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比試開始

  還破甲？

  這是個什麼概念？

  須知，一般正常女真射手的射程範圍，也就在六七十步、七八十步左右。

  就算順風會加一點，逆風會減一點，但真正的戰場上，這個距離，準確說，這種能造成殺傷的距離，還是要再縮減一些的。

  畢竟，理論距離跟實際距離顯然不能一概而論。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一個能射一百八十步距離的女真巴圖魯，跟一個就能射八十步的普通女真人，兩人同時射出一箭，都是八十步距離，這其中質量能一樣嗎？

  顯然是天壤之別！

  而風娘說他們寨子的鳥銃能八十步破甲——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鳥銃的有效射程，至少超過一百步，乃至是一百二十步！

  若放眼這個時代，這等實力可能還算不上絕對領先，但，絕對可以說是一流水準了。

  而若放在大明……

  ……

  今天的比試，李春來本意是看能不能找到好苗子，再提拔些人才的，可風娘這話，直接打亂了李春來的計劃。

  強忍著按部就班的熬了一上午，進行了大半項目，心中對麾下弟兄們的狀態有了數。

  下午，李春來便借身體不舒服為由，讓風娘過來伺候自己。

  一直熬到晚上，都快要亥時了，李春來這才走出了大帳，返回城內的驛館，

  今天與風娘聊的，倒不是讓李春來有多少震驚，畢竟風娘的父親就算是老匠戶出身，也不可能超越時代。

  更多的，是引發了李春來的思考，那種求知慾。

  換言之，便是『標準』了。

  其實不用風娘說，李春來也很明白，想要鳥銃威力大，核心自是銃管與火藥。

  銃管的長短、粗細、質量、均勻程度，都會影響到其威力。

  火藥也是一樣。

  大明到此時，在火器方面，其實是很發達的，但種種原因，特別是匠戶身份的低下，很多東西，根本無法言說。

  說的粗暴點。

  你，敢用一個全家只穿一條褲子的人打造的鳥銃嗎？

  不要命了？

  李春來當然要檢驗大明官方對於鳥銃的標準數據，但，風娘這邊似乎更先進一點的鳥銃，李春來自也不會放過。

  包括能打制這種鳥銃的工匠。

  因此，今天下午時，小金子便帶人又回萊州了，他們將持風娘的親筆信，開船去海州盤蛇嶺，找風娘的老子要槍要人。

  不過李春來也跟風娘說的很明白，如果事情是真，她的死罪便能免了，乃至還能得到一部分銀子。

  但是那八個弟兄的家人，風娘以後也得養一輩子！

  這讓風娘終於明白，她到底是犯下了多麼嚴重的錯誤……

  ……

  回到驛館這邊，俞瑤自還沒睡。

  讓李春來有些驚悚的是，這裡此時竟還有一位熟悉的客人……

  不是二少奶奶又是誰？

  二少奶奶此時似乎已經與俞瑤很熟了，俞瑤當著她的面，也給李春來耍了個小性子：「我還以為，李郎你今天不會來了呢。」

  「……」

  李春來愣了片刻才回神來，顯然，俞瑤已經得知了今天自己與風娘呆了幾乎一整天的消息。

  也顧不得二少奶奶在場，忙是上前與她低低耳語幾句。

  待到俞瑤有了笑意，俏臉也鄭重下來，低低對李春來道：「李郎，你跟這位二少奶奶聊聊吧。她下午就過來了，等你大半天了呢。」

  李春來此時又豈能不明白二少奶奶的心思？

  這是要趁著明天還沒出結果之前，直接把事情塵埃落定啊。

  二少奶奶此時已經擺出了這麼大的誠意，李春來就算對她再防備，終究也是要有些表示了。

  否則，這等刻薄顯然不是成大事之道。

  俞瑤先去臥房休息，李春來笑道：「二少奶奶，真是好大的心性啊。說真的，若你我換位，我李三兒是做不到這個程度的。」

  二少奶奶顯然也有些疲倦，乖巧的賠笑道：「三爺，您說了，每個人所擅長的都不同啊。三爺您的本事，凡人怕是想學也學不到的。對了三爺，銀票我已經帶來了……」

  說著，她取出來一個精緻的木盒，恭敬推到了李春來這邊，卻是緊緊的咬住了嬌嫩的紅唇，美眸中堅定的同時又有些止不住的神傷。

  李春來接過木盒來打開一看，裡面儘是白花花的銀票，卻還有不少金首飾。

  其中有一對金手鐲，明顯很有質地，保養的也很好，價值應該不菲。

  二少奶奶看李春來看過來，忙低著頭解釋道：「三爺，五千兩畢竟不是小數目，奴家，奴家一時也籌措不開……不過您放心，這些首飾，奴家都是算的金價，並沒有算物什家，應該是夠了……」

