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扭動官府

  她沒想到，自己一個自作聰明的小小舉動，竟然如蝴蝶效應一般，給這麼多人帶來了麻煩。

  王秀才觀她神色，不禁一笑：「想必昨日秋小姐一定是找了國子監的常大人，而且，沒想到一石激起千層浪，竟讓國子監趁機收攏了天下所有的版權。」

  「是啊。是我欠考慮了。國之要事，我一個小女子怎能輕易插手？」

  早知如此，還不如讓趙皓瀾幫她。

  「王秀才，不知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錯事已經釀成，感慨再多也是無用之舉。

  秋望舒向來不是個自暴自棄之人，她腦子裡只會思考兩件事。

  一，現在是什麼情況。

  二，接下來該怎麼辦。

  很明顯，現在後悔也為時已晚，接下來，不如先解決掉雜誌盜版的後顧之憂。

  於是，她帶上青梅和王秀才，又叫上了幾個夥計，便直奔大河書齋。

  「王文遠，出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進書齋，秋望舒剛剛站定，便有夥計替她強行搶了店裡的椅子，放在了她的身後。

  秋望舒將裙角一展，動作瀟灑的往椅子上一坐，便冷冷的瞪向了店內的夥計。

  「今日西街已經貼了告示，從今往後，但凡敢盜印書籍的，以罪罰處！你們若想跟王文遠同生共死，我不攔你們。但你們若想明哲保身，不被王文遠連累，現在就給我滾！」

  店裡的夥計聽到她的話，不禁面面相覷。

  西街的告示他們當然都已知曉，只是王文遠一直不曾露面，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幹等著。

  卻沒想到，等了半天沒等到老闆來，卻等來了秋望舒。

  「怎麼，捨不得走？好哇，那就一起去見官吧！」

  秋望舒冷冷一斥，那些還猶豫的夥計們瞬間嚇的做鳥獸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出了書齋。

  免得真的被連累。

  王文遠的夥計們一走，這書齋就成了秋望舒的天下。

  「把所有的盜版雜誌都給我拿到門口去，一把火燒了！這個書齋，也給我砸了！」

  「是！」

  跟著秋望舒一起來的夥計早就猜到了她的用意，當下也不含糊，領了命令便開始在書齋里搜刮起來。

  很快，大量的盜版雜誌在書齋門口堆成了小山，而後院的那些干雜活的夥計也都被嚇得四散而逃。

  秋望舒起身走到書齋門口，看向門口圍觀的眾人，聲音清朗的開口。

  「諸位京城的、外地的鄉親父老，我闊海書齋的報紙、雜誌都已經向國子監報備，從此以後，普天之下，只有我闊海書齋刊印的合法，其他的都是盜印！」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間拿出火舌子點著。

  「按照律法，盜印書刊者有罪，買賣盜印書刊者同罪論處！還請諸位鄉親父老，遠離大河書齋！」

  嗤啦！

  大火燃起，很快，那些盜版刊物便被付諸一炬。

  「秋望舒，你幹什麼！」

  就在大火快要熄滅的時候，王文遠終於火急火燎的趕了回來。

  原來，今早這告示一出來，王文遠就嚇的趕緊找李怡兒去了。

  李怡兒哪裡做的了這個主？

  她安撫住王文遠，就去了刑部侍郎府，想問問白夫人怎麼辦。

  哪知道白夫人正在服侍白大人吃飯，一聽說李怡兒來，醋勁兒上來，閉門不見，派人把她給打發掉了。

  李怡兒無奈，只能回來讓王文遠先回去等等，就在這個時候，夥計跑去找王文遠，告訴他秋望舒找上了門去，王文遠這才什麼都顧不上，匆匆趕來。

  哪知道剛到門口，就看到了大火燒書的這一幕。

  「你、你、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你擅闖民宅，還敢搜刮我的家財，燒我的書！秋望舒，你以為你是縣主，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

  秋望舒見到王文遠，更是冷笑一聲，絲毫無懼的瞪向他：「王文遠，你來的正好！來人，把他給我拿下，扭送官府！」

  夥計立即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了王文遠。

  王文遠直接嚇懵了：「你、你說什麼，什麼扭送官府，我、我做什麼了！」

  「哼，怎麼，你還不知道？王秀才，勞煩。」

  王秀才點了點頭，從袖中掏出一份親自抄寫的西街的公文告示，當眾念了一遍。

  念完之後，他又不慌不忙的拿出來了一份狀紙。

  這也是他親自擬寫的，狀告王文遠盜印雜誌公然叫賣的文書。

  等王秀才全部念完，王文遠也已經嚇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先前他會開這書齋，一是因為李怡兒保證他們的靠山能夠幫他搞定所有事。

