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秉燭話事

  無雙不停的在自責，不停地又在否認。

  完顏熙烈似乎能感覺無雙內心的掙扎，停下腳步來，說：「你怎麼了？好像有心事？」

  無雙抬頭看了看完顏熙烈，夜光下，他的雙目閃著奪目的光芒猶如黑夜裡璀璨的寶石，「我剛才看到了無雪，可我沒有認她。」也許是因為完顏熙烈的真誠，也許是真的自己需要人來傾訴，她做了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然後呢？」完顏熙烈看著無雙猶如草原上受傷的小獸一般不再平靜的雙眼，緩緩地問，現在的他能做的只有傾聽。

  「我看到她從異域商人的帳篷衣衫不整的走出，我看著她消失在黑夜的街頭，我竟然那麼狠心，竟然放棄了去尋找她。」無雙說這些的時候，自責地不知道如何來懲罰自己一般。

  完顏熙烈沒有說話，她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他聽他的家丁說過，她最後的消失是和她的妹妹在一起。他知道那麼愛妹妹，保護妹妹的她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我很殘忍對不對？」無雙的眼淚就像夜裡的明珠一般閃著光落在了腳前的石板上。

  「沒有，不要怕。」完顏熙烈看著低著頭的無雙，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雙手捧住無雙的雙頰，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輕輕的一吻。這一吻他並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他只是想撫平她現在的憂傷。

  只輕輕的一下，就迅速的離開了，然後解釋道：「別誤會，小時候我受傷害了，我的母親也會這樣對我，我覺得，你肯定有你的理由，對嗎？我相信你。」

  「謝謝，謝謝你。」無雙輕聲說道。

  21世紀的她，對於這樣的禮儀，還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也並沒有說什麼。

  兩人就這樣，在黑夜中並肩前行，月亮像個頑皮的孩子，在雲中穿梭，像是和這人間的世人，做著永遠也捉不到玩伴的捉迷藏。

  完顏熙烈把無雙送到摘星樓門口，「早點休息，別想那麼多。」

  「謝謝你。」

  再無他話，無雙轉身進了摘星樓。

  看著無雙嬌小的身影疲憊不堪。完顏熙烈不知道這個女子的背後背負了多少東西。

  上樓間，無雙調整了下心思。剛好木生招呼好客人從上面下來，碰到了趙無雙也很是高興，打了招呼。趙無雙見識木生，想起剛好明日幾人相約議事，便叫木生明日巳時準備好五樓的雅間。

  木生見無雙有事吩咐，忙說道：「您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推開薄彩繪仙境見芷顏、其三、還有阿鳳都在等著她，三人見她回來了也都放了心。

  無雙整了下思緒，叫來三人坐在桌邊，雖是酒後，人人卻都還算是清醒。

  「我是這樣決定的，芷顏和阿鳳一起到許皓軒那裡去，我會在以後找機會送你們其中一人去鎮南將軍那裡。你們自己意下如何呢？」無雙詢問的眼神看了看芷顏和阿鳳。

  「我們是去哪裡都無所謂的，就看你安排吧，不過我們相處這麼久了，你連你的打算都未告訴過我們。」阿鳳似有不滿的地說。

  無雙一想，是啊，這麼幾天了，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內進行著，可自己卻對這些說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們透漏甚少。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是怕你們受牽連，不知道有的時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無雙解釋道。

  阿鳳看了看芷顏，又瞅了瞅其三，「其三先生既然是陸大哥的朋友，我也就不避嫌了，今日我有話說話，我們替你做這些就已經淌了你這攤混水了，陸仟現在還在為你的事情到粗奔走，危險且先不說，就是路途勞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他日就算替藥老辦事，也是會把因果講得明白。當然了，你若不想說，我們也不會多問，畢竟你才是主事的。」

  芷顏聽了這番話點了點頭：「無雙我們沒有逼你的意思，只是這麼久，我們擔心你一個人。」

  看著無雙一個較弱的女子承擔這麼多的東西，她滿眼的心疼。

  其三喝了口茶搖頭道：「你們這些娃娃的事情，其老兒可管不著，我只做好我分內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清靜。」

