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故知相遇顏已改

  不過下一秒，他就把自己否認了，她是個女子，而眼前這個美少男顯然是個男子，空有皮囊而弱不禁風的男子，而且她臉上有塊疤痕，不過那塊疤卻也遮蓋不了她明亮如星的雙眼。

  他長這麼大，她是第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子，他的靈動，他的柔婉，他一輩子都不會忘，只是，這個女子死了。死在了前方的那座山里，這是他必須接受的現實。

  無雙慶幸他沒有認出自己，當然，她心裡也明白，現在的自己他是不會相認的。

  這個男子從前在他這裡得到了不少生意。

  思索間，突然聽到完顏熙烈問道：「幾位知道無淚崖怎麼去嗎？」和他傲然的神情不符的是聲音可以表示的友好。

  「你在和我們說話？」阿鳳先反應過來回答道。

  「恩，兄台可知無淚崖怎麼走嗎？」完顏熙烈繼續耐著性子問道

  他的臉被濃密的鬍鬚遮蓋，只露出一雙璀璨的雙目和直挺的鼻子，阿鳳聽他叫自己兄台想必年齡不大，又很有禮貌便，說道：「城西山上。」

  「哦！」完顏熙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望著遠方崇山峻岭一刻失神。

  「你要去哪裡做什麼？」無雙可以粗著嗓子問道。

  完顏洪烈聽無雙問，疑惑的在無雙臉上又掃了幾眼，又看向遠方：「我有位故人葬在那裡，想去看一看。」

  無雙疑惑，無淚崖？故人？

  三人無疑都沒想到無雙會有此一問，也都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無雙。

  「故人已故，何看之有呢？兄台還是好好趕路要緊，耽誤了行程，天色晚了路上就多有不便了。」無雙回答。

  「恩，多謝兄台提醒！」完顏熙烈聽完此番話也覺得大有道理，自己一個七尺大漢，又是商隊頭領，怎么小女兒情長起來了。

  抱拳對無雙說：「兄台若非男兒，倒真是像我那位故人。」

  「兄台也說我是男兒。男兒志在四方，後會有期。」無雙回禮。

  「公子天色不早了，我們也快進城吧。」芷顏沒有無雙那麼會裝，聲音細膩的一聽就是女扮男裝。

  陸仟和阿鳳也不想多留，荒郊野地雖然不害怕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是還是不想招惹麻煩。

  四人便轉身離開。

  完顏熙烈並沒有馬上指揮車隊前行，剛才那個叫公子的人聲音明明是女子，三個男人怎麼會帶一個女人在身邊趕路呢？完顏熙烈疑惑的望著四人遠去的背影，除了那個女子三人都是會武功的，被叫公子的那個小個子男子更顯輕盈，內力深厚卻不似男子般沉穩，反而有些小女兒家的嬌柔態，想到這，完顏熙烈，又自嘲了，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就算那是個女子，也不會是她。

  「頭領，我們是不是該走了？」上千說話的是一個已經滿臉銀須的老人，長長的鬍鬚被梳理整齊的辮在了一起。滿臉的鬍子遮不住他深深的皺紋，可他的聲音卻無比宏厚，給人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軍師，我想回城，我剛想起來還有些東西沒有收。」完顏熙烈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自己一直敬重老師說謊，從見到那個人開始，他的心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份期待，連自己都不控制不了這份躁動、興奮和不安。

  老人表情一如既往的祥和，似乎沒有懷疑他的動機，說：「好吧，幸虧我們出來也不遠。下回記得辦事一定要穩妥，這麼大了還改不了急躁的毛病。」

  老者說著，高舉手中的權杖，權杖上的銅鈴鐺在晃動中，隨風飄蕩，「回城咯！全隊轉向！第十隊變頭隊！」洪亮的聲音響徹天地，商隊的人如訓練有素的士兵一般，有條不紊的開始跳轉車和動物的方向，一陣整齊之後。

  「出發！」完顏熙烈看車隊整裝待發，發出指令，聲音雖不如老者宏厚，卻透著年輕的激情。

  「出發……出發……」一小隊一小隊傳過去後，車隊開始移動，車輪聲，馬蹄聲，迴蕩林中。

  完顏熙烈策馬走到隊伍的最前面，老者是坐在馬車中的，由專門的人驅趕著跟著完顏熙烈一起走到了隊伍的前方。

  車隊的變動被無雙發現了，她不知道被完顏熙烈那個狡猾的胡商發現了什麼，還是他臨時有事請，只是現在她還不想和他相認。

  「我們加快腳步吧，那些胡人掉頭了。」

  「恩，好。」三人隨猜不透無雙之前和那人之間的瓜葛，也不想多問，但都沒什麼異議，一起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一路完顏熙烈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一般，不顧車隊的速度，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熙兒，你看這午後的烈日可有什麼變化嗎？」老者探出頭來望著天空中稍顯溫和的太陽問道。

