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冤家路窄

  每個百姓嘴中，津津樂道的話題都脫不開這個趙無雙。

  曾經，她以美聞名天下。後又以丑，惋惜天下。最終，卻又以這樣的方式，震動天下。

  但最終的罵名，也只不過是落在趙無雙的身上，誰都知道，她已經曾經的擎蒼第一美人，變成了擎蒼第一醜女。男人心中的美夢，變成了噩夢。

  她提出罷夫，也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唯一的一點顏面，但在一個封建帝國，一個女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是很有勇氣。不過讓一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聽了去，卻覺得這樣的女人言語出格，無視男尊女卑的紀律，應當處死為之。

  可她趙無雙是誰，當今太守的女人。這些人在背後罵罵就算，還敢真提出來，是不要命了嗎？

  這些日子，本來不喜出門的趙無雙，越發深居簡出了。

  這天，爹爹和娘親過來看她，她也顯得有些無精打彩。

  「雙兒，放心吧，爹會盡力給你再找一門親事的。」

  「是啊，雙兒，你不要擔心。」

  聽罷雙親的勸說，趙無雙只是恬然一笑：「爹，娘，我們沒有擔心啊。我只是，這兩天，想安靜一會兒。」「這幾天，你一個人關在房間，到底在想什麼？」趙靖試探的問著女兒，就怕她做一些出閣的事情。

  不料，她卻傲然的站出身來，然後說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爹，我想竭盡一切辦法來恢復我的臉。不錯，我並不是在意美與丑，我只是想讓那個侮辱過我的男人後悔，我要讓所有看輕她的人，知道自己是瞎了眼。」

  聽罷女兒的話，兩老雖然安心的笑了笑，可隨後，又有些不安道：「雙兒，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恐怕急不來的。」

  「這個，我知道。其實，我也知道一個道理，正所謂，以色待人能有幾時好？但，我必須要讓我的容顏來吸引住旁人的眼球，後面，我才能讓他們知道，我真正的實力。」不錯，滿懷雄心壯志的她，要的，又豈是這些？現在，擎蒼昏君當道，四大家族又各據一方，將來天下必定大亂。

  她要做的，就是告知天下之人，女人，不但可以罷夫，還能稱霸天下。

  當然，這些她是不可能，讓她這年邁的雙親知道的。

  在她看來，兩世的記憶，兩世的智慧，她又豈會輸給這些庸俗之人？

  「雙兒，無論如何，爹爹都會支持你的。」

  聽著趙靖的話，趙無雙的心裡，驀地湧出陣陣溫暖：「爹，謝謝你。」

  「傻孩子，你知道嘛？你為無麼叫無雙？因為，你在爹爹心中是獨一無二的。所以，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爹和你娘，都會一如既往的愛你。」

  趙無雙驀地，感動得眼眶發紅道：「爹，娘，我也一樣。」

  說著，三人不由溫馨的抱在了一起。

  在門外看著這一切的無雪，只是定定的咬了咬紅唇，眼中溢出的嫉妒與羨慕，是那樣的顯然。

  是的，爹和娘總是以姐姐為驕傲，卻時常忽略了她的存在。雖然平日裡，爹娘待她也不錯，可總沒有姐姐那般親密與溺愛。先前，她以為是姐姐有著出眾的容貌，才讓爹娘那般喜歡，可現在，姐姐已是名副其實的醜八怪了，為何她們，待她還是勝過自己？

  在疑惑不解的同時，她內心更多的是一種憤恨。

  接下來的日子，趙無雙再次把以往翻閱過的醫書找了出來，然後再一一仔細品讀。

  只要略有可能的希望，她就開始親自試驗。無論是在用食採藥還有浸泡的方面，她都顯得極其小心翼翼。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

  她的容貌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恢復，卻正如當初夫親請來那個神醫所說，有嚴重的傾向了。

  每次拿起掌鏡，看著越發青的傷疤，她就有些黯然無力。

  難道老天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卻要這樣來折磨她嗎？

  苦澀一笑，不，她不相信命。她只相信，人定勝天。

  不錯，她再一次，狠心讓自己振作起來，她一定，要重新獲得這張容顏。

  可惜，父親那裡傳來的消息，再次讓她失望。

  藥老怪沒有找到，關於他的一絲消息，也沒能打探。

  這天，趙無雙已經整整半年沒出門了。在爹娘憂忡的臉色下，她決定出去走走。

  當然，怕她一個出去受刺激，兩個老人便讓妹妹天雪陪著。

  趙無雙不想嚇著旁人，便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輕紗，以此遮擋自己丑陋的容顏。

  回頭，看到妹妹清麗而漂亮的容顏，她不由輕微的笑了。

  是的，這個家，就算自己真的永遠如此了。可妹妹，卻也稱之為絕色，自是不會丟了爹娘的臉。

  當天，姐妹二人就去了京都最繁華的街段。趙無雙和趙無雪走在街心，遙望四周，大大小小的當鋪裡面行人匆匆，各種各樣的小販子們在沿街叫賣，有賣古董的，胭脂水粉的首飾的字畫的風箏的香囊的各種的交通路線像蜘蛛網一樣覆蓋到都城的每個角落一批又一批的人像貨物一樣被裝卸著整個都城有如一個繁忙的空殼大家都在奔忙著，奔忙著各自艱難的生活……

