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必然是個昏君

  可她記得白大人和振勇侯府關係不錯，白心語和趙皓瀾小時候還經常在一起，怎麼白大人又和李成章攪和到一起去了？

  更讓她驚訝的是，皇帝竟然給李怡兒和趙軒指了婚。

  李成章可是皇帝的心腹！

  皇帝如此做，是想藉由李怡兒監控振勇侯府，還是趙軒當真開始巴結李成章，和趙皓瀾成了敵對的勢力？

  她心裡思潮翻湧，只盼立刻見到趙皓瀾，把這些疑團都解開。

  人來齊之後，宴席很快開始。

  秋望舒遠遠看著，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笑什麼，只能看到振勇侯起來說了幾句話，眾人便飲一杯酒。

  接著趙皓瀾也起來說了幾句話，眾人又飲一杯酒。

  「嘖嘖，雖然都是振勇侯的兒子，可你們覺不覺得這個趙二公子跟小侯爺一點都不像呢？」

  「這還用說？聽說原來的振勇侯夫人那是美若天仙，現在的繼室差遠了，不管是這容貌，還是掌家的本事啊，都照原來的夫人相差的多！」

  「怪不得振勇侯那麼偏寵小侯爺，冷落趙二公子，要擱我，肯定也先教養小侯爺，這才是振勇侯府的希望，不過，最近趙二公子也升了官，以後可以上早朝見皇帝，前途不可限量啊。」

  聽到李成章下人的議論聲，秋望舒不禁瞥了他們一眼。

  在振勇侯府里議論兩個公子的是非，膽子還真大，不愧是李成章的手下。

  不過，今天明明是趙軒的升官宴會，他卻只能排在趙皓瀾後面發言，他心裡想必一定很不服氣。

  兩人之間的梁子，只怕會越來越大。

  席間眾人喝了幾輪酒之後，也不知道趙軒起身說了什麼，眾人忽然哈哈大笑，隨即便有下人從院子外面搬進來好幾個靶子。

  秋望舒驚訝的起身：「這是幹什麼？」

  李成章的下人道：「八成是要比箭法吶。」

  「這些王孫貴族宴席，能玩的遊戲不就那麼幾個？擲冰壺，比箭法，猜盅子，不過天這麼黑，他們能看清靶子嗎？」

  他們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這院子裡雖然張燈結彩，但大紅燈籠高高掛著，能投下來的光亮實在有限。

  而要射箭，又需要隔上一段距離，連箭靶都看不清楚的話，的確是很考驗功力。

  但振勇侯卻很快就帶著眾人來到了宴席中間，兩邊各坐了許多人。

  「走，咱們也去瞧瞧熱鬧！」

  一看有熱鬧可看，各家各院的下人也都躲到了附近，就連李成章的下人都湊了過去。

  秋望舒猶豫片刻，跟著李成章的那幾個下人一起來到了李成章的附近。

  這時候李成章已經喝了不少酒，滿臉通紅，跟個猴屁股似的，雙眸卻是炯炯有神，顯得他好像紅光滿面，有什麼大喜事似的。

  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升了官，連喝醉酒都這麼有派頭。

  秋望舒在心裡冷哼，卻又不免抬手揉了揉腹部，被趙軒踹中的地方已經好多了，卻仍帶著一絲余痛。

  「按照姓氏比劃，依次來射箭，每個人只能射三箭，看誰射得准，射得遠，為了添個好彩頭，這塊祥龍玉佩就賞給他。」

  眾人聞言立即群聲呼喝：「好啊！」

  秋望舒抱起胳膊，好奇的朝身旁人打聽：「祥龍玉佩很值錢嗎？」

  「值錢？你在說什麼屁話，那是先帝賜給振勇侯的寶貝，自然價值連城，可是價值還在其次，先帝送的東西，那可是先帝！別說是祥龍玉佩了，只要是先帝賞賜的，哪怕是一塊破銅爛鐵，那也比金子還值錢！」

