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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08:31 作者: 蜜秋
有一天晚上,梁遲突然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那時候江曠已經情緒低落了好一段時間,但什麼都沒跟梁遲說,對於梁遲如此熱烈地請求,他也沒什麼反應。
那個晚上他們應該也是喝了一些酒,但還不至於醉,最多是讓膽子大了起來,一向是江曠帶著梁遲胡作非為,那個晚上換成了梁遲在半夜拽著江曠,偷偷跑出了安謐。
江曠問他去哪兒他也不說,出了安謐,兩人在公路上又走了一會,攔到一輛計程車,梁遲說了個地址,是一個大學城,車開了很久才到,進到大學城裡面,梁遲對這一帶似乎也並不熟,問了門衛後又在裡面兜兜繞繞了好一會,才在一大片公寓洋房別墅混雜的教師住宿區停了下來。
到了這裡,梁遲認得了路,下車後帶著江曠往裡走,江曠一把拽住他:「到底是去哪兒?」
梁遲的酒意消了些,卻仍不放棄今晚的行動,笑著說:「別怕,這是我家。」
「去你家幹什麼?」江曠追著徑直朝前走的梁遲,梁遲卻不再回答,只愣愣地邊走邊跑。
到了一幢獨幢的別墅門口,他停下來,大學裡的別墅並沒有帶院門,只在門口有一小塊草坪,夜已深,小樓只有門廊前亮著一盞昏黃的路燈,裡頭的燈是滅的。
江曠拽他:「走吧,這個時候跑回來,你爸媽都睡了。」
「誰說我要見他們。」梁遲晃了下頭,月光下朝江曠又笑了笑,跟著貓著腰惦著腳朝一樓的大門走過去。
江曠只能悄悄跟在他身後。
梁遲極其小心輕微地一個個按密碼,聽到小聲的「咔嚓」,大門開了,梁遲轉頭示意江曠跟他一起進去。
兩人站在前廳里好一會,等眼睛適應室內幽暗的光線,能勉強辨認出桌椅家居的輪廓後,才敢小心翼翼地邁開步子。
江曠不明所以,卻又不方便問,為什麼回自己家要跟做賊一樣?
梁遲仍然走在前面,一邊摸索著周邊,生怕不小心碰到什麼東西發出聲響,一邊示意江曠跟上,別墅的一樓很大,除了一扇關起來的門,其他都是開放式空間,梁遲緩慢地朝那扇關著的門摸過去。
突然樓上傳來一陣尖銳的手機鈴聲,梁遲跟江曠嚇一跳,在黑暗中同時立定身形,緊接著聽到二樓有一些動響,有人起了床,開了房門到外面接電話。
跟著,低沉而含混不清的男人講電話的聲音傳來,樓梯口的燈亮了,踢踢踏踏吸著拖鞋下樓的聲音越來越近。
江曠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梁遲拉過了手,兩人旋即躲進了客廳角落的房間裡。
兩人背對房門貼著站在一起,「噓——沒事,」梁遲貼著江曠的耳畔說:「那是我爸。」
江曠也壓低了嗓子:「怎麼回事?」
外面講電話的聲音聽不清,只聽到連續的幾聲「嗯」,「嗯」,「我知道了」,「你不要急,我正在處理」,仿佛正極力安撫著誰。
江曠又捅了捅梁遲,梁遲往房間靠牆的一面走過去,江曠也跟了過去,這才發覺這是一間書房,靠牆一整面書架,其中一排擺著密密麻麻的不知道什麼獎盃。
梁遲在裡頭摸摸索索,拿起一個對著透進來的月光看了看,放下,再拿起另外一個,最後找到一個仔細看了看,露出滿意的笑,把它提著給江曠看:「老頭子拿了那麼多獎盃,只有這一個值錢,看,它是純金的,這麼大一個,能賣不少錢。」
江曠瞪大了眼睛,又驚又疑:「你瘋了?!你要賣它幹嘛?」
「給你交錢啊,醫院那幫人整天催催催的。」梁遲像說一件平常小事。
江曠楞了半秒,而後發飆:「你發什麼瘋,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再說這也不是你的東西,是你爸的!」
梁遲不以為然:「那又怎麼樣,他拿了幾十個獎,多一個少一個自己都不記得。」
「快放回去!」江曠要把那個純金獎盃搶過來放回去,梁遲不讓,兩個人憋著勁在書房裡扭成一團。
突然,外面講電話的聲音越來越近,踢踢踏踏的聲音朝著門口走來,兩個人同時一驚,顧不得內部矛盾,趕緊噤聲一起滾在了書桌下的地毯上。
作者有話說:
那,周四見~
第19章 喉結滾動
門鎖被扭動,江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要開了門,開了燈,一眼就能看到鏤空的書桌下兩個驚魂不定的大男人。
然而門鎖只扭到一半就被打斷了,樓上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摔門聲,書房外竊聲講電話的聲音陡然斷了,而後凌亂的腳步聲下了樓,一個尖利的中年女聲響起:「梁之章,你跟那個賤人有完沒完?!當著我的面偷偷摸摸,當我聾還是當我瞎?我給足了你面子,沒跟你的領導,你的學生撕開過你的面具,你還知道分寸嗎?!」
書房的門被從外面關上,踢踢踏踏的聲音走遠,江曠這才松下一口氣,繼而想起這場鬧劇的罪魁禍首,他從地毯上爬起來狠狠瞪著梁遲,梁遲卻仰面躺在地毯上放鬆地撫了撫胸口說:「別怕,那是我媽。」
這會不用梁遲說,江曠也知道外面是什麼人,梁遲的父母在深夜因為一通電話而發生了劇烈的衝突,梁之章壓低了嗓子,卻也含著滿腔怒意:「杜蔻,我沒有分寸?我要是沒有分寸今天就不會還站在這裡,還能跟你心平氣和地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