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水落石出

  一路上，雙喜不斷嘰嘰喳喳，對她講著，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他們都被騙了，雪歡並非丟了金銀首飾。她之所以在宮裡到處搜尋，是為了找一個玉枕，那便是殺死樓蘭王的兇器。

  雪歡帶著樓蘭士兵，將皇宮搜了個遍，每個角落都不放過，非找到兇器不可。最後，在搜查琉璃的房間時，找到了那隻玉枕。

  據說，琉璃拼命的護住那隻枕頭，死活也不肯交出來。雪歡大怒，她不相信，一個婢女有能力，精心謀劃這樣的罪行。一直在逼問她，枕頭是從哪裡得到的，可琉璃怎麼樣，也不肯說出實情。

  雪歡便叫了一群人，對琉璃實施板刑，琉璃被打了五十板，依舊不肯說出任何關於玉枕的事情。

  當她們趕到的時候，處罰還在繼續，琉璃已經被打的臉色蒼白，背後血跡一片。

  來圍觀的群眾很多，幾乎所有愛看熱鬧，好奇心重的妃嬪們都來了。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琉璃哭著求饒，嘴唇毫無血色，滿臉淚痕。周圍的人看見這一幕，都於心不忍的垂下頭，可是無人敢走出來替她講話。

  畢竟，偷了宮裡的寶貝，按照宮規，理應當誅。

  再看雪歡冷漠的表情，今日，若琉璃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恐怕就要斃命於此。「說實話，你是如何得到這隻玉枕的？」

  雪歡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她可沒那麼傻，她不信沒有人指使，琉璃敢偷拿這隻玉枕。只見琉璃可憐兮兮的抹著眼淚，「冤枉啊，這隻玉枕，真的只是奴婢家裡，世世代代流傳的傳家寶，奴婢沒有偷東西啊。」

  公主見她死不承認，冷笑一聲：「你還撒謊，這玉枕是樂邦國上交的貢品，這樣的寶貝，整個樓蘭找不到第二個。你卻告訴我，這是你家的傳家寶？」

  琉璃咬緊了嘴唇，臉色煞白。

  「你一介婢女，何德何能，擁有這樣的寶貝。」她明顯不信琉璃的話。

  聽他們提到玉枕的事，圍觀的陸軟軟忽然想起，早晨撞見的一幕，莫非這兩件事有一些關聯.

  可是她還不確定，公主提到的玉枕和她所聽到的，是不是同一個東西。

  於是，她靜觀其變，打算先看看情況。

  只見琉璃不再反駁，緊閉著雙眼，背上的傷口，似乎讓她痛苦至極。「琉璃，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她朝著旁邊的僕人，使了個眼色。

  僕人聽懂了她的意思，很快，挑著一桶白水走來。眾人都很好奇，這桶內裝的是什麼水，有幾個大膽的妃嬪湊近水桶，接著，臉色大變。

  是鹽水.

  桶內放了不少鹽巴，微小的晶體沉在水底，正泛著詭異的光芒。

  雪歡走進水桶，用手撈了一把，還未化開的鹽，殘忍的說：「這些鹽灑在你背上，一定令你生不如死吧。」

  「.」眾人一片唏噓，紛紛捂住眼睛。

  琉璃倒吸一口涼氣，雙手環抱於胳膊，額前不斷冒著冷汗。仿佛鹽巴已經，灑在她的傷口之上。

  「想不想，嘗嘗這種滋味兒。」她眯起眼睛，手心朝下，鬆開掌心。那細細的鹽巴，如雪花一樣飄灑在空中，最後落地。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琉璃再不識抬舉，她白嫩的肌膚就會毀於一旦。

  「不要。」琉璃搖著頭，眼裡充滿無助。

  「不要？只要你告訴我，究竟是誰給了你這隻玉枕，便可以免受這樣的折磨。」

  琉璃咬了咬嘴唇，面色為難。

  她無比矛盾，既不想背叛他，又不想忍受這樣的痛苦。

  「我數到十，你做個決定。」雪歡背過身去，指了指旁邊的鹽桶。琉璃猶豫著，驚慌地盯著公主的唇瓣。

  「1」

  「2」

  「3」

  琉璃感到呼吸一緊，快要窒息。

  「4，5，6，」雪歡的速度忽然加快，眼神也越來越暗。

  眾人的心也緊張的不得了，她們既期待看到琉璃受刑的模樣，又同情著這位身不由己的婢女。

  「7」琉璃將嘴唇咬破。

  「8。」

  「9。」雪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丫頭是真傻！

  就在她準備喊數字10的時候，琉璃無力的聲音飄來，「公主，奴婢說，奴婢說。」

  見丫鬟鬆口，雪歡鬆了一口氣。

  琉璃已經被板刑折磨的不成人樣，她實在忍受不了後面的處罰。

  「是」

  她還未說完，後面的話被一陣粗暴的男聲打斷，「妹妹，哥哥來晚了。」

  眾人聞聲望去，見來的人是大王子，紛紛散開，給他讓出一條路。

  「聽說找到了小偷，人在哪裡？」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接著，目光定格在陸軟軟身上。