  無雙想，說了也就說了，反正明日芷顏和阿鳳也是要到許皓軒府上的，肯定會有所耳聞，而且畢竟大家都這麼關心她，在有所隱瞞似是不太好。

  「其實，許皓軒就是被我退婚的未婚夫。」無雙面無表情的徐徐道出。

  三人本來都在等待她說，一聽到此，不經目瞪口呆。

  「看你見他，並無異樣，我以為另有其人。」芷顏瞪著無辜的鹿眼望著無雙。

  「我此次計劃，本就有意拉他入伙，這樣才更好順藤摸瓜查明一些事情。但合作初期，他肯定也不會太信任我們，所以我想讓你們兩個到他那裡，我們裡應外合。」

  其三乾笑一聲，「江湖兒女愁情長啊。」

  「此次我也並非是為我自己。」大家都點點頭表示明白。

  「所以，芷顏、阿鳳，對你們，我並無多少隱瞞，大體的計劃之前我們也有說過，等多的是隨機應變。前幾日初遇，就聽許皓軒有走商之意，我本是想放出消息，引許皓軒來找我的，不想今日天隨人願。」無雙看了眼芷顏、阿鳳，又說：「現在陸仟身在何處我們都不知道，我們在此地長居也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我也想儘快穩妥此事，可以安定住所。」大家都明白，摘星樓的花費不是一般酒家可比，長此以往的住下去確實是個問題。阿鳳和芷顏在此事上也多沒什麼經驗，也幫不上忙，想想也只能依照此法行事。

  「其先生，雖然你和我們相視不久，卻也是和我們奔波了這幾日。不知道你可有何意見？」

  無雙見芷顏、阿鳳沒有什麼意見又問道其三，畢竟這人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經驗肯定比自己老道，心思也比這些人活絡。

  「其老兒多日來對你的所作也是看在眼裡，雖然你年紀尚輕，卻比一般的娃娃處事老練，走商的事情差不多已妥，我這裡有條天險之路，來回一趟必能滿載，倒是你，既然有意接近不如直接托人引薦。謀個一官半職的，也可以方便自己走動。」其三想了想說。

  「其先生這話說的不錯，無雙受教了。」無雙思釀著，其三此話也不無道理，自己謀個官職，至少能更好的和這些人接觸，總比自己一介平民無地說話的強。

  「我找機會試試看。」

  「阿鳳，你和芷顏到了許府一定要多加小心，處處留意，侯府人多口雜，你們要留個心眼。」無雙囑咐他們道。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看芷顏的。」阿鳳說道。

  「雖然我是個姑娘，卻也有些小手段的，能照看好自己，倒是你在外面，魚龍混雜，凡事小心為上！」

  四人秉燭又一會家常，也就沒有再多多說什麼。

  阿鳳和其三走後，無雙又囑咐芷顏了些事情，「等我們商鋪訂好位置，我會找機會在其中修間密閣，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們進了鎮國候府肯定沒有現在這樣自由了，有何信息到時我們想個辦法接頭。侯府水深，你們凡事但求自保。」又三眼兩語交代了下。

  「你到時候就以女兒身過去吧。」無雙吩咐道。

  芷顏點點頭，她也正有此意，如果自己在一身男裝到侯府，怕也是多有不便的。

  兩人又互相道了會家常，互相囑咐了些事宜，便匆匆睡下了。

  第二日，梳洗過後，無雙叫來了木生，木生早都把雅間準備好了，便帶四人前去。

  行至包間門口，無雙見此包間名到別致：猶抱琵琶半遮面。不覺一笑，這摘星樓的老闆倒是附庸風雅之人。

  木生帶四人進去後，芷顏問道：「為何此間叫『猶抱琵琶半遮面』呢？」

  木生笑著答道：「這您就有所不知了，到了月圓之夜，這裡的月亮剛好能被前面的窗紗遮住一半，所以我們老闆給起了個這名。」

  芷顏點點頭，「你們老闆倒是有心人。」

  木生笑著，「那幾位先坐著，我去準備茶水，等會客人來了我直接就領過來了，有什麼吩咐，您再叫我。」說著看了眼無雙。

  無雙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去忙吧。」

  幾人便圍桌而坐，不一會，木生就端著茶水進來了，身後還領著納蘭雅詩和許皓軒。

  納蘭雅詩一進門就說道：「趙公子，我和皓軒哥商量不妥。」說著憋了憋嘴。

  許皓軒沒說什麼，只笑了笑。

  無雙見二人來了，便招呼道：「請坐，其實去你們誰府上都好。」

  納蘭雅詩聽無雙如此說，也不好再說什麼。

  木生見沒他什麼事了，也是有眼色的消身退出。

  「其實，芷顏是家姐，」納蘭雅詩和許皓軒二人沒有想到芷顏是個姑娘，都有點吃驚，尤其是納蘭雅詩，竟然拉起芷顏的雙手摸到：「哇，原來是個姐姐呢，怪不得怪不得。」許皓軒，雖然表面沒有表示，心裡也是小小的差異了一下，不過前幾次見到時候幾人就感覺芷顏身形嬌小，舉止又有點女兒氣，一直心裡暗自嘲笑，男生如此女相，不過礙於趙無雙的面子一直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