  二是他自己本身也痛恨秋望舒，很想整治她。

  可誰知道真的出了事，李怡兒幫不了他，靠山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噗通！

  王文遠走投無路，乾脆跪到了秋望舒的面前。

  「姑奶奶，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這書齋我不開了，書我也不賣了，求求你放過我。我千里迢迢從青州來到京城，要是坐了牢，連個能看我的人都沒有！你行行好，看在咱們都是青州人的份兒上，饒了我吧！」

  他一邊哭嚎，一邊跪著爬到了秋望舒的面前，對著她就哐哐磕起了響頭。

  那模樣，還真有幾分悽慘可憐。

  王秀才悄悄道：「這種人不能輕易放過，他絕對不是真心悔過，只要再給他一點機會，他還會捲土重來。」

  秋望舒也知道這個道理。

  但今天她砸了店，燒了書，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斥責了王文遠，若是趕盡殺絕，反而會讓圍觀的人覺得她太狠心。

  畢竟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王文遠在青州做的那些事，也不知道他的為人。

  若只考慮自己，她當然可以不管不顧。

  經歷過常大人這件事之後，她卻有了忌諱。

  「好，王文遠，我可以放過你，但是你要向我保證，這大河書齋，從今天開始就得關門！以後，你也不准再盜印我的雜誌！」

  如果可以，最好能滾回青州去！

  「好、好！我保證，我發誓！如果我再盜印你的雜誌賣，就叫我天打雷劈！」

  「記住你自己的話。我們走。」

  不想再繼續和王文遠糾纏，秋望舒讓他發了毒誓之後，便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大河書齋。

  而等她離開之後，王文遠才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拍打了拍打身上的塵土，倉皇懼怕的眼神之中，又多了一絲狠戾。

  臭娘們！

  竟然敢讓他當眾出醜。

  你給老子等著！

  很快，王文遠就又找到了李怡兒，把書齋門口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

  為了面子，他自然是隱去了自己下跪的部分，只說秋望舒逼迫他關門大吉，還發了毒誓。

  李怡兒也是焦急不已。

  她和王文遠一樣，也是之身來的京城，目的就是為了對付秋望舒。

  好不容易想出來的盜印雜誌的法子，還沒給秋望舒造成什麼損失就生生的夭折了，這哪兒行啊！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問問我們的靠山。」

  沒轍，她還是得去刑部侍郎府上找白夫人幫忙。

  早晨去的時候，她吃了個閉門羹，這會兒快中午了，也不知道白夫人會不會見她。

  要是白夫人過河拆橋，她可就吃大虧了。

  幸好，這一次白大人不在府上，白夫人接見了她。

  「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你回去告訴王文遠，用不著擔心。那告示就是嚇唬人的。陛下雖然同意收版權，可具體的懲罰律法還沒研究出來呢。真抓起來了，府尹都不知道怎麼判。」

  白夫人這麼一說，李怡兒這才放下心來。

  她又擔憂道：「可秋望舒今早已經一把火把書都燒了，還勒令大河書齋關門。只怕我們一開店，她又來鬧事。她人多勢眾，王文遠手底下沒幾個人，只怕不是她的對手。」

  言外之意，她希望白夫人能借幾個打手給王文遠，免得對付秋望舒的時候太被動。

  哪知道白夫人壓根不解她這茬。

  「誰說賣書非得要開書齋賣了？你讓那姓王的找幾個短工，拿個籃子在外面偷偷叫賣。哼，只要能沖秋望舒的生意，怎麼都行！」

  就這麼著，不過幾天的功夫，本以為能銷聲匿跡的盜版雜誌，居然又在坊間傳開了。

  「怎麼還有？」

  當夥計把盜版雜誌拿到秋望舒跟前的時候，秋望舒氣的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而且這盜版雜誌一看就跟之前王文遠盜印的那些一模一樣！

  「這個王文遠，那天當眾發了毒誓，這才幾天就固態萌發。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王秀才哼笑道：「我說什麼來著，你就不該同情他。落水狗就要一棍子打死，否則翻個身起來就會咬人。」

  「打死他也沒用。」秋望舒眉頭微蹙，顯得憂心忡忡。

  「憑他一己之力，沒那個本事剛來京城就開書齋，盜印雜誌，背後肯定有人在幫他。不把背後之人揪出來，打死他一個，後面還有一群狗在排隊。」

  她只是好奇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王文遠。

  上次坑害她的人，查了半天，查到了刑部侍郎府的白心語身上。

  這一次，難道還是她？

  秋望舒又覺得不太可能，經過上次打交道的經驗，那個白心語想法惡毒，但手段幼稚，應該想不到盜印她雜誌去賣的詭計。

  又或者，是趙皓瀾的政敵鬥不過趙皓瀾，把茅頭指向了她？

  「小姐，還是想個法子出來吧！雖然咱們的雜誌不愁賣，可這盜版雜誌一出來，咱們的訂閱量明顯受到了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