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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被騙

2023-12-21 18:46:06 作者: 杜若揚波
  雙喜見到這慘不忍睹的畫面,對三皇子求情:「求您看在小姐救過您的份上,放過小姐吧。她的身子受不了這五十大板。」

  聽到這話,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猶豫,但只是小小的一瞬間,轉眼就消失。

  並沒有理會丫鬟的求情,接著打起來。

  這時,太子按耐不住了,他沒想到他會這麼無情,說到做到。

  「三弟,適可而止。畢竟是相府之女,若有個三長兩短,如何同他們交代。」

  聽見太子也在為她求情,他挑了挑眉,抬起她的腦袋,捏住其下巴,「人緣真好,可惜我不會放水。」

  她慘慘一笑:「是我做錯了,該受罰,與別人無關。」如果真的要為這件事買單,就讓她一個人來。

  她生怕三皇子會遷怒那些無辜之人。

  「聽見沒,她說與你無關,太子不要再自作多情。」三皇子冷冷地看著李修染,眼神充滿挑釁。

  「何必呢,她是你的皇妃,三弟這樣對誰有好處。如此只會傷害你們的夫妻感情。」

  不料,他被這句話激怒,「太子口口聲聲,稱她是我的皇妃,既然知道,你不覺得自己過於多管閒事麼?」

  接著又看向板凳上,正在受刑的女人:「我管教我的人,合情合理。」

  見二人的話針鋒相對,眾人一臉霧水,也不明白為何太子一再插手別人家的事。

  但轉念一想,李修染就是這性格,太過仁慈,興許是見不得這弱女子受苦。

  其實大家都認為雖然應該處罰,但在眾目睽睽之下,還由李墓歌親自執行,未免太過分。

  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三皇妃留,可見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多麼卑微。

  李修染:「三弟,我開始不認識你了,從前,你不會做這種事。」

  他也豪不客氣的反駁:「太子也是,在宮中可替任何女人求過情?我記得你向來不愛理會這等凡塵俗事。」

  「……」太子被懟的無話可說。

  「可否告訴三弟,是什麼讓你改變?」他的話都點到這個份上了,傻子也能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三人的關係開始籠罩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霧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雪歡公主將這其中的玄妙參破。

  過了一會兒,太子才緩緩開口:「你多慮了,我不曾為誰改變,但隨我心。」

  「呵呵……」三皇子聽完這話,冷笑兩聲,這麼多年來,他早就習慣了太子的個性,也掌握了對付他的方法。

  可這些就在她的出現後,慢慢發生改變。

  「若你的心,愛上了不該愛的女人,該如何是好?」

  聽到這個問題,眾人的心都懸了起來,只有陸軟軟不明白他為何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然而,李修染只是淡淡然地看了一眼他,否定:「不可能。」

  眾人鬆了一口氣……

  她真搞不懂了,三皇子的腦子是秀逗了嗎?自己疼的死去活來,他還在這兒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她不懂有什麼意義,還是說他又犯神經了,依舊不肯放過其他人。思來想去,得出一個結論。他為了折磨她,故意拉長用刑的時間,好讓她更加痛苦……

  想到這兒,她恨透了李墓歌,也越來越搞不懂這男人的腦迴路。

  也許一開始,招惹他就是一件錯誤的事……

  入夜時分。

  荒無人煙的村落里,周圍悄無聲息。

  兩匹油光水滑的棗騮馬邁著輕快的步伐,穩穩地拉著馬車,在黑暗中駛過泥濘的小路,馬蹄噠噠噠的響聲格外清脆。

  這道格格不入的響聲,打破沉寂的黑夜,也撞擊著某個人的心房。

  馬車裡頭坐著的,正是逃離永寧國的八公主-——尉遲靈。

  她身穿粉色衣衫,秀髮紮成兩根麻花辮兒,懷中抱著一個包袱,裡頭裝了些隨身物品。

  她忐忑不安的坐在馬車內,一會兒撩動窗簾眺望窗外,一會兒不安的來回撥弄手指,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出遠門,心中十分緊張。