  李春來這時對二少奶奶也有點刮目相看了。

  這女人，真可以的。

  笑著對她伸了個大拇指贊道：「二少奶奶真乃女中豪傑啊。既是這般，多餘的話我李三兒也不說了。只要事情沒有意外，後續我李三兒會儘快安排。」

  二少奶奶不由大喜：「謝謝三爺，謝謝三爺……」

  ……

  一夜雖是很疲憊，畢竟得振夫綱，但次日一大早，李春來便是準時起床來。

  俞瑤這邊也是一個模樣，強撐著起床來先伺候李春來。

  今日，便是與劉延劉參軍約定的比試日子了。

  按照目前的事態，以及這件事的效用力，怕是青州大佬都不會少的。

  一番收拾，吃過了早飯，時候也差不多了，李春來帶著俞瑤等人，直接來到城南，與洪斌、張黃他們匯合，直奔青州北大營。

  這裡，正是青州左營的駐地。

  李春來一行人來到這座占地上百畝的大營時，其實已經不算晚了，但此時，這裡已經是人山人海，營外的路都被堵了，大量的老百姓都過來看熱鬧。

  也讓的已經開始有些炎熱的天氣，更為的火熱。

  營內稍稍強點，卻也差不了多少，但凡是有點能耐的人，都是使出渾身解數混了進來，不想錯過這一盛事。

  盧知府、劉公公他們也早就到了，看到李春來過來，忙是迎上來，一番親熱的寒暄。

  劉延作為東道主，就算比李春來地位高一級，卻也一起迎過來。

  但也不知道是有了什麼『靈丹妙藥』，劉延此時頗有信心。

  李春來對此卻不以為意，他準備的也相當充裕的。

  歇息一會兒，喝點了茶水，吃了點甜點，盧知府打頭，一行人正式進入校場。

  而這邊，早有一百號身強體壯、渾身腱子肉、卻又全都是光著膀子、滿身大汗的漢子，已經在這邊等候多時。

  不得不說。

  劉延究竟是老行伍，這個場面還是很有震撼力的。

  若是尋常人看到這一幕，怕是要本能的犯怵，可李春來他們這幫人，顯然不是尋常人。

  麾下不少弟兄，或許不如這幫猛男哥們賣相更好，卻儘是親手與韃子交過手，乃至是親手宰殺過不只一個韃子的真好手。

  畢竟，生死搏命這東西，可不是看你賣相的。

  「劉爺，不知劉爺您確定好規矩了沒？」

  李春來很平靜的從這些光著膀子的猛男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劉延。

  「呵。」

  劉延不由一笑：「李游擊，此等大事，老夫一刻都不敢忘懷，自是盡心竭力而為，自也準備好了。」

  說著，劉延對盧知府、劉公公等貴人一拱手，直接對李春來道：「李游擊，既是要比試，咱們便不婆婆媽媽的，我直接說規矩，咱們直接便開始比，如何？」

  「可以。」

  李春來也一笑，卻並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

  這反而讓劉延有點懵了。

  這小崽子，難道都不提點一句，不怕自己坑他嗎？

  但劉延轉瞬也回過神來，不提更好了，笑道：「李游擊，你既是從遼地歸來，身邊自有諸多好手了。這第一項，咱們便比麾下兒郎的偵查能力，以一個時辰為限，先去……」

  「劉爺，第一項若是偵查的話，那我李三兒便直接認輸了。」

  還未等劉延說完，李春來便已經笑吟吟的拱手道。

  「額……」

  劉延登時被堵住了，恍如醞釀良久的一拳，陡然打在了空氣里，好一會兒這才回過神來。

  這什麼情況？

  這小李三兒這般跋扈，此時卻是認慫了？

  旁邊盧知府忙勸道：「李將軍，這，這是為何，怎的直接就認輸了呢，比都還沒比啊……」

  李春來笑著對盧知府、劉公公等人拱手：「知府大人，諸位貴人，是這樣，偵查固然重要，但在這青州上下，怕也沒有什麼好偵查的。我李三兒自認技不如人，這一局輸便是輸了。」

  人群這是也反應過來，止不住一陣低低議論。

  這可不是。

  這劉延和他麾下，早已經在青州不知道多少年，去什麼地方偵查，他們能不熟呢？

  這還偵查個屁啊。

  顯然是欺負人了。

  劉延這時也回過神來，惡狠狠的瞪著李春來，卻是有力氣都沒地方使，別提多難受了。

  這小崽子，完全不按路數來啊。

  這搞的，好像他劉延真欺負人了一樣……

  盧知府劉公公等人忙和稀泥，希望取消這第一局，重新開始。

  李春來卻直接笑著拒絕了：「知府大人，各位貴人，感謝您諸位的好意。不過，卑職麾下，諸多兒郎早已經有所準備，這第一局我們也不是讓，而是劉爺他們本身的優勢，直接第二局便是！」

  看著李春來瀟灑的模樣，眾人又是止不住議論一片。

  人群中，盛裝出席的二少奶奶美眸也止不住亮起了起來，充滿了希冀。

  就算什麼都不算，什麼都不說，單單是李春來這等氣場，這等心胸，又怎是常人所及啊。

  劉延見到事情已經改變不了，也不再墨跡，直接道：「好，李游擊豪氣，那咱們便直接開始比第二局，便是我大明精銳最傳統的騎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