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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08:31 作者: 蜜秋
這種天氣沒什麼客人,大叔見了梁遲起身打招呼:「梁桑,好久不見!」是句口音非常不地道的中文。
梁遲熟門熟路地坐在操作台側面,從這裡能看到窗外的一角風景,店門口非常緊湊地堆了一塊枯山水,他剛落座,外面轟然落雨,枯山水變成濕山白水,大叔和梁遲同時看向窗外,巷子裡的行人四散躲雨,一下就安靜了。
屋子裡很熱,外面雨聲嘩嘩,視線很快朦朧起來,梁遲脫了外套放在旁邊座位,冬季很少有這麼急這麼暴的雨,他對大叔說:「藤原叔,好久不見。」
藤原擦了擦手,笑眯眯問他:「今天想吃什麼?」
「老樣子,你今天想做什麼我吃什麼,酒先上。」梁遲說。
「O-K!」藤原比了比手指,轉身去熱酒。
這家店幾乎算得上樑遲的私人飯堂,藤原是個除了對吃和酒以外其他事情毫無興趣的日本廚子,中文奇差,不上網不看劇,根本不知道梁遲是什麼人,只知道是住在這附近的,喜歡吃他做的食物的,長得好看的年輕人。
往常梁遲都是深夜才來,一邊吃一邊喝一邊雞同鴨講地聊,然後腳步虛浮晃晃悠悠地回去,藤原曾經疑問:「梁桑,你這麼年輕,為什麼總是一個人?你的朋友呢?你的愛人呢?」
梁遲沒有帶程澈來過這裡,對這個問題,梁遲跟他說:「我沒有朋友,愛人……我也沒有愛人。」
藤原並沒多問,日本人就是這樣,有時候有一些溫暖,包含著很克制的疏離。這會他給梁遲端來剛熱好的新鮮米酒,梁遲倒上一杯,一口抿盡。
藤原系上圍裙轉身去炸天婦羅,等到一疊焦香四溢的天婦羅剛擺到梁遲面前,一壺米酒已經見了底,他對藤原晃了晃瓶子:「再來一壺。」
連藤原都說:「你喝得太快了,梁桑。」
梁遲無所謂,喝酒看心情,心情好就多喝點,心情不好就喝更多。
藤原是個很講究的廚子,吃什么喝什麼都要應季,深秋時梁遲坐在這裡吃過鮭魚,此時隆冬,藤原給他做河豚,黃油蛤蜊,還有厚蛋燒,梁遲在滋滋咕咕作響的食材烹飪聲中喝完了三瓶酒,臉頰泛出緋紅。
最後他要求藤原給他做一碗拉麵,日本食物大都清冷清淡,生怕離人情味近一點,唯獨拉麵是個例外,濃湯赤料,堆到滿滿一碗,吃得人呼哧呼哧地渾身冒汗,藤原做了碗豚骨拉麵,埋著大蝦蓋著昆布,湯汁泛著奶白色,梁遲終於擱下酒杯,悶聲不響地吃了個底朝天。
放下碗後,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藤原抄著手在對面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笑。
梁遲抽出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又抹了抹額頭,「笑啥?」他問藤原。
「第一次見你吃這麼多,梁桑,你心情不錯。」
梁遲笑了,日本人看人不准,不過……也說不好,這會他是真的心情還不錯。
突然覺得,以後不唱歌不拍戲了,不如也開個這樣的小店,成本不高,不用拼命鑽營,做點自己有興趣的,不要太過操心的事情,仿佛也挺好。
他跟藤原說:「藤原叔,我挺羨慕你。」
藤原一愣,跟著擺擺手,飈出字正腔圓的幾個字:「我-很-孤-獨。」眼睛瞪得圓圓的,擺出一副無奈又憤怒的樣子。
梁遲大笑,他才不相信,藤原有店,還有情人,也許不止一個,他才不孤獨。
門外的大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梁遲想起藤原問他關於朋友的話題,耳邊那個遙遠的聲音突然又響起,那人說,「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梁遲搖搖頭,想把這個陰魂不散的聲音趕跑,他想,黎春,你一定是假的,不然為什麼這些年一點你的蹤跡都找不到。
這天在日料店待到很晚,一直等雨差不多停了才出去,梁遲從街角超市兜了一袋子酒回家,今天喝夠了量,晚上不會再喝,他坐在燈光昏暗的客廳,想起程澈交代他的工作郵件。
打開郵箱一眼看過去,好幾封都是公司對他的處理信函,他點開掃一眼全都扔進垃圾箱,還有一封陌生郵件,一個叫「陌上」的影視公司發來的約談信息——約他明天下午去仁愛路19號面談一個影視項目的合作,發件時間是三天前——「金馬桶」獎之前。
梁遲怔了怔,他沒聽過這家公司,估計是個小工作室,對行業甚至都不熟悉,才會主動把郵件發給了程澈,但經過昨晚頒獎禮的熱搜事件,估計對方不會再瞎到還要找他。
梁遲當然不準備去,他都鐵骨錚錚地退圈了,這會他猶豫要不要在微博上再補一個正式的退圈聲明。
正想著,「叮咚!」又一封新郵件被程澈的工作郵箱自動轉發了過來,梁遲一看,還是那家「陌上影視」,繼續要求明天面談,並請求回復。
等等,梁遲後知後覺地覺得了不對勁,不是這家影視公司,而是郵件里附帶的面談地址——仁愛路19號。
梁遲不會忘記這個地址,在他人生最糟糕的時候,在這裡住了7個月。
這是家什麼公司?為什麼要約在這裡?原本的仁愛路19號早已是一片廢墟,後來梁遲再沒去過,現在……他爽快地回復了郵件,決定赴約。
作者有話說:
文里UP主的吐槽引用自B站UP主路溫1900
第5章 那人比我好看
登虹市市區有一座不算高的山,雲鄔山,山間有許多時期名人的避暑山莊,盤山公路寬闊明朗,沿著山谷穿梭,兩旁梧桐樹綠樹成蔭,是登虹市市民日常休閒健身的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