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相大白

  小桃聞言，誤以為紅嫵是在誇讚她，當下頭一揚，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但隨後很快又垂下頭，語氣裡帶著惶恐：「奴婢是墨萱姑娘的人，自當認識自家主子。」

  紅嫵冷笑，不動聲色地看向一旁的清一道人，顯然剛剛小桃看向清一道人的方向，才會臉色突變。

  慕容南擺了擺手，面露不耐，對著小桃吩咐：「你且說下去。」

  「奴婢在花園裡瞧見墨萱姑娘神色匆匆，忙跟在了後面，哪知道……」小桃越說越快，話音越發驚慌，「哪知道她竟是潛入張公子院裡，奴婢覺得不妙，卻又擔心賤命不保，只有尋得一塊地方躲起來。」

  墨萱淺淺笑開，卻不急於辯駁，她也想瞧瞧今日的事情出於何人之手，是義正言辭的秦峰，還是狀告她的柳葉，亦或是那邊一臉正色不出聲的清一道人。

  「奴婢心慌意亂，又怕被墨萱姑娘發現，一時間呆在原地，直到聽見柳公子驚呼，才知道發生了這等事情……」說罷，小桃掩面哭了起來，一副驚魂未定之色，我見猶憐。

  秦峰怒目而視，轉身對著北天煜與慕容南道：「小桃言之鑿鑿，如今兩位人證皆可證明，墨萱乃我殺兄仇人，還請王爺與慕容公子裁斷！」

  北天煜氣定神閒，端著茶盞抿了一口，一旁慕容南淡然一笑，一邊把弄著手裡的扇子，一邊挑眉詢問：「小桃，你說你見到墨萱，跟隨她到了張奇院內，那你又怎麼肯定是她殺了張奇呢？」

  「慕容公子，這女人與張大哥有過節，張大哥那心性，定然是不會輕饒她的。」柳葉接過話茬，臉上滿是叫冤的神情。

  「哦？」北天煜輕笑，剎那溫柔盡散，卻讓一屋子的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令人憑空心中升起一種怪怪的感覺。

  「你身為奴婢，見到主子卻不打招呼反而是尾隨其後，見她進入男子院內卻不言明，雖你聲稱內心慌張，但始終沒有親眼所見她行兇之實，是與不是？」北天煜笑，笑得溫柔，但眼底卻如同深潭一般寒冷，小桃觸及到他視線之時，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王爺！」小桃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裡帶著哭腔：「奴婢自知有所疏忽，但奴婢怎料到墨萱姑娘如此心狠手辣，眼下奴婢只怪自個兒當時為何不上前去瞧個究竟，也不至於張公子落得如此下場啊！」

  小桃聲聲哭訴，實在吵得厲害，墨萱不由眉頭輕蹙，冷言道：「我猜想，你當時沒有上前求證是擔心被我所殺吧？」

  誰也沒有料到墨萱會這樣說，一時間眾人微怔，就連小桃也默默流著淚看向她，眼淚更加洶湧。

  「哼！有人不打自招了。」秦峰在一旁冷哼，陰陽怪氣地說：「也不看看這是哪裡，容得她這樣放肆！」

  秦峰說這句話的時候，北天煜單眉一挑，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墨萱。」慕容南聲音很低，看著墨萱的同時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在示意她不要多說話。

  墨萱冷冷一笑，將視線挪到小桃身上：「不是嗎？」

  她的眼神好像帶著冰霜，凍得人心裡一陣陣發麻，小桃吸了吸鼻子，下意識看向清一道人，卻見對方皺著眉頭惡狠狠瞪了她一眼，隨即心中「咯噔」一聲，小桃進退兩難。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墨萱往前走了兩步，擋在小桃身前，這樣一來，便擋開了小桃和清一道人視線交匯。

  柳葉察覺到這一點，忙驚呼：「小心，她可能要殺人滅口！」

  頓時，秦峰周身泛起殺氣，而柳葉在說完那句話之後撲向墨萱，北天煜心中暗叫不好，眼看無法控制住場面，正準備出手制止，卻見墨萱拉著小桃從他們眼前消失了。

  小桃驚恐地看著墨萱嘴角一勾，一手握緊她的手腕，眨眼間她們從正廳移到了門口，真的是眨眼間，那感覺透著不真實，以及深深的恐懼。

  「啊——」恐懼壓迫著小桃的內心，她尖叫著。

  眾人看著門口的兩人，眼中紛紛露出複雜的神色。

  墨萱的動作太快，他們根本沒看清她是怎麼帶著小桃那麼迅速移動到門口的，甚至連她的動作都感知不到。

  同時，他們心裡也明白了一件事，只要墨萱想殺一個人，她可以做的無聲無息。

  北天煜是知道墨萱的本領的，他一直都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現在這麼近距離看她向所有人證明自己完全可以不露聲色的殺人，更加讓他覺得有趣。

