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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08:31 作者: 蜜秋
杜蔻冷笑:「好一個有分寸的梁教授,跟自己的女學生有染,竟然還能對老婆興師問罪!」
「請你注意措辭!我跟許染在一起的時候她早就不是我學生。」
「你當然不會讓她繼續當你的學生,說出去多難聽啊,所以把她塞給你朋友做別人的博士生,然後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跟她搞在一起,梁之章,這次回國,你是不是每天都恨不得插翅飛回美國去見她?!」杜蔻聽聲音顯然已經陷入失控。
梁之章沉默了一會,而後說:「你說得對,我受不了你,受不了這段婚姻很久了,回來的每一天我都在後悔,想快點再見到她。」
即便一個局外人,江曠聽到這話也呆住了,他第一反應是看向梁遲,怕他情緒失控,然而梁遲卻沒事人似地從地上爬起來,似乎根本沒聽外面正在經歷怎樣的狂風暴雨,反而不知道從書櫃的什麼地方摸出來一瓶酒,朝江曠晃了晃說:「哥,來喝酒。」
江曠用口型說:「你瘋了吧?!什麼時候了還喝酒?」
梁遲根本不以為意,擰開了酒瓶坐到地上,自己先喝了一口,說:「見多了,隨便他們的,只要沒吵到互相殺了對方,就不算什麼大事。」
江曠於是挨著梁遲坐下,接過酒瓶也喝了一口,默默嘆了口氣。
外面的爭吵還在繼續,愈演愈烈,杜蔻蹬蹬蹬又跑回了樓上,稀里嘩啦地不知道在做什麼,過了會拖著一個重物來到樓下,似乎是一個箱子,朝梁之章跟前一扔:「你滾!帶著你的東西,滾得越遠越好,永遠別回來!」
梁之章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他扶起了行李箱,滾輪在地上來回摩擦,他說:「好,今晚我就走,杜蔻,好歹夫妻一場,雖然這段婚姻沒留下什麼愉快的回憶,但我還是希望能好聚好散,新的離婚協議我會讓律師儘快給你,這次我希望不要再有任何拖拉。」
江曠突然想到,梁之章要離開這個家,會不會進書房來收拾東西,帶走這些獎盃,那他和梁遲必然會被發現……
正胡思亂想著,外面傳來杜蔻歇斯底里的一聲怒吼:「滾!!!」
江曠渾身震了震。
梁之章沒有進書房來,直接帶著行李箱大半夜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家。
江曠再看向梁遲,見他目光呆滯,無悲無喜,他碰了碰梁遲的肩,梁遲回過神又喝一口酒。
外面傳來杜蔻低聲的啜泣,夾雜著像受傷的動物般的低吼,跟著傳來一大片叮叮咣咣砸爛東西的聲音,廚房、客廳,能砸的東西全都碎了個遍,而後聽到她上了樓,關上了房門。
那瓶酒在兩人手中輪換著已經喝光,等到世界安靜,梁遲擰開書房門,看到外面一地狼藉,他剛要走出去,被江曠拖住了手,梁遲回頭,江曠說:「別走這裡,全是碎玻璃,我們走窗戶吧?」
書房在一樓,外面就是前庭草地,梁遲點點頭,兩人推開窗跳了下去,直到走出了別墅區快到大學城門口,江曠才發現梁遲外套裡面鼓鼓囊囊地一直抱著那尊純金建築模型。
他真是服氣了,這會當然不可能再折返去放回去,也真跟梁遲說得一樣,他的父親根本不記得這些獎盃,於是他們抱著那坨金子回到了安謐。
回去的車上,江曠想到一個問題,梁遲的父母爭吵了大約一個多小時,他們彼此怒罵相向,罵過彼此的生活、工作、朋友,卻沒提過梁遲一個字,他們共同擁有的這個孩子,像是在他們的腦子裡根本沒有存在過。
他們似乎根本不記得還有個事業嚴重受創,正在住院戒酒的兒子。
江曠問他:「為什麼要偷偷回去?」
梁遲在車后座抱著那坨黃金,醉酒的臉粉粉的,把頭靠在江曠肩上,閉著眼睛說:「因為他們根本不想見到我,我是個失敗的人,黎春,我是沒有資格存在於這個家裡的。」
江曠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頜,說:「怎麼會。」
梁遲扭了扭,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還是閉著眼睛:「梁教授和杜教授,一個搞建築設計,一個是生物學家,我是什麼,唱歌跳舞,在舞台上扭腰扭屁股,唉。」他嘆了口氣。
江曠被他說笑了:「可我覺得你扭腰扭屁股很好看。」
梁遲不滿地抬了抬眼皮:「你又沒看過。」
江曠的確沒看過,他們住在安謐這麼久,很少聊彼此的過往,更沒機會去上網搜梁遲以前的演出視頻,但他說:「我以後會看的,也會喜歡的。」
梁遲笑了笑,很快安靜下來。
回到安謐後,梁遲本想讓程澈幫他把那尊黃金獎盃拿出去賣掉,還沒等到程澈來看他,江曠就收到了母親去世的消息,在一個深夜被江家的黑衣人悄悄帶離了安謐。
他欠下的那些錢江家自然會幫他還清,也不是什麼大數目,江曠此時站在梁遲的公寓客廳,被那尊黃金模型勾起了回憶,嘴角泛笑,就那麼一點錢,梁遲為了他去當了回小偷。
這夜江曠回到自己家,盯著微信里梁遲的頭像看了很久,卻沒再發出消息。
過了會拿出平板電腦,劃出一個專門的收藏夾,裡面有一列下載過的視頻,江曠隨手點開一個,畫面閃現一個舞台,伴隨著粉絲的尖叫聲,舞台中央緩緩上升出來幾個人,梁遲站在正中間的C位——這是梁遲當愛豆時的演出視頻。
彼時才不過十七八歲,十八九歲的梁遲,鮮嫩得能掐出水來,寬肩細腰長腿,穿著寬鬆的白襯衫,音樂響起,九人男團開始唱跳,鏡頭推近跟隨著C位的梁遲,跳著跳著,舞台頂上突然噴出水,把梁遲澆了個透,台下的粉絲尖叫聲都快衝破屏幕,細密的水珠很快讓白襯衣貼緊了身形,頭髮和臉上都變得濕漉漉地,鏡頭貼著梁遲的臉和上半身,江曠清晰地看到水珠划過他的下頜,在脖頸凝成一條條溪流,順流而下,穿過鎖骨……白襯衣變得透明,襯出一塊塊若隱若現的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