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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08:31 作者: 蜜秋
    這種情況下,江曠覺得實在很難從他身上得到線索,但他也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突然,床上的人再次微弱地睜開眼睛,只有一條縫。

    他的眼神落在站在床尾的一群人中,艱難地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到江曠臉上。

    就這麼微弱卻定定地看著他。

    江曠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繆雲飛在示意他,他有話要跟自己說。

    江曠走到病床側面蹲了下來,繆雲飛的眼神一直追著他。

    「你有話要跟我說,是嗎?」

    繆雲飛的睫毛很輕地垂了下,又抬起,回應了江曠。

    「你想說什麼?是關於梁遲嗎?」

    睫毛再次抖動,是的。

    江曠低下頭,一隻手撐在床邊,另一隻手捂住臉,繆雲飛知道一切,但他不能說話,只能簡單地回答是或不是,江曠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卻不敢問了。

    陳川走到江曠背後,手按在他肩上。

    片刻後,江曠抬起頭,跟繆雲飛的眼神對視,江曠輕聲問道:「他還活著嗎?」

    繆雲飛似乎就在等這個問題,聞言很重地眨了眨眼,又強撐著輕輕點了點下頜。

    江曠登時渾身如電擊,劫後餘生一般,一下坐到地上。

    肩上陳川搭著的手力道加重,「那就好,那就好,少爺,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

    江曠再看向繆雲飛:「他在哪?你知道嗎?」

    繆雲飛又眨了下眼,卻似乎已經用盡了力氣,眼睛再次無力地閉上,手指上連著的心臟監控器發出警報。

    醫生攔住江曠:「他太虛弱了,讓他休養下再問吧。」

    「好。」江曠起身,緊緊握了握繆雲飛的手,又俯身在他耳邊說:「謝謝你!你會好起來的,好好活下去!」

    繆雲飛閉著的眼角滑出一顆淚。

    江曠回到走廊,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毫無頭緒。

    但是至少知道小梁還活著。

    他要再去審江令輝,用一切辦法從他嘴裡撬出話來。

    病房內江令輝正在對護士發狂:「跟我一起的那個人怎麼樣了?說話啊!」

    小護士瞬間被嚇哭,警察趕緊讓她出了病房。

    江曠盯著他,冷冷地說:「你願意說出梁遲的下落,也許還能讓你最後再見一次繆雲飛。」

    江令輝怔了怔,跟著狂喜:「他還活著,對不對?你們把他救過來了!我就知道,雲飛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江曠咬著牙:「暫時還活著,不過醫生說他求生意志很薄弱,隨時可能……江令輝,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愛他的人,對方寧願死也不想再見你一眼。」

    江令輝喘著氣:「你懂什麼!野種!我告訴過你,不要和我作對,你和那個老毒婦,非要把我逼到絕路,這就是你們要付出的代價!你喜歡的人,最重要的那個人,永遠也見不到了!」

    聽到「老毒婦」三個字的時候,陳川從病房外衝到跟前,抬手就把他拎起來給了兩耳光,江令輝的臉瞬間腫了起來。

    「梁遲還活著,你的算盤打空了,我一定會找到他,就算把整個登虹市翻過來,我也會找到他。」江曠斬釘截鐵。

    陳川山神一樣地籠罩著江令輝:「夫人讓我轉告你一句話,問你還記不記得對大少爺做過什麼?你今日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你背叛並出賣了他,對他下殺招,以為人不知鬼不覺,還可以嫁禍於人,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有人查出真相,法律也許不能在這件事上審判你,但一定會在其他事上審判,今日就是你的死局。」

    江曠心中一凜,江令輝果然騙了他,害死江令紹的不是江如故,而是江令輝自己,但此時江曠顧不上,他心裡只有梁遲。

    江令輝卻極其嘲諷地看著陳川:「是啊,我是對大哥動了手,但不過是順勢而為,真正害死他的不是我,而是那條老狗,你和老毒婦也心知肚明,是不是?!但你們跟我一樣,也找不到老狗到底跟大哥之間發生了什麼,只好把這筆帳全算在我頭上,我無所謂,無所謂……這個家沒一個好人,全是齷齪!你們一個個,都該死!」

    江曠腦子裡幾近炸裂,他想去找何警官,請他支援人手去碼頭附近再去地毯式搜尋,昨夜時間緊迫,江令輝急著跑路,一定沒時間把人藏得太遠,碼頭附近一帶的可能性最大。

    剛走出走廊沒幾步,手機響了,是個陌生來電。

    江曠接通,電話那頭一個人劇烈地喘著氣,語不成聲地哭喊著:「小江總!曠哥!我是謝行啊!我我,昨晚我被輝哥抓了,他把我打暈扔下了山,我腿摔斷了,剛剛被爬山的人救下來,輝哥他還抓了小梁哥,不知道小梁哥怎麼樣了……」

    原來那個「另一個男人」是謝行,江曠拖住守在江令輝門口的警察,把手機開到外放說:「你先告訴我方位,在哪裡,馬上派人過來接你,來了再說。」

    「好好,我在……樅雲山……我也不知道哪裡……」謝行講得斷斷續續,電話被一旁的人拿過去,一個沉穩的聲音說:「你好,我是爬山的驢友,這裡是樅雲山香溪谷,經緯度我報給你……」

    警察做了記錄,馬上去安排人手救援。

    雖然心急如焚,江曠還是決定先在醫院等謝行,也許他能知道點什麼。

    他繼續跟江令輝對峙,弄得他筋疲力盡,卻仍然什麼都沒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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