  慕容南驚愕，他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來他認為墨萱的武功再好，也是有限的，但現在看來，他似乎小看了她，她根本不簡單。

  「咣當——」

  「呀！」紅嫵低呼一聲，右手食指抵在下顎，若有所地的看向地上。

  剛剛所有人都注意著消失又出現的墨萱，只有紅嫵注意著柳葉的動作，在他撲向墨萱的時候，她也跟著撞了過去，結果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掉落在地。

  「不過是我的防身之物。」柳葉強作鎮定地撿起匕首，心裡卻對紅嫵咬牙切齒，要不是她多事撞過來，就不會發生現在這一切。

  眾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顯然柳葉現在不管怎麼解釋，這都看起來像是他想要趁機除掉墨萱似的。

  柳葉識趣地退到一邊，手中緊緊攥著那把匕首，暗暗咬牙。

  既然是虛驚一場，北天煜總要出面應對，他面色平靜，聲色清冷的開口：「墨萱，你此舉何意？」

  紅嫵暗笑，這北天煜真是偏幫著墨萱，方才她一番作為，眾人瞧個清楚，心裡也自然明白，偏偏北天煜還要這樣明知故問。

  墨萱並不作答，而是率先邁進門檻，視線在秦峰、清一道人、柳葉三人臉上一一划過，顯然今天的事情對方是有備而來，她不做點什麼證明一下自己，只怕是會被瞧扁。

  秦峰還想出言諷刺兩句，墨萱突然開口：「我不是耐性極好的人，紅嫵你說吧。」

  她前半句是提醒對方莫要再逼她，後半句則讓人心頭疑惑，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

  紅嫵掩唇一笑，神色中帶著點神秘，她對著門外瑟瑟發抖的小桃勾了勾手指，小桃隨即跑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低垂著，心中五味陳雜，更多得是對墨萱的恐懼。

  「紅嫵，你這是要做什麼？偏幫這女人嗎？」秦峰隱約覺得不妙，先是今晚紅嫵有意無意的針對他，接著是墨萱展露身手，再然後是紅嫵出面，他總認為有哪裡不對。

  紅嫵食指抵唇，眉眼含笑，垂眸問著小桃：「你方才說，你親眼見著墨萱姑娘去往張奇住處，是與不是？」

  「是。」小桃雖也覺得奇怪，但還是點頭承認。

  「當時大概是什麼時辰？」紅嫵一邊點頭，一邊輕笑。

  「約莫申時三刻。」小桃戰戰兢兢。

  「很好。」紅嫵唇瓣一挑，面對北天煜和慕容南，輕言道：「容王爺與慕容公子准許，傳我院子裡的廚子前來。」

  眾人一怔，不明白紅嫵是在唱哪出戲。

  但眾所周知，瓊樓里紅嫵是最為貪吃的，她向來喜歡精緻的食物，所以她所住的院子裡配有小廚房，她從外面專門尋來一名手藝高的廚子，這廚子不愛說話，脾氣也有些不好，但為人是非分明，曾有人想要通過這廚子加害紅嫵，卻被他給打了出去。

  廚子名為李鴻，長相也頗為斯文，人卻是十分大方，進了殿內，見這麼多人在，他倒也盡了禮數一一行禮。

  「李鴻，你且說說申時三刻你在做什麼？」紅嫵也不多言。

  李鴻想了一下，回道：「若是我沒記錯，應是在墨萱姑娘院子裡，紅嫵身邊的丫鬟傳話，說是做些精緻的菜式，送去給墨萱姑娘品嘗。」

  「這不能證明什麼！」秦峰馬上明白紅嫵意思何在。

  紅嫵不以為意，再次對北天煜和慕容南請求：「請兩位準許，傳我身邊的丫鬟來。」

  北天煜視線略帶探究的看向墨萱，卻見她懶懶地站在一邊，仿佛根本不在意似的，他單眉一挑，嘴角緩緩咧開，最終還是點頭應允了紅嫵。

  紅嫵身邊的丫鬟叫芳兒，是個有話直說的丫頭。

  「芳兒，申時三刻，你在什麼地方？」紅嫵連看都不看秦峰一眼，芳兒一來便開始發問。

  芳兒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張奇之死，以及墨萱被懷疑，這事慕容南處理的極為妥當，此時除了屋內的人，外面的下人一概不知今夜發生了什麼。

  「芳兒當時陪著紅嫵與墨萱姑娘。」芳兒如實匯報，「芳兒記得紅嫵未時三刻之後去的墨萱姑娘院裡，走前還命芳兒吩咐李大廚做幾道精緻的菜送過去。」

  芳兒停頓了一下，旋即又說：「申時三刻的時候，李大廚應已送了吃的來。」