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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08:31 作者: 蜜秋
    樓上有個小廳,靠著落地窗的一塊應該是江曠的健身區,有一些簡單的器械,還有一張捲起來的瑜伽墊,「你還在練阿斯湯加?」梁遲有些吃驚。

    「對啊,基本一周三四次吧,有時間就練全套,沒時間就練一半。」江曠說,他沒問梁遲是不是還有練,阿斯湯加是瑜伽的一個分支流派,那時他們在安謐一起跟一個印度瑜伽士學的,他很快喜歡上,但梁遲看樣子是已經沒有繼續了。

    「難怪……」梁遲發出感慨:「你的肌肉並不誇張,都是長線條的,很流暢,但又很有力,不太像是器械練出來的那種。」

    「是嗎,以後可以一起練,我有一個Pattabhi Jois的口令音頻,跟他的口令就可以了。」

    江曠走進自己臥室,找出一套睡衣遞給梁遲:「我穿過的,別介意。」

    「當然不會。」梁遲接過來,走進小廳另一側靠近樓梯的臥室。

    江曠下樓去做吃的,梁遲聞了下手裡的睡衣,柔軟的純棉,有一股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清清淡淡的草木香。

    把吐司放進吐司爐里微微烤了下,又用黃油煎了火腿、雞蛋,切了黃瓜片,還熱了兩杯牛奶,江曠做這些駕輕就熟利落得很,然後把火腿雞蛋和黃瓜片鋪上熱吐司,抹上一點醬,再用另一片吐司夾起來,裹上保鮮膜對半斜切,他做了兩份,四塊切好的三明治剛擺上餐桌,梁遲穿著睡衣從樓上走下來。

    白瓷盤裡食物正冒著熱氣,紅黃白綠十分好看,梁遲笑著坐到對面,喝一口熱牛奶:「哥,我娶你吧?」

    江曠敲了下他的頭:「一塊三明治就收買到你,你也太好騙了。」

    「唉,弟弟心裡苦,只要一絲甜就能滿足。」梁遲嬉皮笑臉地,啃了一大口三明治。

    「當心點,別吃太快,當心嘴角的傷。」江曠看了看他的嘴角,已經消腫了,剛洗完澡他自己又抹上了藥膏。

    兩人面對面的大口咀嚼,梁遲剛來這裡,這會看什麼都新鮮,眼睛滴溜溜在廚房餐廳和客廳打轉。

    他發現了一件從進門起就莫名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是什麼的事情,這個家裡,一瓶酒都沒有!

    想到這,梁遲吃驚地看著江曠,江曠疑問:「怎麼了?」

    「哥,你家沒有酒?」

    江曠神色淡然:「是,我戒酒有一陣子了,上次跟你說過。」

    是的,梁遲回憶起來,還是在「椿」,江曠沒喝酒,吧檯小哥說都知道小江總滴酒不沾,但梁遲沒想到真的「乾淨」到這個程度。

    那個噸噸噸把烈酒當水飲的瘋子真的只存在於記憶里了。

    梁遲有些說不出的失落,嘆了口氣,還剩幾口的三明治一點都不香了。

    他放下沒吃完的食物,說:「梵谷、王爾德、李白、辛棄疾、湯普生、海明威、舊地重遊的塞巴斯蒂安……你全都不要了?」

    江曠沒說話,梁遲指著那台舊鋼琴:「你以前用各種手段騙我喝酒,說幹了這杯伏特加,哥哥我彈琴給你聽,你說讓我們去後山吧,把一整個春天的花都灌醉。」

    「都是些瘋話,你怎麼還記得。」江曠笑了笑,眼神溫和地看著梁遲:「但是現在你長大了。」

    梁遲看著這個空空蕩蕩四壁潔白的家,這裡乾淨,安全,想發瘋都沒有可能性,他說:「你變了,我想念黎春,等他等了三年,結果回來的人像是假的。」

    江曠無可奈何地皺了皺眉:「剛說你長大,這會又回去了。」

    「很晚了,去睡覺吧,明天多睡會,我剛剛跟小蔣講過,明天他安排人去搬家,你的車鑰匙放在客廳桌上,他會過來拿鑰匙把車開過來,你在這裡等著接收就行了。」

    梁遲沒說話,悶悶地點了點頭,「謝謝哥。」

    江曠起身收拾餐盤,揉了揉梁遲的頭,看著他晃晃身體,穿著有些寬大的睡衣上了樓。

    梁遲進到臥室,床上鋪著乾淨的被褥,應該也是江曠剛剛給他鋪好的,他面朝下趴了上去,鼻尖聞到清爽乾燥的日光曬過的味道。

    過了會,他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很輕的腳步聲走過他的房間門,往開出去,進了小廳另一頭靠里的房間,關上了門。

    今天的確有些累,從一大早的跟房東爭執,到火急火燎地趕到試鏡現場,無比緊張地試完戲,獲得確定的進組機會,到晚上收拾家當,住進了他想了三年的那個人的家裡,一切都很不真實。

    雖然住在了一起,卻不像當時在安謐,兩個人的床都在一間屋裡,翻個身就能看到對方,夜裡呼吸重一點都能聽到,睡不著的時候可以陪對方聊天,喝酒。

    梁遲看著黑暗中的房門,很有股衝動打開門跑到另一個房間跳上另一張床去,他很確定黎春不會趕他走,如果是黎春,只會表面嫌棄地把他的狗頭掀開,但任由他躺在自己身側,黏黏糊糊地一夜睡到天明,那時候在安謐經常這樣,但江曠……梁遲不確定。

    梁遲說自己從嗓子壞掉後就沒再開口唱過歌,其實不是這樣的,他有唱過,就一次。

    安謐每周的活動內容都固定的,周四晚上有大熒幕電影,天氣好就在戶外,天氣差就在小禮堂內。

    那是一個初夏的夜晚,傍晚他們去湖裡遊了泳,那時候江曠在泳池教了他幾次,梁遲很快就學會了,然後被江曠帶去了湖裡,上岸時被風一吹,濕淋淋的渾身發抖,像兩條落水狗一樣跑回房間,來不及分先後就一起進了淋浴間沖熱水,那是他們第一次一起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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