  外頭漆黑一片,只有這車燈微弱的點亮黑暗,一路上的顛簸讓她的胃裡翻江倒海,十分不適。

  她期盼著快點到客棧,好更衣梳洗,用膳休息。

  「請問,還有多久能到客棧。」她忍不住問前面的車夫,從進來開始,就沒有和車夫有過多的交流。

  她心中隱約有些擔心,不過又一想,人畢竟是貼身丫鬟安排的,應該靠得住。

  只聽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回答:「姑娘無需著急,再過一刻鐘,便到無望鎮了。」想到過一會兒就能吃上美味佳肴,泡舒服的花瓣澡,她安心的鬆了一口氣。

  八公主打開懷中的包袱,拿出畫軸,小心的擦拭上面的灰塵。又將畫軸翻過來,盯著那一行詩句,輕輕默念出聲。

  她恨不得立刻飛到心上人的身邊,講明白自己的心意,問清楚那人究竟對她什麼感覺。

  她將畫軸輕輕擁入懷中,微微一笑,仿佛又置身於和他看雪的冬季。

  山路迢迢,而她離自己想要的答案越來越近。

  就在尉遲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時,馬車驀地頓住,目的地到了。

  「姑娘,這兒便是離無望鎮最近的客棧,咱們今兒在這裡住宿一夜,明天繼續趕路。」

  車夫說著,小心翼翼的扶她下馬,繼續道:「明天到了集市上,您好好逛逛,添置點衣物藥品之類的必需品,畢竟,離下一個休息的客棧,還有一天半的路程哩。」

  見車夫如此熱情的關心人,她懸著的心安穩下來,對車夫甜甜的回道:「謝謝您,這兒離樓蘭國還有多遠的路程呢。」

  車夫想幫她拿手上的細軟,卻被她拒絕,只好尷尬的收回手,回答:「大約五日。」接著,車夫帶她進了客棧。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一個住宿的地兒,到處卻看不到人影。

  望著牌匾上結滿的蜘蛛網,她緊了緊懷裡的包袱,有些不敢進去。

  二樓的男人聽見樓下有動靜,很快從上面趕下來。

  男人穿著衣衫襤褸,一頂發白的舊帽子戴在頭上,下巴長著許久沒刮的絡腮鬍,活脫脫一副邋遢的模樣。

  當他看到門口站著一位妙齡女子時,眼睛都看直了。

  女子約莫十五六歲,淡粉色素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和清晰可見的鎖骨。

  裙幅熠熠如雪,流泄在月光中,顯得格外嬌嫩柔美。

  她的三千青絲被束成兩個小辮兒,薄施粉黛,只增顏色。

  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天然肌膚,如花瓣一樣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男人見之,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見她在門外佇立半天,不進來,男人招呼道:「喲,小妹妹,愣在那兒作甚麼,不累麼?快快進來。」

  接著,男人便像招呼普通客人一樣,殷勤的迎她進門。她環顧四周,發現這客棧比外頭看起來還要簡陋。

  一樓的桌椅破損陳舊,茶具上堆滿灰塵,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酸腐味。

  「姑娘,請坐。」男人領她坐在板凳上,絲毫不講究的,將茶具用衣袖擦拭了一遍,翻蓋倒茶,遞給她說:「請慢用。」

  見她手捧著杯子,雙眉緊蹙,遲遲不肯喝茶。男人:「姑娘,莫嫌棄,這兒是無望鎮外,唯一一家客棧,我是這裡的老闆。平常沒什麼人來,也沒怎麼打掃,看起來寒酸了些,但基本設施齊全,保證您住的舒舒服服的。」

  聽老闆這樣說,八公主的疑慮和擔心稍微消除了一點,她微笑的抿了一口茶水,苦澀的味道頓時瀰漫唇齒。

  「好難喝。」她將茶水吐出來,見狀,老闆遞給她一張手帕,「姑娘,不適應喝茶,我去給你杯白水。」

  「不用了,我現在不渴。」八公主渾身酸疼,她沒心思喝水吃食,只想快點去房間洗漱休息。「老闆,我的房間在哪兒?」她問。

  「姑娘跟我來,我給您安排了一間最好的上房。」男人指著二樓說。

  兩人踩著樓梯,陳舊失修的樓梯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令人惶惶不安。

  她被帶到房間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問:「那車夫人呢?」老闆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的神色,回答:「他呀,在馬棚餵馬呢。」

  聽男人的口氣,八公主覺得二人應該是舊相識,「你們很熟悉嗎?」

  「是,我跟他老熟人了,許多去樓蘭的人,都要經過這裡,他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老闆嘿嘿一笑,無比猥瑣,讓她胃裡翻江倒海。