  「沒變化啊。」完顏熙烈看了一眼天空回答。

  「老夫卻覺得有變化。」

  「軍師，你怎麼說？」

  老者乾巴巴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今天的太陽急著下山了。」

  「軍師，你這話什麼意思？熙兒聽不懂，朝起幕落是自然的變化，它怎麼會隨意變化呢？」話說到這裡，完顏熙烈體會到了老者的用意，有點不好意思的騷了下頭。

  「那兩個女娃兒是長的很漂亮。」老者摸了下編成辮子的長鬍子。

  「您也看出來了？」

  「哈哈，熙兒果然是大了，不過皮囊總是臭的，漂亮頂個屁用？」

  駕車的車夫，也憨厚的笑了起來：「大軍師，你是智慧的化身，你懂的，我們可不一定懂啊！」

  完顏熙烈尷尬的看了兩人一眼，帶著一股不屑和堅定說：「我喜歡丑的！」

  因為有芷顏的關係，無雙他們還是沒有完顏熙烈那麼的車隊走得快，沒多久就被趕上了。再遇到無雙一行人也沒有多少的詫異，畢竟剛才已經知道了。完顏熙烈也沒有主動打招呼，只是裝模做樣不緊不慢跟著四人的速度一起前進，始終保持超過半個小隊的距離，也沒打招呼，也不回頭看，倒是剛才趕馬車的憨厚漢子，回身打了個招呼：「朋友，你們也是進城的啊？」

  這次阿鳳禮貌的笑了下回答說：「是啊。」便不再說話。

  「你們累了要不要進車休息會？我們這車可大著了」車夫的聲音又響起了，不過這次這個主意不是他出的，是老者讓他問的。

  「不用了，我們不累。」這次說話的是無雙。

  芷顏聽到有車坐的時候其實還是有點心動的。

  陸仟和阿鳳兩個男子，而且身懷武功倒不辛苦，也並不怕這些商人能有什麼不軌企圖，芷顏和無雙兩個女子趕路也確實辛苦，想問問他們的意思，不想無雙就先拒絕了，也好覺得少一事不如多一事。

  「姑娘，你何顧念下身邊那個姑娘呢？」老者探出頭來，語速不緊不慢，私有玩笑之意，卻更多了幾份鄭重。

  無雙沒想到身份已經被看穿，看著身邊的芷顏也確實是累的滿頭是漢，就爽快的一笑，「那晚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完顏熙烈沒想到老者會邀請他們進商隊休息，見無雙答應了，就命人從後面牽來了兩匹好馬給陸仟和阿鳳，芷顏和無雙就進了老者的馬車。

  老者的馬車裡面空間很寬敞，從外觀就可看出有一間房子那麼大，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都是異域的，還有很多書和圖譜，老者並沒有說過多的話，見兩人進來只說了句，小姑娘隨便坐，渴了叫扎木拿水給你們。

  無雙和芷顏都搖了搖頭，然後說謝謝表示感謝。

  陸仟和阿鳳騎著馬走在完顏熙烈旁邊，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阿鳳和完顏熙烈年齡差不多，很快成為了朋友，陸仟也被二人帶動的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趕馬車的車夫也沒事了湊一句，一點都不怕被完顏熙烈責備的樣子。

  無雙聽著阿鳳他們和完顏熙烈在外面談的熱火朝天，嘴角不禁上揚。芷顏也被他們感染：「他們到是合得來。」

  「熙兒的性子就是這樣，和誰都樂得成為朋友。」老者閉幕坐在馬車最裡面的一個蓮花團蒲上。

  「再怎樣也不過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而已。」無雙想起了之前和完顏的交易，在豪爽之人利益面前也是卑鄙的。不過從某些方面，他確實也是個不錯的朋友，無雙突然想起了家裡出事前，王掌柜給自己說的完顏熙烈想來看望自己的事情。

  芷顏不知道無雙所指的是什麼，也沒有答話。

  「很多事情並不是表面所看到的，熙兒是我看到過最優秀的首領。」老者自豪的語氣讓無雙覺得似乎自己太多片面，但是那麼多的接觸下來，完顏熙烈確實就是個狡猾的傢伙。

  「商隊的首領也確實不好做。還是這麼大的商隊。」無雙應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