  「三皇妃也來了，好久不見。」他意味深長的衝著她，擠出一個笑容。

  本來焦點在琉璃身上，他的這聲問候，迅速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因為他打招呼的語氣，實在太曖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兩個有一腿。

  見大家懷疑的目光，衝著她掃射而來，她感到老臉一紅，心中怒罵大王子，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讓別人誤會，兩人的關係。

  「哥哥，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雪歡的話，拉回了眾人的目光，她們又重新把焦點放在琉璃身上。

  「怎麼了，聽妹妹的語氣，好像不大高興。」他關心地問，接著，瞟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琉璃。

  「哥哥不如，問問你的丫鬟，幹了些什麼好事。」她指著琉璃。

  眾人都知道，琉璃是大王子最寵愛的婢女。如今，受到這般毒打，說不定要替她出頭。大家都十分期待，兄妹互急的好戲。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英華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說，反而，正色道：「我聽說，琉璃偷了宮裡的東西。」

  「妹妹處置的很正確，手腳不乾淨的奴婢，留在宮中，有何用處。不如將她趕出宮去，任由她自生自滅。」

  琉璃聽到這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王子非但沒有替她解圍，反倒要將她趕出宮。

  那玉枕，可是他交給她保管的。怎麼，他和其它人一樣，認為她手腳不乾淨呢。

  見雪歡不語，大王子繼續講道：「不如，將這賤婢交給我處置，免得妹妹看了噁心。」

  「不好意思，我不希望哥哥插手這件事。」雪歡直接拒絕，頓了頓，繼續道：「再說，她偷的可不是普通的東西，而是殺死父皇的兇器！」

  英華神色一變，隨即，驚訝的問：「怎麼，父皇的死因，妹妹已經查出來了？」

  提到樓蘭王的死，雪歡便感到難過，她憤怒的指著琉璃，「不是這賤人，便是她背後的人。」

  「這話，可不能亂說，妹妹可有證據？」他問。

  「證據在這裡。」雪歡打開腳邊的包裹，一個只天青色的玉枕，進入大眾的視野。「你看，這枕頭的邊角沾著父皇的血液。前幾日，我在父皇的宮殿發現了它，便向周圍的僕人打聽。等我回來，枕頭便不翼而飛！」

  「今日，又從她的房間裡搜到了這玉枕，皇兄，你說這是巧合麼？」

  雪歡兩眼發紅，眼淚快要掉落。

  「也就是說，即便兇手不是琉璃，她也難逃干係。」英華的眼眸，閃過一絲狠毒。接著，他緩緩走到丫鬟身邊，一字一句地問：「琉璃，快說，你是如何得到這隻玉枕的？」

  琉璃艱難的抬起頭，不解的看向大王子。

  清晨的纏綿，還在她的腦海中迴旋，「王子.你為何要這麼問我。」她很迷惑，明明是他親手將這東西交給她的啊。

  琉璃的聲音很微弱，她講話始終處於有氣無力的狀態，遠一點的人都有些聽不清。

  英華俯下身，低頭，在她耳畔大聲說道：「沒事，你告訴本王，我一定替你做主。」

  琉璃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冷笑，口齒不清的問：「你你.你在騙我？」

  「你敢罵我？」英華的聲音，蓋過了琉璃的質問聲。

  「她說了什麼？」雪歡沒聽清琉璃講什麼，正準備上前詢問。大王子忽然掏出一把匕首，割斷了琉璃的脖子。

  嗤——

  在眾人的尖叫聲中，那鮮血濺了英華一臉。

  琉璃當場死亡。

  周圍的人都嚇傻了，包括陸軟軟。

  「皇兄.」雪歡愣愣的看著大王子，「為什麼，你要殺了她？」

  只見英華丟掉手裡的匕首，向眾人宣布，「這丫鬟，借著我的寵愛，在宮中到處為非作歹。昨日，我在她的身上發現了一包，令人心臟麻痹，呼吸停滯的藥。那日宴會，琉璃一直在給父皇斟酒，想必她那時就在酒里下了藥。」

  「等到父皇回宮休息，她又假扮太監，混進寢殿中，拿這個玉枕，殺死了父皇。」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雪歡，「其實我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想給琉璃一個機會主動承認，畢竟，她是我的婢女。」

  「可惜啊，剛剛，她非但不知好歹，還在我耳邊，詛咒我們不得好死。罵我便算了，罵皇妹我是萬萬不能忍，一氣之下，便殺了她。」

  他認真的看了一眼雪歡，「妹妹，可別怪罪於我。」

  雪歡面色疲憊，她身心憔悴，苦澀地回答：「怎麼會，哥哥幫父皇報仇了，妹妹高興還來不及。」

  眾人聽完大王子的分析，紛紛認為很有道理，那麼，所有的事情便可以說通了。

  這時，聽了半天的陸軟軟，忽然插嘴道：「那殺人動機呢？」

  英華回頭，篤定地說：「她想做我的王妃，可是父皇不同意，她以為殺了樓蘭王，掃除了障礙，便可以當上我的妃子。」

  大家贊同的點著頭，琉璃想當王妃的事情，不少人都略有耳聞。

  胡說八道陸軟軟在心中反駁。

  然而，大部分人都相信了英華的一面之詞。琉璃已死，死無對證，更何況，所有矛頭直指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