  男人離開後,她進了房間休息,這間所謂的上房果然沒讓她失望,只能用簡陋二字形容。

  屋內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幾乎沒有其他擺設。四面牆壁上有著大片大片,潮濕的痕跡,屋內的灰塵更不用提了,比外面還多,應該很久沒人來打掃。

  「這老闆可真懶。」她不滿地抱怨道,將細軟放在桌上,緩緩坐在床邊,突如其來的嘎吱聲把她嚇了一跳。

  原以為是床板間發出的聲音,細看之下,發現床邊的角落居然竄出一隻老鼠,正對她睜著大眼睛,仿佛她搶了自己睡覺的地盤。

  「啊!」她不禁失聲尖叫,連老鼠都經常光顧,可想而知,這房間髒破到什麼程度。

  老鼠估計也沒料到房間有人,隨著她的喊叫聲,立刻鑽進角落的洞裡,消失不見。

  聽到她的喊聲,老闆使勁敲著房門,問其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事.一隻老鼠而已。」她隔著門,對門外道。

  極力假裝淡定,其實心中已經怕的不行了。

  「有何事,姑娘,第一時間叫我,我就住在姑娘隔壁。」說完,他見裡面沒有動靜了,便知趣的離開。

  她熄滅了房內的燈,回想起剛才老闆說的話,難怪她一有動靜,那男人立馬就聽到了。

  原來就在自己隔壁……那豈不是做什麼事,那老闆都聽見響聲。

  不知為何,她內心莫名的不舒服,總覺得有人在監視她。

  她將床上的被子蓋過頭頂,害怕的直哆嗦,比起屋內的老鼠,她似乎更加怕人。

  從進客棧開始,她就覺得一切都不太對勁,然而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尤其是男人看她的眼神……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外加噁心。

  從小到大,自己哪裡受過這種苦,住過這種地方。

  可是為了得到那個答案,她勇敢的犧牲了這麼多。由此可見這答案對於她來說有多麼重要。

  若見她在樓蘭出現,他會驚訝嗎?會欣喜若狂的抱起她嗎?

  聽說自己逃走,會不會訓斥她……

  就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過完一夜,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第二日,她很早便醒來,起身,感覺背後更加酸疼。她從沒睡過這種硬板床,膈應了一晚上,渾身幾乎要散架。

  好在,這種地方他們只住一晚上,若要連續住三四晚,她的小命估計要難保了。

  她穿好衣服,對著鏡子簡單的整理了一下,便出門,下樓。

  客棧內除了老闆依舊沒有其他人,她猜測這兒應該無人住,剛剛,她看到整個二樓冷冷清清,不像有人住宿的樣子。

  一樓的男人見她下樓,熱情的招呼:「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睡飽了」她看見男人正在擺早飯的碗筷。桌上一盤饅頭,一盤菜,兩隻碗,兩副筷子。她的肚子符合時宜的叫了起來。

  「餓了吧。」他示意她坐下,「快吃,粗茶淡飯,姑娘不要嫌棄。」她此時再也扛不住飢餓,自顧自的拿起饅頭啃食。

  幸好,這饅頭的味道還算不錯,鬆軟可口。

  「別光吃這個,膩,拌點兒鹹菜。」她看著碗裡被稱為鹹菜的食物,夾了一筷子,就著饅頭咽下去,忽然眼前一亮,好像也沒有那麼難吃。

  男人見她不抗拒,開始不斷往她碗裡夾菜。想到老闆如此熱心,還為客人準備吃食,八公主的警惕心鬆懈下來,或許是她想多了。

  她打破沉默,說:「這菜真好吃,以前我未曾嘗過。」

  「這是我自製的鹹菜,姑娘若喜歡,以後天天做給你吃。」說完,她臉色一變,奇怪的看了一眼男人,問:「天天.?老闆這是什麼意思。」

  他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便馬上改口:「是我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送姑娘幾罐路上吃。」

  八公主哦了一聲,也沒多想,信了他的理由。兩人後邊沒有再交流,而是匆匆吃完了早飯,她想快點趕路,去見她的心上人。

  這時她想到,從昨天開始就沒見到車夫的人,早飯老闆也只擺了兩幅碗筷,好像料到車夫不會出現一樣。忍不住再次問:「請問,帶我趕路的車夫去哪裡了?」

  男人聽見她的問題,立刻回答:「他啊,一大早遛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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