  破銅爛鐵？

  有這麼誇張嗎？

  看著下人那浮誇的表情和激動的模樣，秋望舒不禁笑了一笑，看來，在這些普通老百姓的眼中，先帝的地位和形象非常的崇高啊。

  被先帝賞賜東西，這份榮譽可比東西本身的價值高很多。

  而當今皇帝恐怕就沒給老百姓留下這種印象。

  這大概也是當今皇帝始終惶恐不安的原因吧。

  當了好幾年的皇帝了，處處比不上先帝，始終未能服眾。

  場上，振勇侯已經取來了弓箭遞給了今天的主角趙軒：「那，就讓犬子先為大家熱個場子，軒兒，你來吧。」

  「是，父親。」

  不仔細看臉，借著模糊的燈籠光芒驟然一看，趙軒其實也算是個身材高大，器宇軒昂的貴公子了。

  只是，但凡認真的往他臉上瞧上一眼，都會立刻覺得他的臉，簡直毀了這副好身材。

  許是單眼皮的關係，他眼中的凶戾之氣幾乎掩藏不住，再加上說話和笑的時候，嘴角總是有些歪斜，更顯得他心術不正。

  秋望舒看了一會就恨恨的握緊了拳頭，總有一天，她要把剛才在內院的那一腳還回來。

  「諸位，那我趙軒就斗膽獻醜了。」

  說著，趙軒便張弓搭箭，朝那三個靶子看去。

  三個靶子從前往後的依次排列著，最前面的那個靶子最大，越往後越小，也越難射中。

  尤其是放在最後面的那個，朦朧黑夜中本來就看不清楚，又只有巴掌大小，就算有精湛的技巧，沒有絕佳的視力也是白搭。

  「第一箭！」

  話音剛落，趙軒手中箭已經脫手而出，嗤的一聲，射中了最近那個靶子的靶心。

  「好！」

  眾人齊聲喝彩。

  儘管這是最近最大的靶子，能一箭正中靶心也不容易。

  今晚大家慶賀說的都是客氣話，這時的撫掌聲卻都是來自真心。

  「怪不得陛下點趙二公子進兵部，果然是深有遠見啊！」

  「想不到趙二公子不但寫得一手好文章，竟然還文武雙全，真是我朝之棟樑！」

  趙軒聽到眾人的誇讚聲，不禁得意的一笑，慢悠悠的回頭瞥了趙皓瀾一眼。

  趙皓瀾站在他身後不遠處，見他看來，仍是神色淡淡，嘴角含笑，仿佛一個包容自己不懂事弟弟的好兄長。

  趙軒最恨的便是他這副虛偽的樣子，不禁冷哼一聲，轉過身來，嗤的射出了第二箭。

  仍是正中靶心。

  只是，這第二箭仍然是射在了最近的靶子上。

  「好！」

  片刻之後，現場還是響起了叫好聲，但叫好聲明顯沒有剛才那般熱烈了。

  振勇侯也不禁微微蹙眉。

  他既然擺了三個靶子，自然是想要趙軒每個靶子都射中一箭，以此來彰顯他這個兒子的實力和文武雙全，好給振勇侯府增光。

  誰知道他竟然如此膽怯，竟然接連兩箭，全都只射第一個靶子！

  他立即出聲提醒：「軒兒，謙虛雖好，但你諸位叔伯長輩皆坐在這裡，和你同場比箭，你怎可不拿出全部的實力來尊敬長輩？」

  「父親教訓的是。」

  趙軒回頭作揖，但是當第三次張弓搭箭的時候，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其實，剛才他也想射第二個靶之，可問題是當他把劍尖對準第二個靶子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清靶心的位置，更何況，這個距離他就算白天練箭時也十次有四五次射不中。

  若是冒險失敗，豈不是要遭人恥笑？

  是庸俗中求穩，還是險中求勝，剛才，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庸但穩。

  現在父親要求他射第二個靶子，他若是仍然射第一個，父親一定會對他失望，宴席過後，說不定還會教訓他。

  只要一想到到時候說不定趙皓瀾也會在場，他就氣怒交加，咬緊牙關，拉滿弓弦，不斷在心中默念射箭的技法，在眾人屏息凝神到快要窒息的剎那，箭矢終於脫手而出。

  嗤！

  雖未中靶心，但也離靶心不遠。

  「好！好箭法啊！」

  眾人再次歡呼起來。

  就連李成章的下人也忍不住道：「這麼黑，這麼遠還能射中，這個趙二公子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不學無術嘛。」

  「你懂什麼？趙二公子若是放在一般的人家，早就出人頭地了。怪只怪小侯爺玉堂金馬，無人能及，把他壓得頭都抬不起來！」

  眼見箭矢中靶，趙軒也不禁鬆了口氣。

  還算是老天眷顧他，沒有讓他出醜。

  然而，當他轉過身去，看向振勇侯，期待看到振勇侯讚賞目光的時候，卻見振勇侯板著臉皺著眉，神情嚴肅，明顯很是不滿。

  「父親……」

  「沒出息，技不如人也就算了，膽量還這么小，也幸好你在兵部做的是文職，這要是讓你上戰場去打仗，只怕你還沒見到敵人，先尿了褲子。」

  這話說得重了些，幸好振勇侯也知道照顧趙軒的面子，壓低了音量。

  但即便如此，趙軒還是瞬間握緊了箭柄，牙齒磨得咯咯作響。

  抬起陰冷雙眸的同時，振勇侯已經滿臉期待的看向了趙皓瀾：「待會我會讓你最後一個上場，雲兒，你可不要給振勇侯府丟臉了。」

  趙皓瀾淡然作揖：「是，父親。」

  他們父子三個窸窸窣窣的時候，在座的其他人也都開始了交頭接耳。

  李成章醉醺醺的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好女婿，啊，哈哈哈，哈哈，好女婿。」

  身旁的其他官員聽了也只有呵呵賠笑：「恭喜李大人得此佳婿，以後大人必定飛黃騰達。」

  「哈哈，那是肯定的，趙軒文武雙全，又得陛下信賴，將來肯定比振勇侯厲害的多。」

  這話其他人可就不敢接了，只能幹笑。

  秋望舒在後面聽了，不禁抱起胳膊冷哼，真是個白痴！

  當今皇帝竟然能讓這種人做他的心腹，必然是個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