  這樣一副繁榮而古樸的畫面，不由讓趙無雙想到了小學課文里學過的《清明河上圖》，這讓她陰暗的心情，終於變得明朗起來。

  「姐姐，你看那邊的胭脂，真好看。」

  「胭脂……」她怔了一下，想起自己的臉，還能用得上嗎？當下，為了不掃無雪的興，她便點頭道：「走吧，我們去看看。」

  無雪興奮的笑笑：「好。」

  姐妹倆相挽而去，清淺的身影，立即成為街心的一道風景。

  是的，哪怕她青紗遮面，不曾露出自己一絲一毫的容顏，可是渾身上下顯露出的空靈出塵氣質，已讓眾人嘆為觀止。

  姐妹倆在一胭脂攤上停留許久，卻不知，身後有兩抹俊毅的身影走來。

  「唉，皓軒兄，怎麼還如此鬱鬱寡歡，是不是為退了那門親事而遺憾？」說這話的男子他穿一身翠綠羅衣，頭髮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於蘭麝的木頭的香味。天邊驕陽落在他的身上，淡如琉璃。淡淡的金輝下來，照得他的臉俊美如桃杏，再配上他閒雅姿態，簡直有說不出的孤清飄逸。此人，一看便是大有來頭。他是四大家族之一納蘭家的納蘭公子。

  與他並肩男子皮膚很白，再受陽光的襯托，更將他俊美的五官看起來便份外鮮明，尤其是雙唇，幾乎像塗了胭脂般紅潤。此人相貌雖然美，卻絲毫沒有女氣。尤其是那雙眼睛，看起來既聰明又驕傲。他便是，被趙無雙曾罷去的未婚夫君——許皓軒。

  納蘭公子與他一樣，身份皆是高貴無比。雖然一個是朝中高爵，另一個也是家族繼承人。二人乃是至交，閒暇之際，便聚在一起游山戲水的玩耍。

  此話聽到納蘭長歌的話，許皓軒卻不置可否的搖頭苦笑：「我豈會為這事苦惱？」

  「是嗎？那可是曾經明動擎蒼的第一美女啊。」對方，故意用驚嘆的語氣揶揄道。

  不巧，卻被他遞進一個白眼：「你也知道，只是曾經啊！」

  「嘿嘿，那你為何事不開心？」

  「我……」

  許皓軒的話還未出口，卻硬生生的被納蘭長歌給打斷了下來：「你看，那裡有兩位美人。」

  聽到這裡，許皓軒不由再次苦澀的笑了。他這個至交就是個見色忘利的傢伙，方才還在關心他的問題，這一轉身，便又扯到美人身上。當下，順著他的眸光望去，果然，那裡站了兩名女子。

  兩人看著年紀相仿，其中一位身著白色輕紗衣裙衣裙的袖口和襟口皆繡有幾朵鮮紅色牡丹，年紀雖是尚輕，不過白色的長裙已經完全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陽光下，俏麗的臉上像塗抹了一層淡淡的粉彩，簡直有說不出的光彩照人。側眸時，她細長的柳眉襯托著宛如一池春水的眼睛，紅潤的嘴唇微啟，抹上朱紅倒也不嫵媚，只有那一種寧靜的美，而且還能襯托出淡淡的茉莉香。

  而在白衣少女的身畔，那位蒙著青紗的紫衣少女，似乎氣質和舉動更勝一籌。

  哪怕未見容顏，可那一頭長髮，就足以讓人傾倒。在眾男兒的心中，女子就該是長發飄飄，長發散發著濃濃的女人味道。長發，如風般飄逸，似水樣柔情。他們喜歡女子的長髮，烏黑、光亮、順滑、而且芳香。尤其在披散開來的時候，充滿了詩情和畫意，也透露著女人水一般的柔情。在迎起風時，那絲絲縷縷飛揚的頭髮，有種在微風裡輕舞的那種感覺。所以，他們男人更喜歡用手指滑過女人的發間，如絲綢般的觸感，有說不出的瀟灑與飄逸。

  這一刻，趙無雙的髮絲，成功的勾起了二個男兒的心懷。有著這樣一頭青絲的女子，怕也有著，世絕般的臉蛋。

  「皓軒兄，你覺得，你未婚妻沒毀容前，可有這個女子美麗？」納蘭長歌，有些痴然的詢問道。

  本來已經忘了那事的許皓軒，此刻經他這樣提起，不由用些心煩意亂道：「不記得了。你能不能不要看見美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啊？」

  被他一訓，納蘭長歌收回痴戀的眼神道：「男人不都是如此，況且，如此天香國色在此，你能不心動？哦對了，曾經你有過一位風華絕代的未婚妻，這個自是看不上嘍。」後面一句，有些調侃之意。

  這話說得許皓軒臉一紅，當下不悅道：「我……算了，不跟你講這個。免得頗壞我的心情，不過我總覺得，那個白衣女子，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見過。」

  納蘭長歌聽罷，當下撇下唇道：「瞧，方才說我見色忘友，你自己也一樣。美人你都見過是嗎？」

  「我是說真的。」

  「我也說真的，你看啊，那穿白衣的明顯是丫鬟，蒙著面紗的是小姐。臉沒露出來，那瞳仁卻有說不出的靈動，簡直像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有這樣漂亮的丫鬟，我想啊，那個女人更是不得了。」

  許皓軒卻揮揮手道：「那也未必。」

  「不信，我們去認識一下？」

  雖然許皓軒也有此意，不過卻略有些猶豫道：「這樣不太好吧。」

  「看我的！」

  說罷這句話，納蘭長歌就突兀的朝趙無雙和趙無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