸痛的同時，小日子還來了。

  她無望地躺在床上，開始懺悔自己昨夜不該去找祁樹，但他畢竟是去了哪裡呢？

  姜如沒有糾結太久，門很快被敲響，祁樹端著一碗濃黑的湯藥進入，將藥碗遞給她，表示她趁熱喝了。

  「幫我放在桌上，我等會兒再喝。」

  姜如做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怕血腥味散發出來會逼得他狼狽後退。

  祁樹不懂得她的心思，反而很是關懷地在床沿上坐下來，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姜如仰面躺著，傻傻地看著他，圓圓的眼睛是非反應，嘴微微張著，像一隻無辜的傻兔子。

  祁樹不由發笑，輕拍兩下她的臉頰，要拉她起來喝藥，還以為她是害怕喝藥呢。

  「我不是……」姜如尷尬地掙扎了一下，熱流滂沱而出，她的臉「唰」地紅了，恨不得藏到被窩裡去。

  祁樹立馬有了反應。

  很快，真與嬸拿著熱水和一用品、清潔衣物走進入，笑眯眯地道：「聽話，把藥全喝了，否則這種時候病可痛苦了。」

  姜如面紅耳赤，為什麼老是在這麼尷尬的時候被祁樹撞上？想來這幾天他都不會和她晤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