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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08:31 作者: 蜜秋
助理敲了敲門端咖啡進來,被屋子裡詭異的氣氛弄得大氣不敢出,匆匆退出。
江曠喝了一口,才說:「二哥不滿意爸這次的安排,公司我保持原樣,不去動它好了。」
「無所謂,」江令輝快速說道:「我說過了,它已經沒有價值,給了你就是你的,隨便你怎麼處置。」
江曠心下瞭然,這公司已經被掏空了,江如故費了那麼大心思,果然只是做了個一場空的表面戲。
「坦白講,我不怕告訴你,我的確用這間公司做過一些事情,也不怕你後面會查出來。」江令輝神色坦然:「如果你清楚我跟你是在同一個陣營,就不會對我做過什麼有興趣,你的興趣會在其他地方。」
「哦?二哥覺得我的興趣會在哪裡?」江曠問。
江令輝今天找他來一定不是想聊這間毫無價值的公司,江曠等著真正的主題。
江令輝卻沒繼續說,過了會,江曠一杯咖啡喝完三分之一,才問他:「小曠,你覺得二哥是你的敵人嗎?」
江曠微嗆了下:「當然不是,你是我二哥,還給我投資電影,怎麼會是敵人。」
江令輝盯著他,似乎要看進心裡:「在我們這種家裡,沒有真正的兄弟姊妹,只有因為利益關係而產生的不同陣營,即便是同一陣營里,也免不了相互爭鬥。」
對,江曠想,你親弟弟剛剛被你擺了一道。
江令輝似想起了什麼,臉色出現一抹難得的柔和:「不過事無絕對,如果大哥還在,也許今天不會是這個樣子。」
他有些走神,很多事情是後知後覺的,當時拼命爭取來的,以為是寶藏,過後才知道根本是毒藥。
如果大哥還在,他便不會這麼匆匆忙忙地為了穩固地位討那老狗的歡心去結婚,大哥在的時候江家的繼承人無論如何也輪不到自己,反而沒有那麼多不該有的野心,然而坐上了繼承人的位子,便要做許多身不由己的事,而有些事情即便知道錯了,也根本沒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他跟繆雲飛說他現在可以什麼都不要,也知道這話說得太遲。
江曠對大哥毫無印象,江令輝已經比他大了十二歲,江曠算了算周彤進江家的時間,江令紹如果還活著,估計有四十好幾,與其說是大哥,更像是一個從未謀面的遙遠的長者。
他看江令輝的語氣神情,問道:「二哥與大哥關係不錯?」
這很罕見,以林寶珊和周彤之間的關係,兩邊的兒子不應出現這種和諧相處其樂融融的局面。
江令輝陷入某種回憶中:「我與大哥差了些年紀,他待我,就像如今我看你,你要是從小在江家,在我眼裡不過也就是個小朋友,那個時候我們兩邊還住在一起,讀書時候大哥是我榜樣,我學他考名校,也想跟他一樣出去留學,但自大哥以後,老狗沒再讓其他人出國讀書,後來進入集團做事,他也是那個一直教導我的人,大哥並不因為我們母親的不同身份對我有區別,他說那是上一輩的事,我們要過的是我們自己的人生。」
江曠沒有聽其他任何人談論過江令紹,他的死令這個名字成了一個禁忌話題,此時聽江令輝這麼講,真是一個很好的兄長,且唐兆也是因為江令紹與林寶珊的關係,才義無反顧來到自己身邊,料想這位大哥應該真是一位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不禁又想到,這樣的兒子遭遇意外去世,林寶珊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
然而聯想到如今的江令輝,他也並沒有一直記得大哥所說的話,只是在追憶起他的時候,心有所慨罷了。
面前的人從短暫的回憶中脫身,江令輝說:「小弟,也許你身邊會有人跟你說,要當心我,但我今天叫你過來,就是想告訴你,我不是你的敵人,我們認識得太晚了,也許沒辦法成為朋友,但我不應該成為你的目標,同樣,在我心裡,你也不是我的目標。」
這話可算誠懇也可算狡詐,不知怎麼江曠寧願相信是前者,如果自己足夠強大,江令輝也許會換個說法,而現在的自己實在不足以與他一爭。
更重要的是,江曠從今天江令輝的神態和語氣中,聽到一股莫名的時日無多的放棄感,就像是,他現在想抓住的另一個東西,而不是目前他已經擁有的一切。
是以他對自己擺出「和」的姿態。
於是江曠說:「我心裡從來沒有把二哥當成那種……目標,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他喝了口咖啡,已經涼了,這話他說得不那麼有底氣。
江令輝並不在意,說:「這家裡也並沒有真正的好人,唯一的好人已經死了,呵,大媽心狠手辣,你雖然認養在她名下,可別真的拿她當了親媽,至於那條老狗,才是你最應該當心的人。」
今天江令輝的用詞皆狠辣,跟他一貫表現出來的風格相差太大,江曠一時難以適應:「為什麼?」
江令輝有些躁意,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望著外面想了一會,然後轉頭對江曠說:「我沒有找到證據,但是,大哥的死一定跟老狗有關。」
江曠眼皮跟心臟同時跳了下,他看著江令輝,兩人視線相交,一個震驚,一個隱怒而躁動。
「為什麼?」江曠又問,他既驚詫這句話本身,又驚詫為何江令輝要把這樣天大的秘密跟他講?!
江令輝的情緒逐漸平緩下來:「當年大哥出事那天,他跟我說他要去見一個非常重要的人,我記得那天他的情緒非常激動,我從來沒見大哥這麼激動過,他說到如今才知道他們的父親是一頭豺狼,等他找到那個重要的人,就會馬上離開江家,我很震驚,問他難道什麼都不要了嗎,他說是,誰給他的這些,他都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